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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海浮山 第三十二章 送別

徐海和邢南的經歷,我們沒有經歷過,雖然徐海已經隱約猜到了邢南的結果,但是他的眼中仍然藏著很深的愧疚和痛苦,一時間我們都沉默了下來。

徐海扶著牆歇了一會,朝我們點了點頭:“我不礙事,可以走,我剛才聽說誰在大殿守著,是秦雪嗎?還是大聖?”

“孫……”豹子小聲說了一句,小心托住了徐海的胳膊:“咱們先下去吧,眼下我們所處的環境不太好,下去再說。”

聽到豹子的話,徐海的臉色瞬間變了,他嘴角哆嗦著微微張了張,喉嚨裡發出一陣急促的喘息聲:“是不是秦雪?”

我心裡一酸,扭頭朝樓梯口走去:“徐教授,她……她,咱們先出去吧,她消失了,我們已經找了一圈兒,這才跟你遇上,我們現在就是要找到她。”

徐海的臉色本來就差,這一下全無人色,他嘆了一口氣,從豹子手裡把胳膊抽了出來,扶著牆踉踉蹌蹌的往樓梯口走去。

下樓的過程中,我把我們的經歷挑重點的跟徐海說了一遍,聽得他一陣唏噓,喉嚨裡跟拉風箱一樣發出陣陣“呼哧呼哧”的喘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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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們下到了一層大殿,孫柏萬已經等在大殿中央的遠洞前,看到我們,他快步迎了過來:“我看過了,銅鶴還有地上的線都沒問題,咱們只要再走一遍通道,就知道是什麼情況了。”

我扭頭看了看大殿中央的銅鶴,有一隻銅鶴的脖子歪到了一側,應該是被孫柏萬掰過去的,地上還有一大片水漬,遠遠就聞到一大股尿騷氣。孫柏萬見我看他,伸手在下巴附近抓了抓,略帶尷尬的說道:“我剛才挨個的檢查過了,這裡沒有機關,而且,我也用水試了,也沒問題。”

“我看你的閒得慌,純他媽是,老頭子練劈叉,扯淡。”豹子連忙跑了幾步衝到被孫柏萬扭過的銅鶴旁邊,雙手按在小心的在上面扭了扭,隨後又走到那一灘水漬旁看了看:“有沒有機關,你怎麼知道,就算沒機關,你尿這一泡,全他媽流到通道裡了,下去就得蹭一身騷。”

張瞎子盯著孫柏萬看了看,沉聲說道:“走吧,他這麼做其實也沒什麼壞處,大家別忘了,他身上流著孫家的血。”

孫柏萬咧著嘴笑了一下,走到圓洞旁,說道:“對吧,我這叫宣誓主權,就像是動物界劃分領地一樣,讓那些玩意兒知道,我們老孫家來人了。”

“行了,趕緊走吧。”豹子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從懷裡掏出那根斷了一半的煙放在嘴裡:“你劃分的領地,你頭裡請吧。”

孫柏萬尷尬的笑了一下,點了點頭說道:“行,回去這一趟,我就在前面蹚,你們後面跟緊了。”

“你跟著我。”張瞎子在孫柏萬肩頭拍了一下,縱身跳了進去,孫柏萬臉色不自然的笑了笑,彎腰抓著粘有尿液的鐵索滑了下去,我跟徐海隨後,豹子在最後面殿後。

我們在黑暗裡走著,又相互交換了一下意見,中途豹子把他的備用電池換了一下,走到一半的時候,我的手電電量也告罄了,我也趕緊摸著從包裡掏出備用電池換了一下,等我換好電池,張瞎

子已經停了下來,我們又再度回到了圓洞下方,隨後又是一陣折騰,我們又從圓洞爬了出來。

大殿裡面一切如常,除了我們幾個身上淡淡的尿騷`味之外,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我朝著一旁的銅鶴看了過去,那銅鶴正翹首高歌,孫柏萬快步走到那一尊銅鶴身邊,來來回回的繞著銅鶴轉了幾圈,伸手指了指銅鶴,又指了指自己。

我知道他想說自己明明把銅鶴的脖子扭了一下,可現在的銅鶴卻完好無損,我衝著他點了點頭,扭頭看上殿門。

碩大的殿門正如我們猜測的一樣,大開著,但外面卻空空如也,鑲嵌著閣樓外面的發光礦石又向外散出了光芒,閣樓的影子倒映著冰層上,煞是壯觀。

我又朝著外面看了看,指著光怪陸離的冰層,低聲說道:“沒人,跟剛才一樣,兩個人都不見了。”

我們壓著心裡的邪火在大殿裡面走了一圈兒,見沒什麼異常,這才風風火火的闖出大殿,外面一片空寂,身後龐大的閣樓燈火通明,溫潤的光把我們幾個人的影子扭曲的照在冰面上,混合著閣樓的倒影越看越覺得有些瘮人,就好像那些影子才是活生生人,而我們才是倒影一般。

秦雪倒下的地方空無一物,只有一把暗紅色的鑰匙斜著躺在地上,鑰匙上的繩子呈一條斜線沉在冰層下面,就像是被一隻手拉扯過一樣。童厚才的屍首也不見蹤影,就連我們仍在一旁的皮袍子也沒了痕跡,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我們繞著閣樓找了一圈兒,仍然不見蹤影,便重新回到大殿裡,一層一層的往上爬,一直爬到頂樓,秦雪和童厚才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我站在窗邊向外照了一圈,遠處的崖壁模模糊糊的就像是一塊將要融化的千層蛋糕一樣。

無奈之下,我們只得重新返回大殿,簡單的商量過後,讓孫柏萬和徐海留在大殿裡,時刻留意大殿內外的變化,我、張瞎子還有豹子重新沿著通道再走一遍。

等我們再次回到大殿,果然又見到了被孫柏萬動過手腳的銅鶴,我們三個奔到閣樓外一看,整座閣樓一片黑暗。我們逐層檢查了一番,隨後又繞著閣樓向外走了一圈兒,走到邢南的遺體附近,發現原本大半個機身都露在冰層以上的相機,只剩下半個電池倉還露在外面,餘下的部分已經沉到了冰面以下。我突然想起徐海之前提起過邢南在路上拍了大量的照片,心裡一動,彎腰把相機的電池倉撬開,取下存儲卡放在了包裡。

“我好像知道秦雪他們在哪裡了。”看著被凍結在冰面下的數碼相機,我忽然明白了過來:“秦雪應該還在,只不過很可能被拖進了冰裡,你們剛才也看到了,那把鑰匙還在,最初我們見到童厚才屍體的時候,鑰匙戴在他身上,所以他一直都沒有沉入冰層,後來那把鑰匙被秦雪取了下來,他也消失了。”

“奶奶個熊的,我就知道。”豹子大喊一聲,扭頭朝著閣樓衝了過去:“也不知道他們現在究竟在哪個地方,如果深度過大,恐怕咱們挖都挖不出來,恁娘。”

再次見到孫柏萬和徐海,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了,趁我們重

新走通道的時候,他們兩個竟然又在兩側的副閣搜尋了一邊,不過仍然是一無所獲。見到他們之後,我趕緊把我的想法對他們說了一遍,徐海一聽,覺得極有可能,當時他跟邢南就是在不知不覺當中被拖進石壁後面的。

當下我們不再耽擱,直接拆了幾扇窗戶,扛到了閣樓外面,我站在秦雪倒下的地方像四周看了看,完全找不到什麼拖拽的痕跡,隨後小心的蹲了下來,把神火貼在冰面上,一點一點的往下看,連續看了好幾遍,才終於發現了一些細微的異常,就在距離秦雪倒下的地方不遠處,隱約有一圈錐形的漣漪。

我趕忙招手把他們都叫了過來,讓他們看了看,隨後我們便以這圈錐形的漣漪為中心,四下找了起來,剛走出去十幾分鍾就聽到豹子的驚呼,我們趕緊過去,發現就在冰層下面一兩米的地方,童厚才的屍體以一種嬰兒式的姿勢縮著,見到了童厚才的屍體,我心裡頓時高興起來,隨後趕緊折身回去,沿著我的路線繼續往前搜,搜了估計有二三十米的距離,眼前忽然出現一團黑影,我趕緊爬過去一看,就在冰層下面,果然發現了縮成一團的秦雪。

我立馬朝他們喊了兩聲,握著獵刀在冰層上使勁的砍了起來,冰層雖然厚實堅硬,不過在我的刀下很快就崩裂了一大片,我快速的砍了幾下,隨後又改為鑿,冰渣四濺之下挖開一個海碗大小的坑。

其他幾個人很快跑了過來,跟我一起挖了起來,秦雪被拖拽的距離雖然比較遠,但是沉下去的深度還不及童厚才的一半,我們沒花多長時間,就把她挖出來了一大半,因為擔心碰到她身上那種恐怖的黴菌,我們刻意保留了一層冰外殼。

直到把她完全從冰層下面挖出來,我們這才停了下來,一邊喘著氣一邊推著凍著她的冰團到了閣樓前,孫柏萬又衝到兩邊的副閣連門帶窗全都拆了下來,喘著粗氣拖了過來。

冰團裡面的秦雪依然保持著臨死前的神情,臉上仍然帶著驚懼和不捨,隔著一層薄冰卻顯得愈發苦楚,我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俯身在冰團上抱了一下,算是送別吧。

其他幾個人紛紛上前抱了一下凍在冰裡面的秦雪,隨後我們把秦雪放在那些門窗上面,燃起了大火,看著漸漸燒起來的火堆,我跟孫柏萬又到二樓拆了一些窗子投了進去,火勢越來越大,很快就燃起了熊熊烈焰,冰層已然消融,秦雪隨即落入炙熱的火焰當中,火焰噼啪之間,濃煙滾滾而上,一些燒著的木炭是不是砰的一下飛濺出來,大火突然騰地一下升起來好幾丈。

“自你離開以後,從此就丟了溫柔,等待在這雪山路漫長,聽寒風呼嘯依舊,一眼望不到邊,風似刀割我的臉……”

看著如精靈一般舞動的焰火,豹子突然低聲唱了起來,我扭頭看向,他默默的看了看我,眼眶裡溼了一大片,卻還在使勁的憋著,不讓堆在眼角的淚水流出來。

豹子的聲音帶著一種無助的撕裂感,一字一句就像刀子一樣,把我們一直緊繃的脆弱一刀一刀劃破,惆悵、無奈,生離死別的孤獨,全都肆無忌憚的順著眼角流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