“陰陽扇面主陰陽,乾坤八卦定乾坤,急急如律令,去”將扇面往半空一拋,我用力跳起,御起扇子緊挨著地面快速朝著清水閣而去。
“霜兒,霜兒,你在不在”蒲扇還未落地,我便急急地喚著女子。
“何人如此喧譁?”有一凌厲的女聲傳來,我急忙落了地收起了扇子,插於髮間。
“拜見師姐”我上前兩步朝那女子恭敬的行禮。
“我當何人,原來還是你,怪不得大呼小叫如此無禮。”那女子自廳中走出,一襲灰色道袍穿在女子身上卻頗為貴氣,言語間氣勢逼人。
“師妹有急事找霜兒妹妹,衝撞了師姐,還望師姐恕罪。”我對著女子抱拳下拜,她視線落在我頭上,遲遲未叫我起。
我腰都有些麻了,她才緩緩出聲道“起來吧!”
我起了身“多謝師姐”正欲往裡走,女子卻出聲道“霜兒不在,你找她何事?”
“不在?”這下麻煩了,想把竹子林偷偷送出玄清宗,除了霜兒我真的不知道要找誰商量。
“那敢問師姐,霜兒何時才回來?”我有些迫切的想知道。
“霜兒及閣中弟子下山捉妖,快了幾日,若慢了月餘時間。”女子自是不能將真相告知,若秋兒所言當真,那將聖祖尋回,到時便更能震懾玄真之人。
“這麼久,如此夢塵先行告退。”如今又要另想辦法了,這宗內入山容易,出山難,沒有銀鈴作信物,如何也進不來,可出山,有層層弟子把守,自己又沒有師父法力亨通的大能耐,如何出得去,更可況竹子林滿身的妖氣,該怎麼辦呢?
我匆匆出了清水閣,又欲起扇面往清夢院而去,卻沒有注意到身後女子望著我腳下的扇面,那萃了毒的目光。
午後,我剛將一桌的飯菜煮好,有少年們嬉笑打鬧的的聲音傳來,我看著笑鬧的眾人,“快快淨手,用膳!”我接住三年丟過來的挎包,笑著搖了搖頭。
“師父不知道,我都快餓死了,可是清風長老就是不放弟子離去,以為我等小小白袍弟子能與他這等辟穀的高人相比,可憐了三年的小肚皮哦!”少年誇張的揉揉自己扁著的肚子。
“你呀!連如此威嚴的清風長老都敢編排,仔細別人聽了去,再學給長老聽,那我想,到時罰你面壁幾日,你可真的要可憐你的小肚皮了!”我伸手好笑的點點少年的額頭。
“就是就是,到時趁你面壁之時,我與眾師兄專挑飯點,就這樣你一個雞腿,我一口紅燒肉,就坐在你面前,饞死你!”說話間,路南拿起桌上的一個雞腿在三年面前一晃,氣得少年又是跳腳,兩人追逐打成一團。
“夠了,用膳”傅思明發了話,兩人頓時安靜下來,卻又默契的緊挨著長凳坐到一起,卻是誰也不讓誰,暗中較勁。
眾人入了座,少年們眼巴巴的看向我,我笑了笑,夾起最近的盤子裝的青菜,少年們頓時如釋重負,風殘雲卷般將桌上飯菜捲入腹中。
“師父,紅燒肉還有嗎?弟子沒吃飽,還想吃。”少年眼巴巴看著我,眼睛裡寫滿了渴求。
“嗯……?這……”我有些為難的看著少年。
“師父,徒兒方才都看見那鍋中熱氣騰騰還冒著煙的,明明就還有,師父為何不叫三年吃?”看著少年一副委屈的模樣,我無奈將肉盛滿給他端了來,心想那位竹兄一頓不吃肉也無妨。
“師父這幾日好像食慾大增?”我看著正著男子清麗的臉龐,想是男子誤會那肉是留給我自己的,心虛道“嗯,可能是大戰將至,壓力太大所致,無妨,勞思明掛記。”
“關心師長乃弟子本分,師父太過見外,思明惶恐。”男子頗有禮貌的輕輕低頭。
“好了,不要講究那些個繁文縟節”我打斷男子“過幾日便是小九生辰了,可想好要什麼生辰賀禮?”我看向坐在末尾的安安靜靜的季文君。
“不敢,不敢,弟子惶恐,不敢問師父討什麼生辰賀禮”那彬彬有禮的少年忙站起身。
我揮手示意他坐下“你叫我一聲師父,便是你的長者,長者要送小輩禮物,有何好惶恐。”
“是,是”那少年應聲而坐。
“你既不說,到時我就看著送了啊!那萬一不合心意,你可別怪為師”我好笑的朝少年挑挑眉,裝作老成的模樣。
“弟子不敢”那少年忙擦了擦頭上的汗,所有弟子中,唯獨小九最為內向,為人實誠,我聽聞他與平章一樣,家裡都是獵戶出身,常年奔與森林曠野,少與接觸人群,為了生存,也因此練就了一身好廚藝。
飯後,我找到一副心不甘情不願洗碗的三年,少年手裡搓著碗一副哭大愁身的模樣。
“三年?”我輕喚少年,打斷他與碗筷的抗爭。
“師父?可是要替三年洗碗?”少年眼中滿是期望的神色。
“好啊,師父幫你洗”我指著少年胳膊上的破了的洞“你衣服爛了,師父順便幫你縫一縫!”
“師父你太好了!”少年站起身,將外炮脫了塞進我懷中,歡天喜地的進了屋子,我手輕輕抖了兩下,緊緊握住少年的白袍。
一連幾日,師父都沒有來,就連師尊也失去了身影,不知在忙些什麼,只有三年時不時得問我要他的弟子袍,洗了沒幹,不知放哪了,每日找著理由搪塞過去,他卻哭訴著長老們見他每日著髒的道袍,有辱宗門顏面,不少責罰他,再後來我就乾脆躲著他了。
我收起我小小的失落,拿起食盒,抬頭看看已過子時的月色,熟練的馭起扇面,朝著瀑布下的山洞而去,卻沒注意到身後有團灰色的身影悄悄跟在身後。
“吃飯了”藉助洞外水流折射出的光芒,我摸索著進了山洞,輕輕點燃火摺子,與黑暗連線一體的山洞一下明亮了起來。
有悉悉娑娑的聲音自山洞深處傳來“你來了,今日你遲了,我以為你不來了”有一個衣衫襤褸的身影緩緩走來。
幾日接觸下來,我發現竹子林不過是表面冷酷不近人情,攻於心計也不過是他求生本能,其實人並不壞。
“怎會,答應你的,自是會做到。”我將食盒遞於他手,他急忙從食盒裡端出飯菜,在開啟最底下一層時裡面沒有發現美味的佳餚,而是一身潔白的弟子服和一件有著巨大帽簷的披風。
“這是?”他灰色的眼睛裡有什麼光芒緩緩流動。
“你好好準備一番,我們明日午前出發”我強裝鎮定“到時,你扮作我的弟子,我們矇混出去。”
“你不怕?這萬一……?”竹子林滿是毒瘡的臉上皆是猶豫之色。
“好歹那些守山弟子也要喚我一聲師叔,總要給我一些薄面,到時你我見機行事。”我看著男子如今慘狀,想來他也並無過錯,如今卻落得如此下場,心有不忍,更是為了那紅衣女子能永遠擺脫這個麻煩。
“如此也好,誰?”竹子林將耳朵湊向洞口,厲聲問道,我回頭看去,有一個身影飛快的朝洞口掠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糟了,如今這裡也不安全了?要不你先隨我回清夢院躲一躲。”本以為有長老們的告誡,宗中弟子會對此地避而遠之,卻還是有人來此打探,清夢院離此地最近,會不會是我門下弟子,我不敢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