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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繁花女兒心

那日早朝之後,雪過了幾天輕鬆的日子,紛亂結束雖已半年有餘,但之前,司馬烈和司馬為了維持各自的勢力,都在暗自較勁,對國家大局也未做出什麼大的舉措。

然而,此刻,雪哪怕想有所作為,但也無能為力,奈何國庫空虛,錢財都去了世家大族的口袋,她又不能貿然從虎口中拿錢,所以君臣雙方就這樣按兵不動,不過,大家似乎都不著急,雪韜光養晦,群臣謹慎觀望。

民間百廢待興,只需放任他們自行恢復生產便可,雪每日早朝就也就聽聽各部官員彙報日常例事,不會很難懂,她也可以藉機熟悉大豫官制,瞭解民情。

或許,此刻才是治理國家的開始。

不過,這幾日下朝之後,雪都會單獨召見左如晦,只為時刻掌握國子學的相關事宜。三日後,左如晦就呈上了一張名單。

左如晦不愧是大豫的文豪名家,他當年一部《三城賦》在洛京廣為流傳,人們嘖嘖稱讚,競相傳抄,書寫的紙都因此一下子昂貴了幾倍,結果卻還是傾銷一空,不少人只好到外地買紙,抄寫這篇名賦。

在他的感召下,招募國子學學生一事十分順利,就連前朝久負盛名江南名族,陸桐與陸槿兩兄弟都一同來到京師,而且直接拜訪了左如晦,此舉在文人墨客中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左如晦一向惜才,而且多少也猜到了小皇帝的心思,他自然是看不慣那些世家門閥的猖狂做派,也明白朝堂也需要來自各方的新鮮血液的道理,於是他親自做保,舉薦了二人。

雪大致掃過此名單,十分符合心意。

裡面既有當朝重臣之親,尚書僕射李執之子李璁、吏部尚書杜渝之侄範錚、田曹尚書鄭蠡之子鄭琅、左民尚書王沽旁族王蘇,還有已經入朝為官的崔霖、盧翊之兩人,也不乏江東士族陸桐、陸槿兩公子,以及江東豪族顧氏和廬江小族周氏這些南方氏族。

此外,雪還借由祖狄之口,特意欽點了兩人,分別是出自祖狄軍中的匈奴族武將之子金玉澤,以及定期來訪於大豫和周邊各國的慄特族商隊首領,安氏之子安之。

宮中之人也早已清理好了原來國子學的地方,萬事俱備,只欠裴玄靈。

另一方面,盧翊之的動作也很快,不出幾日,就已經將京中王公府上的兵器收歸上交到宮裡,赫王府沒有,王府十分配合,烈王府也勉強上交了一些。

這天,雪和司馬澄去庫房檢視,推開庫房的大門,之間裡面塵土飛揚,兩人都嗆了好一陣,並非宮人沒有清掃,而是因為兵器庫房裡的東西常年不用,腐的腐,壞的壞的緣故。

雪瞅見司馬烈交上來的那堆破銅爛鐵,心中不悅,癟著嘴,哪怕是她這個目不識兵的人,都知道這堆東西加起來,也比不上司馬澄那天呈上了的那支箭。

不過,雪讓盧翊之去收兵器的初衷主要還是為了立威,讓宗親們知道她這個皇帝金口玉言,不是什麼隨隨便便之人,而至於收上來什麼東西,她原本就沒有抱多大的指望,甚至都做好了司馬烈什麼都不交的準備,但想不到的是,盧翊之竟然還收上來不少東西,心中暗喜,對盧翊之的印象也更有改觀了。

接著,雪在庫房裡繞了幾圈,看著這些現有的敗刀殘戟,再加上盧翊之收回來了的,估摸著按照這樣的數量下去,到時候登基時要鑄的鼎,翻修宮裡部分器物的補材是否充足。

雪想得出神,撫過那些鈍器時,一不小心傷了手,可能是雪細皮嫩肉,這一下竟然劃開了一個大口子,鮮血直往外冒,雪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場面,不知道是疼還是害怕,瞬間梨花帶雨般,眼淚就這樣簌簌地就落了下來。

司馬澄聞聲趕來,見狀,立刻抓起雪的小手,直接撕下自己的窄袖,替雪包紮,口中還喃喃念道:

“陛下無需擔憂,只是小傷。”以示安慰之意。

司馬澄聲音低沉,就好似深井石壁的小草上凝結的水珠,嫩葉撐不住水珠,雖然不捨但也要將它送入井下,水珠下落,在水面引起微不可察的漣漪。

雪也因為司馬澄的柔聲細語,心也跟著平靜了下來,漸漸止住了哭泣。

司馬澄動作輕柔,對雪蔥白纖長的手指,就像對待一件珍寶一般,此刻庫房裡只剩下雪“嚶嚶”啜泣聲,庫房的空氣中還摻雜著少許塵土,雪抬眸,覺得司馬澄的樣子開始變得有些朦朧。

哪怕是鈍刀,用力揮下去也能斬斷亂麻,但可以斬斷落花般紛繁蕪雜的女兒家的心緒嗎?

雪呆呆地看著司馬澄,一下子忘記了眨眼,待司馬澄緩緩抬起鳳眸,雪才忽然裝作擦眼淚的樣子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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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澄看著雪,嘴角帶著似有似無的笑意,想不到小皇帝在不知不覺中變得成熟了,從坊間時候的小心翼翼,到前日朝堂之上的落落大方,從過去的躲閃緊張,到現在……雖然還是會哭鼻子,但也學會自己擦眼淚了。

司馬澄正要鬆開雪的手,但當視線再回到雪的手上時,他不禁輕蹙起了眉頭,只見鮮血已經侵染過了包紮的袖布,而且似乎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司馬澄眼中閃過一絲慌張的神色。

忽然,司馬澄的目光變得尖銳明利,快速掃過剛剛雪可能觸碰到的鈍器,終於在一把生鏽的環首刀上發現了雪的點點血珠,他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眼神立馬暗了下去,然後一手拿起環首刀,另一只手順勢握住雪的細腕,說:

“陛下,快去太醫院!”

雪鮮血不止,多是因為那破刀上的汙鏽。

這種刀傷,司馬澄在小時候練兵時見得多,他剛剛沒有多想,就按照軍醫交給他的方法替雪包紮,只是王府的軍隊裡沒有鏽刀,若是有,都會立刻送去除鏽,怕的就是士兵被鏽刀所傷。

司馬澄又不敢和雪明說,怕說多了,雪可能又要哭哭啼啼的了。

司馬澄腳下生風,快步朝太醫院走去,雪被他拽著有些生疼,掙扎了一下,但見司馬澄神情嚴肅,她也跟著大氣不敢出,眼中莫名地再次升騰起薄霧,任司馬澄拉扯。

司馬澄感覺得到雪的變化,忽然意識到兩人的身份,立刻鬆開了雪的手,頷首轉身,拱手朝雪單膝跪下,說道:

“屬下舉止輕浮,請陛下治罪!”

雪沒有說話,委屈地撅起朱唇,仰面看著廊簷,不想讓眼淚掉下來,司馬澄抬眸,隱隱約約看到雪被他捏紅的手腕,心也跟著抽了一下,便不敢再抬頭。

雪忍住了淚水,低頭看了一眼司馬澄,發出了一聲帶有些許怒氣的鼻音,小聲嘟囔了句:“何止輕浮……”

然後大揮雲袖,繞過司馬澄,就頭也不回地朝太醫院走去,只剩下司馬澄一人在原地。

……

此刻,太醫院裡只有司葵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