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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治世的祈願

雪瞪大了眼睛,臉色有些蒼白,司馬澄露出疑惑的神色,眼中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擔憂,俯身問道:

“陛下,您沒事吧?”

雪緩過神來,忽然覺得自己真是多嘴,趕忙擺擺手,狂咽了幾口唾沫,企圖壓住自己起伏不定的呼吸。

雪閉上眼睛,默默告訴自己:她現在是司馬霽、是皇帝,眼下誰敢說她是採蓮節上的小侍女,這樣一想,她的心緒也漸漸平復下來。

然而雪眼前看著那群國學生,但腦子裡仍然只有司馬澄的話,那話就像千萬只螞蟻在撓著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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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一會,雪還是沒忍住,朝司馬澄問道:

“你說去過採蓮節的,是哪兩人?”

司馬澄垂眼看了一眼雪,今天雪穿著黑邊的暗紅色朝服,愈發更顯出脖頸的白皙,司馬澄的眸子暗了一層,而後答道:

“田曹尚書鄭蠡之子鄭琅、左民尚書王沽旁族王蘇。”

雪隨著司馬澄的話朝那兩人望去,不禁蹙起眉頭,微微弓著背,眼中露出戒備的神色。

司馬澄察覺到雪的變化,微眯著眼,看著遠方,好似自言自語般說道:

“陛下難道也去了採蓮節?”

原本以為“採蓮節”這個話題已經結束,而司馬澄突如其來的發問,讓雪身軀一震,隔了好一會兒,雪挺直了背脊,目光任然停留在那群國學生上,自顧自地說道:

“我那時只是個小書肆書生,怎麼會去參加那種東西……”

雪裝出一副不屑的樣子,然後司馬澄並沒有回話,兩人就保持著各種的樣子,直到拜師禮結束。

眾生站定,向雪行禮。

然而,自從國學生們轉身面向雪以來,她的手指就一直在輕敲著椅子扶手的前端。在此之前,雪已經在群臣面前一展威嚴,但此刻,面對一群跟自己年齡相仿的男子,也可能是因為剛剛司馬澄的話,雪還是不由得有些緊張。

“禮畢眾生起”

隨著姜公公的聲音,國學生們起身重新站好,目光紛紛落在了雪身上。

帶著一絲顫抖,雪徐徐起身,走到高堂前,深吸了一口氣,對堂下的學生說道:

“今日入國子學,則為國學生,明日出國子學,則為大豫之朝臣,在進學堂前,祭酒為大家正了衣冠,所謂‘先正衣冠,後明事理’,吾希望各位國學生,在此好好做學問。”

這是雪的初衷,採蓮節上的吟詩作賦,讓她為大豫的未來擔憂。

“進了學堂,拜了孔丘,拜了先生,向先生贈送六禮束脩,吾便希望你們不要忘記,勤奮好學、苦心求教、一月之後,開步入朝堂的大門將開啟,那時,就是你們的高中之日。”

這是雪對國學生的承諾,也是雪對朝堂的承諾。

而後,姜公公端著盛著清水的水盆向雪走來,下面學生的面前也都有了水盆,雪將手放到水盆中淨手,擦乾後,接著對學生們說道:

“淨手為淨心,除雜存精,吾會一心一意做學著做一個好皇帝,吾也希望各位一心一意做一個好學生,心無旁騖,專心於學。”

這是雪對自己的決心,對國學生的要求。

“處亂世者,或卷而避之,或起而變之。而今,亂世已去,願今後,君能表率,臣能治事,父能教養,子能孝敬,各處其當處,為所當為,請各位,為太平清明之世長存而助之。”

這是雪對治世的期許。

……

雪等人回到東宮,寧姑姑便迎上去詢問今日的情況,雪還未開口,姜公公就眉飛色舞地對寧姑姑說:

“今日陛下可神勇了,你不知道,那讓人聽著都熱血沸騰的話,下面的學生們各個都對陛下崇敬萬分……”

此時,雪眉頭緊蹙,還沒等姜公公說完,就低聲對司馬澄說:

“去書房。”

司馬澄聽出了雪語氣中的嚴肅,立刻拱手答道:“是!”便快步跟上雪,只留下姜公公和寧姑姑在院子裡面面相覷。

雪前腳進了書房,司馬澄後腳就跟了上來,然和合上了門,此時正值正午,但雪的臉色與屋外的陽光相去甚遠。

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噘著嘴,抬起頭說道:

“司馬澄抬起頭來看著吾,吾問你,今日吾可有失損之言?”

“沒有。”司馬澄感受到了雪言語中的怒氣,頷首拱手,並未看著雪。

雪見司馬澄低著頭,突然起身,走到司馬澄面前,衝他喊道:

“吾命令你抬,起頭看著吾!”

司馬澄不懂雪為何如此動怒,按禮數,臣子與君主對視則是不敬,司馬澄比雪高出不少,他只要微微抬眸,便可看到那張氣得有些發紅的小臉,司馬澄猶豫了一下,自己跪在雪身邊,而後抬起頭,看著她。

雪一愣,然後盯著司馬澄的鳳眸,一字一句地問道:

“吾再問你一遍,今日吾可有失損之言?!”

司馬澄一動不動,對上雪的鹿眼,兩人四目相對,司馬澄讀不懂她的怒火從而來,薄唇緊閉,頓了頓答道:

“屬下認為沒有,陛下做得很好。”

習慣了平日司馬澄的冷言冷語,對於他今日突然的熱誠稱讚,雪覺舉得有些不真實,下意識地覺得司馬澄在騙他,雪輕輕地發出了“哼”的一聲,轉身又回到了凳子上坐下,雙手環抱於胸前。

“屬下斗膽,敢問陛下,為何如此震怒?”司馬澄起身,走到書案前,從高處直勾勾地盯著雪。

這時,雪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控,想到自己剛剛狼狽的模樣,不禁轉過頭去,不再看司馬澄。

雪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她只是看到,當自己在國子學說完那番話的時候,國學生們叩首謝恩起身時,有幾個人,姿勢雖然是恭恭敬敬的,但臉上的輕蔑、不屑卻毫不遮掩,穿著學服,雪覺得各位刺眼,也刺進了她的心。

雪身為女子,想去國子學求教卻求而不得,雪如今身為皇帝,想穿國子學學服也不能如常所願,但那幾個門閥公子,只要邁開腳就能踏進她心中的聖地,只要動動手就能得到她心中嚮往的學服,憑什麼!還這般不屑!

雪不禁覺得委屈,她替日夜趕製學服的繡娘叫屈,她替費勁辛苦尋來裴玄靈出任祭酒的荀廷叫屈。

想著想著,雪只覺得鼻子一酸,眼睛一紅,雪立刻抬起頭來,不想讓眼淚流下,司馬澄見狀,先是一怔,然後覺得心底有什麼都想被攪動,顫著有些疼。他忍不住上前一步,但被雪叫住。

“吾沒事。”雪說道。

司馬澄便站在一旁,低眉垂眼,眸子染上一層化不開的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