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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三章 舊調今傳語

話音落地,陰暗的地牢瞬時失了聲響,只剩下司馬澄的低沉之音,似有似無地縈繞在耳畔。

“的確有這種可能……”匹孤文姬嘴角微揚,“不過,司馬公子什麼都不記得,單憑一串石頭,就願意接受鮮卑人的身份,是不是草率了些?”

沒有久別重逢的痛哭流涕,司馬澄面色平靜,比起確認,言語中更多的是質問,這也讓匹孤文姬從“巧合”中醒悟過來。

“匹孤姑娘能這麼想就好……“司馬澄應聲道。

至此,地牢中又安靜了下來,一旁的侍女聽不懂漢話,但看著一向直爽的小姐,在自家的“弟弟”面前,露出窘迫之色,感到十分費解。

想到之前,小姐還在為大公子的事情憂心,侍女便有些沉不住氣,便開口問道:

“小姐,你怎麼了?這碧甸子分明就是出自夫人之手,鮮卑上下,也只有夫人會有這耐心,將石頭磨得如此圓潤了。“

“我也覺得……不過,他說自己落水失憶,不記得之前的事,更不要說這碧甸子。“匹孤文姬眉頭緊蹙,”而且,他剛才那語氣你也聽到了,似乎還看不上我的身份呢。“

匹孤一氏,其實也曾是鮮卑部落中的皇族,不過在在爭權的過程中,因為站錯了派別,從而惹來對方追殺,在逃亡路上,匹孤文姬死了母親,丟了弟弟。

當年,弟弟落水,匹孤文姬和父親也不是沒找過,只是大江水流急湍,且支流眾多,想要尋到落水之人,就如海底撈針。

“什麼呀……小姐您也曾是公主呢,到了黛國也是皇族旁系,就算他曾經是皇子,但現在也是人質,您是來幫他的,居然還這麼硬氣。”想著司馬澄聽不懂鮮卑語,侍女也沒有避諱。

就如侍女所說,鮮卑族歷史悠久,發展過程中漸漸分離,匹孤一族駐留原地,另一支的拓跋氏,則往北,成為了今日的黛國,追溯起來,兩者還是同源。

匹孤文姬擺擺手,示意侍女不要再說了,她對自己落水的弟弟,始終心中有愧,看著司馬澄,她並不像侍女一樣氣惱,反倒有幾分心疼。

不管司馬澄,是不是自己的弟弟,面對眼前的青年男子,匹孤文姬心中還是有些複雜。

聽說中原人看不起胡人,匹孤文姬雖無法親自體會,但此刻,她在羯人的丁奚城,即便面孔相似,卻因是異族,而受到不少冷眼,自己還尚有親人陪伴,但司馬澄卻是獨自承擔著一切。

匹孤文姬雙手交叉於胸前,定眼看了看司馬澄,許久,才開口輕聲說道:

“你說他剛才那說話樣子,是不是跟母親有些像……”

匹孤文姬的母親是中原人,所以他們姐弟三人,都不是典型的鮮卑人樣貌,身形也不像大多數胡人那樣,高大健碩。

來丁奚城的路上,司馬澄便經常食不果腹,到了地牢裡更是如此,所以,身形看上去也更加瘦削。

相由心生,司馬澄在中原生活了十多年,眉眼間更少了幾分胡人的粗獷,所以,匹孤文姬乍一看,也只是覺得,他就是個五官深邃些的漢人罷了。

“夫人才不是那樣的!”侍女立刻反駁道,“夫人待人和善,聲音也格外溫柔。”

“嗯……”匹孤文姬舒心一笑,忽然哼起什麼來,“尤其,是在唱這首歌謠的時候……”

匹孤文姬說完,似乎是陷入了回憶,沉默了一陣,然而,就是這樣的沉寂,卻鬧得司馬澄心亂如麻。

兩人所用的胡語,應該是被抓以來,司馬澄聽得最為舒服,聽懂最多的胡語,更讓他驚詫的是,剛才匹孤文姬隨口哼起的兩聲調子,他竟然覺得十分熟悉。

司馬澄努力地回憶著,然而越想,後腦卻開始隱隱作痛起來,這一次他沒有放棄,也是唯獨的這一次,司馬澄是這麼地渴望,想起曾經的自己。

痛楚愈演愈烈,司馬澄額前滲出汗珠,身體也開始不自覺地顫抖,匹孤文姬察覺後,立刻扔下了帕子,上前扶住了他的肩膀。

此刻,司馬澄已經開始意識模糊,他閉著眼,整個人直接倒在了匹孤文姬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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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孤文姬愣了好一會,然而,當她看著安靜地合上眼,躺在自己懷中司馬澄,她瞳孔微張,腦中的殘影與現實交疊——孩童在草原上奔跑,跑累了,弟弟便睡在了姐姐的肩頭。

“你……你沒事吧!”見司馬澄面色蒼白,匹孤文姬心中一緊,用胡語嚷道。

往事一瞬,匹孤文姬來不及思考,眼下,她心中只有一個念想,就希望司馬澄能趕緊睜開眼,不管他是誰,自己都要救他。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匹孤文姬是胡人之女,晃動司馬澄的身體時氣力十足,只見司馬澄眉頭微蹙,恍惚之間忽然喃語了一句。

“額格旗……”

那聲音不大,但匹孤文姬卻聽得再清楚不過了,她立刻紅了眼眶,而且因為虛弱,司馬澄的聲音之輕柔,再度讓她憶起往昔。

“額格旗”在鮮卑語中,是姐姐的意思。

……

過了一日,司馬澄再度地睜開了眼,他環顧四周,幽暗的地牢裡只剩下他一人,他動了動僵硬的肩頸,接連的“咔嗒”聲響起,還伴隨著隱隱的痛楚。

司馬澄已經不是第一次昏厥,對於之前發生了什麼,他一時沒想起來,臉上還帶著些許茫然的神色。

然而,剛抬起頭,後腦襲來的痛楚卻毫不客氣地提醒了他,司馬澄若有所思,動了動胳膊便發現,身體也舒爽了不少,低頭一看,雖還是帶著血漬的舊衣,但裡面的傷口好像也處理過了。

那日,自己頭痛欲裂,昏厥了過去,所以,具體的細節已經記不太清,應該是匹孤文姬處理的,司馬澄想著。

見四下無人,司馬澄估計自己是睡過去了,匹孤文姬離開,他一人百無聊賴,便有緩緩合上了眼。

然而,就在這樣,司馬澄耳邊卻莫名地響起哼唱聲,那是之前,匹孤文姬哼唱過的小調。

司馬澄想起來了,上次,他聽到這首調子時,是自己中了司馬烈的毒箭,昏睡之際,夢中女人和孩子說話,期間響起過這首調子。

或許,這是記憶深處裡的歌謠,是兒時,母親常給自己的,那時的他,還不叫司馬澄。

地牢靜謐無聲,司馬澄潛心思考,此刻,他已經站在了路口的中央,他權衡著,謀劃著,想要重新掌控全域性。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司馬澄耳邊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