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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朱門緩開啟

拂曉未至,雪就已經醒了,看著金碧輝煌的內殿,覺得有些晃眼,她用力捏了一下自己的臉,然後發出了“啊!”地輕嚷聲,她明明知道不是夢,卻還是要這般幼稚地確認一下,雪自己也笑了。

雪下了床,走到屏風之後,熟練地用裹布裹住一個儲君不應該存在的部分,此時,寢門忽然被開啟,雪一個激靈,慌慌張張的地手忙腳亂,最後卻發現這屋子裡竟然無處躲藏,最後她像之前在時花樓時一樣,一個翻身上床,把自己裹進了被子裡。

寧姑姑進來,看到床上瑟瑟發抖的被團,忽然意識到自己伺候不周,連忙叫住雪:

“殿下,是我,寧瑛。”

雪聽到寧瑛的聲音,如釋重負,伸出小腦袋,確定是寧瑛本人才一腳踢開被子,然後擦拭這額前滲出的細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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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姑姑看見她此刻頭髮凌亂,一半裹布還纏在身上,覺得又是可愛又是心疼,連忙放下手中的洗具,替雪整理儀容,撫摸著雪的青絲,嘆惋道:

“殿下這如烏木般黑亮的頭髮,若是梳成髮髻,一定非常美麗。”

雪聽著,不禁眼眶一紅,她知道寧姑姑最擅長兩件事,一是裁衣刺繡,二便是梳髮髻。

雪趕忙轉過身,握住寧姑姑的手,嬉笑著對她說:

“霽兒真是對不住寧姑姑了,您的好手藝都沒辦展示了。”

寧姑姑明明是在替雪感到惋惜,結果卻是雪在安慰自己,不禁淚眼潸然,雪見狀,臉上雖然揚著嘴角,淚水卻也要奪眶而出。雪雖然話說得漂亮,但她的失落遺憾卻騙不過心裡所想。

兩人趕忙擦去淚水,雪笑著拉著寧姑姑的手走到梳妝檯前,然後自行坐下,將寧姑姑的手放在自己的肩上,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再次寬慰地說道:

“寧姑姑,以後您也不要再說這些為公主憂心的話了……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路,能幫上阿霽我心裡高興著呢,您不要為我心疼。”

最後,在鏡子留下一個燦爛的笑容。

因為雪的身份特殊,雪說自己在民間呆慣了,才終於婉拒了太后那邊的僕人安排,所以偌大的東宮裡,除了寧姑姑和姜公公就再沒留伺候的人,要近身的,都由寧姑姑親自動手,接洽外面的,便都交給了姜公公。

這樣一來,雪也不用擔心女子身份的暴露。

所以,今早這樣躲進被子的事情也再也不會發生了,雪感嘆寧姑姑考慮周到,在這個屬於司馬霽的皇宮裡,她也有了一個可以卸去衣冠的安身之所。

寒夜欲曉,雪早早就換好了朝服,這是寧姑姑趕製出來的,按照她的尺寸,有意地做得寬鬆些,一方面讓雪不至於顯得清瘦單薄,另一方面也可以避免身體上的一些尷尬。

今日要做之事,要說之話,昨晚,雪雖然已經和司馬澄演練過多次,但待曙色將褪去,早朝的鐘聲響徹洛京上空之時,雪瞬間猶如那晨間,停在殿宇垂脊上的鳥兒,隨著深沉的巨響,赫然驚起。

洪鐘之聲悠悠揚揚,向洛京百姓宣告早朝將至,新的一天已經到來。散居在各街坊的百官們也早已整衣斂容,準備進宮面聖。

沉重的宮殿朱門緩緩開啟,這一日,終於到來。

雪一行人比預定的時辰更早的出發了,寧姑姑就像送別將要赴戰場殺敵的孩子一般,目送三人離開了東宮,姜公公領著雪和司馬澄前往太極殿,因為出來得早,姜公公有意放慢了腳步,三人在內宮中緩緩前行。

哪怕是七年前,雪也未曾踏足過前朝,昨天進宮的路上,雪從晃動著的簾子中隱隱約約第一次見到了前朝殿宇的真容。灰白宮牆之後的斗拱交錯、高聳的樓閣遮天蔽日,暑熱浮起的氤氳與鎏金銅瓦交匯,更添一層神秘之感。

一步九曲的迴廊,雪再次走到故地,仍然覺得這裡是那般的模了陌生,朝露明明已經完全消散,但蒼穹之下,像蒙上了一層灰沙,壓著人透不過氣來。

其實,昨晚雪和司馬澄在書房商討結束後,雪提出,兩人便私下來了一趟太極殿,撫摸著太極殿外的宮柱,金龍盤柱的雕花滑過手心,卻像荊棘刺進皮膚,雪最終還是沒有勇氣走進去,藉著搖曳的籠火和朦朧的月色,兩人駐足與大殿外的白玉雕欄的大道上,默然地注目著這個黯黑一團的龐然大物。

雪心中百感交集,想要吹吹風,就和司馬澄去了宮中僅次於大殿的第二高的地方梵天閣,那是大豫開國皇帝為了供奉佛祖,於是在朝向古剎白馬寺的宮門附近,興建了這一通天高閣。兩人登上樓閣,南側,宮牆之外火樹銀花,點點璀璨,而一轉頭,高牆灰瓦之中卻是燈火闌珊,孤燈殘影。

雪兒時總聽別人說宮外的世界多麼精彩,就一直想想登閣遠眺,此刻她來了,天淵之別的兩重境地顯得宮裡愈發蒼涼。

不幸一朝成帝王,終身囚於阿房宮。

不知不覺三人將要到達前朝的地界,前方便是前朝三大殿:太極正殿,願極中殿和宣光殿。跨過宣光門,殿外迴廊已經都換成了漢白玉砌的,進入願極中殿前,雪倚在雕欄上,稍稍探出頭,只見朱門大開,身著朝服的官員們魚貫而入,步履匆匆,神色肅穆。

雪正要回過頭時,不經一瞥,就看到了她的好皇叔司馬烈。

雪不禁身軀一震。

司馬烈身著的柚黃黑邊色的衣服,已經與雪印象中父皇的裝束沒有太大的差別,只是還系著綬帶,綬帶是系在官印上的帶子,是官階的標誌,渾身上下,也就這一出能看出他還只是位臣子。

司馬烈面上看著若無其事,實則眼中早已暗藏兇光,眉宇間帶的輕佻與戲虐,或許心裡早就已經把雪千折外斷了百遍。

這時,一位身著華麗朝服的男人走到司馬烈身旁,那人比司馬烈年長少許,兩人交談了幾句,只見那人怒目而視,激動地跺著腳,又被司馬烈止住了。

“那就是司空,五王爺司馬赫。”司馬澄幽幽的聲音從耳後傳來。

雪嚇了一跳,連呼吸都停滯了幾秒,她忽然轉身像個孩子般地一拳捶在司馬澄手臂上,不滿地瞟了他一眼。

司馬澄面色沒有變化,頎長的身姿佇立於雪身後,猶如直松,倒是一旁的姜公公俯身拱手,恭敬地提醒道:

“殿下已經是殿下,朝堂之上可不再要做此等孩童之舉了。”

姜尚義聲音沉沉緩緩,雪回過神來,不敢妄舉。

雪在外,最後一次仰望這大殿的飛簷斗拱,哪怕已是第二次,雪仍然對這些建築親近不起來,覺得自己不屬於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