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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五章 放不下的心

昨天在街上,源澄突然回頭,是因為他隱約聽到了一個聲音,雖然只是模糊一瞬,但就讓他停止了思考,甚至,還喚起了心底的往事。

身後是熙熙攘攘人群,耳邊充斥這各式的叫賣,這個時候,哪怕是有人喊源澄的名字,他也不一定能聽得清楚,然而,面對這樣的場景,他還是固執地,想要在人群中尋覓。

那聲音出自何人,源澄不知,但腦海裡,清晰浮現出的人影,讓他產生一種莫名的自信,好像只要那人出現在自己面前,他就一定能看見。

不過,源澄看了一圈,自然是沒有看見記憶裡的那個人,最後,目光不自覺地停在了一個路口,就連他自己也說不出緣由。

源澄從不相信所謂的感覺,但那一刻,他還是想邁開腳步,穿越人群,哪怕只有一絲希望,他也不想放棄。

後來,是格桑的話,讓源澄冷靜了下來——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源澄眼中閃過一絲沒落,他很快找了個由頭,結束了話題,不過,格桑的話卻還是悄無聲息地,激起了他心中的漣漪,如果……如果他還能來的話,那一定會經過那條路吧……

當晚,源澄久久不能入睡,在這兩年間,為了讓自己放下這個人,他用最快的速度,撿起鮮卑語,雖沒有出仕之心,他卻想方設法,深入黛國朝堂,只是為了讓自己忙碌起來。

然而,這並不是件容易的事,遠親的身份,雖讓幫源澄敲開了朝堂大門,但也成為了他,進一步升遷的阻礙。

雖然是同源,但與那些姓“拓跋“的皇親,還是有本質上的區別,所以這些人,就明裡暗裡地聯合起來,對源澄進行排擠打壓,如此,沒有靠山的源澄,即便有才,也難以施展。

此外,源澄熟悉的,是中原那套治國之道,雖然拓跋皇帝對中原人、漢文化的印象不差,但後來,源澄發現皇帝的好感,其實只限於中原人帶來的器物、字畫之類的東西,對其他並不感興趣。

如果皇帝這樣,也算親漢,那朝堂上,就還有一群守舊派,他們對對中原的一切都嗤之以鼻,根本不可能讓中原人的思想,染指自家朝堂。

再加上,黛國的國情、民風,官員們的辦事風格,都和中原大相徑庭,即便是更為先進的思想,如果源澄照搬過來,也不一定適用,還容易遭來老臣們的反對。

一方面,源澄想要抹去,自己身上的中原印記,但另一方面,卻又因為自家身上的“漢人氣質“,而受到了皇世子,拓跋啟的賞識。

拓跋啟和他父親不同,他不僅喜歡中原的器物、字畫,還喜歡中原的歷史,聖人的思想,當然,這一也源澄後來,才知道的。

拓跋啟喜歡以宴會的方式,跟朝臣宗親增進感情,那次,他特地組織了一場同齡人的宴會,邀請朝中的青年男子參加,如此,源澄才有幸受到了邀約。

這種宴會,源澄不太喜歡,但還是去了。

因為出席的都是青年人,所以,宴會的整體氛圍更加輕鬆,源澄坐在尾端的一個小角落,隨眾人應聲附和。

那段時間,源澄諸事不順,他努力了大半年,卻沒在朝堂上有所建樹,不過,忙倒是忙碌起來了,除了在夢裡,平日也幾乎不會,再想起之前的事。

所以,在那個時候,源澄其實動了放手的心思,家中,並不靠他為官的那點俸祿生存。

源澄的父親源昇,也在朝為官,他還有一個姐姐,因為擅長箭術,在武場謀有一職,唯一的弟弟雖然身體孱弱,但在家裡作畫,以賣墨寶換取錢財。

再加上,有遠親的身份加持,如果源澄臉皮夠厚,一輩子賴在家裡,也可以不愁吃喝。

源澄的父親源昇,當初,是因為胡族間的戰亂,為了子女的安危,才投奔黛國,此前,他經歷了本族的內亂,在殺戮中失去了妻子,並於源澄走散,之後心灰意冷,很長時間,都只是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活著。

所以,到了黛國之後,源昇沒想要出人頭地,他雖拜授了官職,但也只是為了讓自己的孩子們,在生活上多一重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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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昇希望孩子們過得快樂,所以,非常尊重他們的意願,至於源澄,源昇知道,他不是腦袋空空的紈絝子弟,再加上走散之事,所以對他更是寬容。

當年,源澄自願入朝,源昇其實心有不願,但最後,他不僅同意了,還在暗中給源澄提供幫助,若此刻,源澄想做回閒適的公子,他說不定,還會舉雙手贊同。

看著拓跋啟與其他人談天說地,交杯換盞,整個宴會,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源澄只覺得自己,跟這裡格格不入,由此,他也堅定了自己的內心。

源澄決定,從明天開始,就當一個恪盡職守的閒官,只管著自己職務內的一畝三分地。

沒有了心裡上的負擔,源澄也開始享受宴會,皇世子府上的美酒佳餚,都是上品中的上品,他一時沒忍住,貪了杯。

宴會臨近尾聲,拓跋啟心血來潮,忽然想聽聽大家,參加宴會後的感想。

坐在拓跋啟眼前人,不是位高權重,就是身份顯赫,沒有太多顧慮,多都醉意正濃,舌頭打結,說出來的話,都是聽膩了的溢美之詞,誇張而空洞。

拓跋啟始終不滿意,就讓大家繼續說,後來,不知道是誰,提到的源澄的名字。

那時,源澄面色微醺,身體有些發軟,但腦子卻很清楚,他覺得拓跋啟在強人所難,讚美的話都不滿足了,還要別人拐著彎誇他。

那天,是源澄第一次見到拓跋啟,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源澄想著,就瀟灑地站起來,走到場中,就直接引了一首諷諫詩,用漢話說的。

詩句通篇,面上都是在描寫國家太平盛世,皇宮歌舞昇平,君臣相邀慶樂的場面,但在最後一句,詩人非常隱晦地,表達了他對王朝的未來的感到擔憂。

拓跋啟一聽,一拍桌子,也猛地站了起來,瞪大了眼睛看著源澄,忽然開始鼓掌。

“好詩!好詩!”

場上的官員、宗親或還沒有酒醒,正在發懵,或者,壓根就沒聽懂源澄在說上面,然而,看到拓跋啟喜笑顏開的模樣,也都紛紛鼓掌,宴會的氣氛再度被推到了高潮。

“你是何人?快快報上名來!”拓跋啟兩眼放光,“不僅詩好,漢話也說得這麼標準!”

源澄挑眉,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但礙於情面,還是畢恭畢敬地行了禮,報上了名號。

然而,這並不代表,源澄就認可了拓跋啟,先不說君臣,他覺得兩人連朋友都做不成,不說別的,兩人對待宴會的態度,就大相徑庭。

源澄不想跟權貴糾纏,他怕拓跋啟一個心血來潮,又要提出什麼奇怪的要求,所以,還沒等拓跋啟說“退下”,他就先自行下去了,根本沒注意拓跋啟的表情。

本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了,到了第二天,源澄睡到日上三竿,身體的不適已經完全消退,他正感到一身輕鬆。

結果,午膳剛過,拓跋啟的旨意就送到了源澄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