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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海浮山 第三十章 閣樓之外

張瞎子似乎也被閃了一下,腳尖在地上一擰,整個人橫著滑出去好幾步,比起我的地躺功不知道強了多少。我向後躲的同時,眼睛朝著案几上的東西看了兩眼,再沒有什麼閃光發出來。

後面的豹子和孫柏萬被我們兩個搞得如臨大敵一樣,不知道我們究竟發生了什麼也不敢貿然過來,我趕忙衝著他們擺了擺手,示意沒什麼大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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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神火杵在地上慢慢的站了起來,光線照到那東西上又閃出一道光來,因為有了頭一次的經驗,這一回我表現的淡然了許多。張瞎子歪著頭看著躺在案几上的東西,臉上一片肅穆,我上前兩步一看,心裡不禁暗歎一聲奇了怪哉。

雖然隔著一層模糊的膠質,但我還是看清楚了被裹在蠶繭形玉石裡面的人,這人看上去最多不過三十來歲,瘦長臉,厚嘴唇,鼻樑高挺,烏黑的頭髮像一團瀝青一樣盤結在腦後,貼近案几的眼睛緊緊的閉著,另一只眼睛半開半合,露出一條縫兒,微微張開的眼皮底下藏著一隻像是青光眼一樣的渾濁眼球。

這人兩條細長的胳膊疊在腹部,一面畫冊大小的方形銅鏡藏在衣袖的縫隙裡,銅鏡微微向上傾斜出了一個不大的坡度,鏡身邊緣處似乎殘留著一些鏽斑,鏡面光華依舊,手電光打在上面反出來一片精亮。

“這?”我心裡一愣,扭頭看了看張瞎子,有些不敢肯定的說道:“這人?不是那個算命先生嗎?比我們剛才見到的那個至少年輕了幾十歲,跟童厚才一樣,都變年輕了。”

說話之間我又朝著這人的手腕掃了一眼,他的手藏在衣袖裡只留出來了一部分,疊在下面的那隻手五指反曲,看上去像是被折斷了一樣。

張瞎子臉上露出了一絲疑惑的神情,盯著面前年輕版的張姓算命先生看了一會,抓著匕首“噗嗤”一下戳了上去,裹著屍骨外面那一層像玉石一樣的膠狀物質,應聲而破,張瞎子小心的沿著屍骨手臂的位置劃了一道口子,然後把粘在上面的道袍慢慢的挑了起來,一個暗紅色的紅圈慢慢的從道袍的袖口下顯露出來。

“這不是那算命先生嗎?怎麼會有兩個算命先生死在這裡?難道說……真能複製?也不對……”緊跟過來的孫柏萬一眼就發現了屍骨的不同之處,他的眼神不斷的在屍骨和張瞎子之間轉換著:“樓下的人手腕上沒有紅線,這個人手腕上有,而且樣貌還年輕了。樓下那人用沒用過不清楚,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眼前這人肯定用過鏡子,這麼說來他身上很可能跟年輕化的童厚才一樣,也有一把鑰匙。我看,被他抱在胸前的應該就是那面鏡子吧?真東西看起來還沒照片上的好,怎麼髒兮兮的。”

我看了他一眼,從漏出來的部分鏡身看,被年輕版算命先生抱在懷裡的,極有可能就是那面擁有神秘能量的螺鈿雙魚生肖方銅鏡,但究竟是與不是,只需要把銅鏡取出來便可一目瞭然。

豹子用匕首在玉膜表層刮了幾下,伸手摳下一片放在指尖捻了捻,疑惑的說道:“這好像是屍蠟啊,怎麼可能呢,這屍蠟都快玉化了。這人年輕的時候倒是跟你有幾分相像,但要說你就是他,我原來還有點兒吃不準,不過現在看到這個年輕版的,我倒是不信了。要我說,你們倒是可能存在一定的血緣關係,帶點組織樣品回去測一下就知道了。”

聽到豹子的話,張瞎子轉頭看了看他,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小心的把包裹在張姓算命先生身前的屍蠟慢慢的削了下來,我拿出密封袋撐開口放在屍體手臂下方,張瞎子用匕首頂著屍體的胳膊一挑一翻,隨後抬起手在屍體背後一推一拍,被

屍體環抱在雙臂裡面的銅鏡“咕嗤”一下滑落下來,我趕緊把密封袋的口子又撐大了幾分,一團油膜一樣的屍蠟裹著銅鏡“啪嗒”一下落進密封袋裡面。

我把袋子封好,舉起來看了看,果然就是螺鈿雙魚生肖方銅鏡,鏡形整體四方,邊緣鉤花,略帶圓潤,四角微微內扣,呈現一種比較豐滿的形制。

鏡面平整,略帶光澤,鏡子右上角的邊緣處有一片彎月形狀的鏽斑,這片鏽斑非常細微,粗看上去就像是鏡子本身的紋飾一樣,我看了一眼,總覺得這些鏽斑有點眼熟,不過現在也沒辦法進一步確認,只能等到回去之後再說。

銅鏡背面鑲嵌著一些孔雀石、青金石、還有貝類的小碎片,在強光照射下依舊熠熠生輝。鏡背整個圖案分內外兩圈,內圈以鏡鈕為中心,左右兩側嵌著以寶石作為眼睛的螺鈿太極魚,外圈正時針排列著夜光貝雕琢而成的十二生肖,近距離觀察,發現鏡背上代替生肖馬的,應該是類似麒麟的動物。

鏡背內圈與外圈之間,圍繞著孔雀石組成的圓環,或許是因為屍蠟的原因,孔雀石碎片的縫隙之間隱約堆積著一些黃棕色的汙漬。

我看了一會兒,把銅鏡伸到張瞎子面前,他瞟了一眼,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是它。”

我把銅鏡遞給了豹子,他猶豫了一下,又推了過來,讓我妥善裝好,隨即轉身到了另一邊檢視起來,我看了一眼張瞎子,他仍然盯著眼前的屍骨默不作聲。

我在他肩頭拍了一把,他看了看我,指著眼前的屍骨低聲說道:“你看他的左手,或許我要的答案就在裡面。”

屍骨的左手五指反曲,我剛才就覺得奇怪,不過之前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銅鏡上,倒也沒想太多,現在在去看,發現這只手不只是手指反常,而且手掌的位置似乎也有點兒問題,整個手掌向外反折,就好像把什麼東西使勁的捂在腰上一樣,只不過這種反折的角度,恐怕一般人都沒有這種柔韌性。

眼下還不清楚這張姓算命先生和張瞎子真正的關係,我倒也不敢貿然動手,詢問著看了看張瞎子,他咬著嘴唇不知道在想什麼,嘴裡喃喃說了句什麼,用匕首把屍體兩臂之間的屍蠟全都削了下來,然後慢慢的把匕首斜著插進了屍骨的大拇指和食指之間,左右移了幾下,撐開一個橢圓形的口子,緩緩的把那只發白發脹的手掌壓了下來。

我往裡一照,發現一個暗紅色的鑰匙正斜著嵌在屍骨的手背上,由於按得太緊,鑰匙已經深深的陷進了手背的肌肉筋膜裡面,我小心的把獵刀順著張瞎子撐開的縫隙伸了進去,一連撬了兩三下,才把嵌在肉裡的鑰匙撬了下來。

這把鑰匙和我們在童厚才脖子裡見到的那把鑰匙完全一樣,都是暗紅色的,這兩把鑰匙除了顏色之外,形狀、制式都和掛在我脖子裡的鑰匙一模一樣。

張瞎子默默的接過鑰匙,看了兩眼,隨手塞進了口袋:“我們下去吧,銅鏡已經拿到了,把秦小姐的遺體火化之後,就準備返程吧。”

雖然還有眾多疑團縈繞在心頭,不過此刻我們也懶得再去解謎,一心想要儘快下樓,送別秦雪,然後儘快離開這個危機四伏的地方。

再次踏上破舊的樓梯,心裡已然沒有了上樓時候的那種忐忑與不安,除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放鬆,更多的則是一種無法形容的空洞和蒼涼。

一路再無停歇,七層閣樓很快便全部走完,站在黑洞洞的大殿裡,看著佇立在周圍的銅鶴,恍如隔世一般。

殿門依然緊閉,似乎自從那些發光礦石不在亮光之後,大殿

的兩扇大門就再也沒有開啟過。

路過大殿中央的圓洞以及米字形放射出去的八條凹槽的時候,我刻意留神看了一眼,並沒有任何的變化,和我們上樓之前完全一樣,站在周圍的銅鶴也沒有發生變化,四周的地磚上還殘留著我們幾個走過的腳印。

孫柏萬快步走到緊閉的殿門下,慢慢的拉開了左邊的一扇,臉色忽然一沉,隨即把另一扇門甩了過去:“糟了不見了,快過來,小雪姐不見了。”

我抬手向外照了過去,外面依舊冰封,寒氣隨著光線緩緩的飄蕩著,漫無邊際的冰面平坦如鏡,視線所及之處空無一物,哪裡還有秦雪存在的痕跡。

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那個從張瞎子和豹子手裡逃脫的閻羅,心裡暗道一聲糟糕,邁步就往外衝了出去,原本秦雪倒下的地方一片光滑,絲毫沒有任何的痕跡,就連雙腿被凍結在冰層裡的童厚才,此刻也是不見蹤影。

“會不會被閻羅吞噬了?”我感覺自己心頭的火一下子就湧了上來,抓著神火四下照去,周圍一片黑暗,巍峨的閣樓如同一個巨人一樣站在山腹裡一言不發。

光線下,所有的東西全都是一幅失真的模樣,閣樓上脫落的油彩和斑駁的牆面更是充滿了歷經千年的破敗感。失去了蘊藏在礦石當中那些光亮的加持之後,這山腹中所有的一切物什,似乎全都恢復到了被歲月蠶食之後的淒涼和古舊。

“附近找找,咱們四面分散出去,肯定能找到。”孫柏萬紅著眼喊了一句,徑直朝前衝了出去,我見攔他不住,便沿著閣樓轉往左側副閣方向搜尋起來,豹子和張瞎子兩人也各自挑了一個方向,以閣樓為中心向外擴散出去。

搜尋了五分鐘不到,就聽到了豹子的聲音,說是找到邢南了,我們在各自的方向搜完就往豹子所在的方位匯合。等到了豹子發聲的地方,才發現正是我們下來的石階附近,距離石階不到兩米的地方,邢南像是一座石雕一樣,大半個身體探出石壁,一條腿從石壁裡面邁了出來,整個人呈現出一種痛苦掙扎的模樣,就好像有什麼人在背後抱著他往石壁裡面拖拽一樣。

邢南左側的臉像是被火燒過一樣,融化了一大片,左手食指向前探著,指甲翻起來了一半,卻並沒有血流出來。整個指頭已經凍成了青黑色,指尖所指的方向,有半個月牙形狀的圖案刻在冰面上。

他的右手舉過頭頂,胳膊上的衣服被撕開了一大片,漏出來的皮膚微微有些結晶化,五指緊握,一件殘破的透明雨衣被他死死的捏在手裡,揹包掉在腳邊,裡面的東西散了一地,大部分已經陷到了冰層下面,只有一個黑色的相機還露了大半個機身在冰面上。

“閻羅!會不會就是假扮邢南的那一個?”孫柏萬用匕首戳了一下邢南捏在手裡的透明雨衣,微微搖了搖頭:“應該不是……真沒看出來,他能單挑閻羅,他的手臂被閻羅纏起來了,怪不得假扮他的那個有一條袖子是空的。”

我指著地上半個月牙狀的圖案問道:“這個圖畫了一半,很可能是他發現了什麼,倉促之下想要畫出來,結果終究還是……也不知道徐教授現在還有多少希望。”

張瞎子一臉憂愁的搖了搖頭:“從看到徐教授到現在,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這中間會發生什麼,我也無法斷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豹子往周圍看了看,低聲說道:“咱們往回撤撤吧,奶奶個熊的,小邢沒了,徐海現在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秦雪也不見了,必須得弄明白這裡面的關係,否則咱們一樣還是抓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