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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坑懸鏡湖 第十九章 童家人

張瞎子說著,把尚且完好的帳篷撩起了一角,一具爛的不成樣子的屍體斜著栽了出來,頭蓋骨上滿是蜂巢一樣的小孔,乍一看就像是一個蓮蓬頭一樣。

屍體上裹了一件厚實的灰呢子大衣,手上帶著一雙已經硬化的皮手套,一隻手撐著地,一隻手攥著一把灰濛濛的匕首,從姿勢判斷,這人似乎一直到死前那一刻一直都蜷縮在帳篷裡。

帳篷裡散落著幾張發黴的紙,屍體腿邊還放著一盒開啟的哈德門和五六個長滿黴菌的菸蒂,一個軍綠色的小飯盒倒在地上,裡面也長滿了大量的黴菌。

另一邊的帳篷已經完全倒塌在地上,帳篷裡應該堆放著一些裝置,估計有兩三個箱子,帳篷掛在箱子上粘成了一片,我們把腐敗的帳篷挑開,發現下面是四個相互疊在一起的金屬箱子,上面還有老式的密碼鎖。

其中一個箱子沒有上鎖,裡面整齊的碼著兩排鏽跡斑斑的罐頭,最上面的一罐似乎在搬運的過程中受到了擠壓,凹進去一大片,上面的漆幾乎快要掉乾淨了,我抓了一罐發現仍然還是密封的,看樣子還是美國貨,捏著開罐器小心的開啟了罐頭,裡面是幾塊壓縮餅乾,還有糖、咖啡什麼的,典型的美式乾糧。

孫柏萬伸手捏了一塊塞進嘴裡嘗了嘗,搖了搖頭又吐了出來:“沒什麼味道,估計早就過期了,不過應該還能吃,這包咖啡我留著,萬一饞了還能衝一杯。”

我白了他一眼,把罐頭扔進箱子裡,剩下的三個箱子,有一個跟裝罐頭的箱子是一樣的,剩下的兩個看上去厚實了很多,而且上面還佈滿了坑窪和劃痕,似乎經歷過比較慘烈的摔打。

童老爺子看了看我們幾個,默默的站在那幾個箱子旁邊,來回的揉著眉毛,過了一會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伸手在密碼鎖上撥了幾下,輕輕一拉,密碼鎖“咔嗒”一聲被成功開啟,阿成連忙上去幫著童老爺子一起把箱蓋掀了起來。

箱子裡面放著一臺像是監聽裝置一樣的儀器,儀器正面靠上的地方有三個大小不一的圓,圓裡面似乎粘著一圈銅片,下邊的邊緣處有一個可以左右撥動的小撥片,正側面有一排小旋鈕,小旋鈕上面還標著1234四個阿拉伯數字,旁邊是一個掉漆嚴重的喇叭,最右邊是一個大旋鈕,上面有一個淡淡的VOLUME字樣,應該是調節聲音大小的,可能因為使用的過於頻繁,大的旋鈕稍微有些開裂,而且整個儀器上面的英文字樣幾乎已經被磨損的看不見了。

童老爺子指著這臺儀器說道:“這是臺鋼絲錄音機,你們大多數人應該都沒聽說過,老古董了,也不知道這東西當時有沒有記錄過什麼內容?”

“我試著看一下吧。”麻雷子小心的把箱子搬到了一旁,沉聲說道:“之前我接觸過韋伯斯特的藏品,只要東西不壞,應該沒什麼問題。”

童老爺子點了點頭,俯身按著另一個箱子嘗試著解開密碼,只不過連續撥了好幾次始終也不能開啟密碼鎖,他搖了搖頭,便不再去擺弄那把帶著鏽跡的密碼鎖。

阿成看了看童老爺子,上前一步俯身半跪在箱子前,扭了幾下手腕,一手推著箱子,一手攥著密碼鎖,用力的轉了起來,箱子上頓時響起一陣讓人牙酸的摩擦聲,緊跟著“嘎嘣”一聲,長長的密碼鎖一下子被阿成扯了下來,他衝我們笑了一下,甩了甩手,輕輕推開箱子。

箱蓋一開,我們幾個人全都忍不住朝著箱子圍了過去,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特別的精彩,童老爺子更是皺著眉頭似乎在努力的回想著什麼,我跟阿成對視一笑,幾乎同時把手伸了過去。

箱子裡稀稀拉拉的擺著四條步槍,這些槍全都用油布裹著,下面還放著幾盒子彈,其中一盒已經開啟,只剩下了一小半,剩下的還都是沒拆封的狀態。

“這是花旗中正啊。”阿成抄起一條放在眼前看了看,又湊上去聞了聞,咧著嘴拉了幾下槍栓,嘿嘿大笑起來:“還能用,還能用。”

他匆匆說著,端起來瞄了一下,然後伸手在子彈盒裡捏了幾顆子彈看了看,小心的填裝起來。

我點了點頭,把手裡的步槍橫在胸前細緻的看了看,果然是花旗中正,本名叫M1903春田步槍,早年間美國人援助過來一大批,是美國人仿毛瑟造的,因為外形和長短跟中正式很像,所以後來就有了個花旗中正式的名字。

我拉了幾下槍栓檢查了一下,發現我手裡的已經有些問題了,只得悻悻的放在一旁,又從箱子裡抽出一條,反覆的試了試,祝茜端著剩下的一條檢查了一下,最後我們發現,除了一開始我拿起來的那一條步槍有問

題之外,剩下的三條步槍全都可以正常擊發,而且箱子裡的子彈也依然可以正常使用。

“哦,這些應該也是當年準備好的。”童老爺子眯著眼看了看箱子裡的子彈,低聲說道:“當時這些玩意還是很容易搞到的,不像現在。”

“老是老了點,不過春田的效能還是比較穩定的。”祝茜端著槍對著遠處的黑暗瞄了瞄,沉聲說道:“當年攜帶槍械下去,肯定是做過一些功課的,這些東西既然還能用,我們也可以帶著,多一些保障。”

童老爺子點了點頭,朝著麻雷子轉了過去,麻雷子晃了晃腦袋,低聲說道:“裡面錄了內容,只不過都是噪聲,現在條件有限,我想辦法把這些東西帶回去,等回去之後詳細分析一下,可能會有額外的收穫。”

童老爺子咳嗽了幾聲,俯身從屍骨的手裡抽出匕首看了看,神色有些黯淡的說道:“這個人應該是童家人,當時我們用的匕首都有鋼印編碼,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死在這裡的?”

孫柏萬俯身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屍骨,又看了看石壁上那個淺淺的輪廓,疑惑的問道:“這人生前估計遭遇了讓他特別害怕的事情,所以到死都還保持著躲藏的姿勢。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死的,頭上怎麼跟篩子一樣,全是洞,牆上那個不會真的也是個人吧?正常情況下,石化成這副模樣至少要上百年,而且還必須在特定的環境下才能辦得到,很有可能把他倒掛在牆上的東西就是讓這個人害怕的殺手。”

“那個,我想到了有一種蟲子,不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一直縮在一旁的韋家成悄悄湊了過來,斜著眼看了看端著槍的阿成,小聲說道:“是老一輩人講的,說是曾經有一種特別少見的蟲子,好像叫什麼蟲捻子。

這東西是個寄生蟲,母蟲一輩子都鑽在肉裡面不出來,公蟲長得像是蒼蠅一樣,生下來就到處亂飛,找母蟲下蛋,下完蛋過一會兒就死了。

這東西專挑一些動物來寄生,直接把蛋下到動物身上,然後孵出來成千上百的小蟲,這些小蟲靠著吃母蟲身上的肉長大,一旦長大了,母蟲也就死了,小蟲就開始從肉裡面鑽出來,那些小蟲走了以後被寄生的動物身上全是這種密密麻麻的小孔。”

“你說的是一種很特別的昆蟲,我好像有些印象。”祝茜歪著頭想了一會,淡淡的說道:“不過我記得,這種小昆蟲的宿主應該是黃蜂,蚱蜢這種小型昆蟲吧。”

麻雷子看了看祝茜,一彎腰抓著屍骨的頭顱“咔嚓”一下掰了下來,送到了小白面前:“你看看有沒有什麼發現?”

小白嘴角微微扯了一下,皺著眉頭看了看麻雷子,讓他把骷髏頭骨放在一旁的箱子上,然後湊過去認真的看了看,略帶遲疑的說道:“從這些小孔的形狀和形成的痕跡來看,恐怕確實是某種東西啃噬出來的。”

小白說著,伸出一根指頭在那些小孔附近戳了一下,白慘慘的頭骨就像是香酥餅乾一樣一下子就被戳了一個窟窿,她輕輕的掰下一塊骨頭看了看:“可能是寄生蟲導致的,頭骨已經薄的像是一張紙了,大家還是小心為上吧,如果真的出現了某種寄生蟲,恐怕這些槍確實也是形同虛設了。”

“那,牆上那位呢?”孫柏萬舔了舔嘴唇,眼神不住的瞄著張瞎子:“這人已經石化了,還要不要檢查?”

童老爺子嘆了口氣,淡淡的說道:“還是檢查檢查吧,知道這兩個人的死因,對我們接下來的行程或許會有一些幫助。”

張瞎子扭頭看了看童老爺子,然後抬頭看一眼離地一人多高的倒吊人輪廓,緩步走了過去,抬起手抵在倒吊人的額頭附近,手掌猛然往前一鬆,只聽得“咔嚓嚓”一聲脆響,一道裂痕從倒吊人的額頭一路蔓延上去,一直開裂到膝蓋附近才停了下來。

看著人形輪廓身上的裂痕,張瞎子拍了拍手上的碎屑,朝著童老爺子看了過去,童老爺子朝著阿成揮了揮手,阿成應了一聲,活動了一下肩頭,搓著手謹慎的站在了倒吊人輪廓前面。

我們幾個人裡面阿成的身高最具優勢,伸出胳膊剛好可以抓在倒吊人輪廓的胸口位置,也只有他可以勝任這種大力出奇蹟的工作。

阿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兩隻手小心的卡進裂縫裡,我跟孫柏萬一臉緊張的站在一旁,麻雷子和祝茜守在另一邊,其他人遠遠的往樹樁後面退了幾步。

見所有人都準備妥當,阿成這才鉚足了力氣,摳著石頭縫,往兩邊猛烈的撕扯起來,隨著一連串 “嘶嘶啦啦”的爆裂聲,青灰色的岩石竟然被阿成緩緩的撕開了一個口子,裡面頓時

淌出來一大片帶著苦味的粘稠液體,石壁裡面似乎還有一個紅紅的東西。

阿成短暫的休息了幾個呼吸,悶哼一聲,兩隻胳膊青筋暴起,雙手就像是鐵鉗子一樣,拽著倒吊人胸前的石頭猛地往兩邊撕開,一大片粘稠的液體汩汩的流淌出來,同時一個紅白相間的東西一下子洞石壁上滑了出來,阿成嘴裡大罵一聲,捂著一隻手閃在一旁。

我往地上看了一眼,猛地一陣反胃,就覺得肚子裡一下子翻滾起來,喉嚨眼裡像是塞了根羽毛一樣,一陣一陣的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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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從石壁上滑出來的東西竟然是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沒有皮膚的人,看上去也就不到一米七的身高,瘦瘦小小的樣子,身上的肌肉絲絲縷縷的貼在骨頭上,脂肪極少,身上的筋膜白花花的包裹在肌肉上,石壁上的黏液像是絲線一樣不住的流向地面,朝著地上沒有人皮的屍體匯聚過去。

韋家成大叫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連滾帶爬的躲在樹樁後面吐了起來,其他幾個人似乎對於這種東西還有一定的抵抗力,雖然臉上的表情特別難看,但仍然還保持著一定程度的鎮定。

小白關切的看著阿成,小聲問道:“你有沒有問題,你的手是不是碰到哪裡了?”

“沒事,使勁太大了。”阿成臉色蒼白的搖了搖頭,用力的甩了一下左手:“被石頭劃了一下,不礙事,這人是怎麼回事,我剛才看到他身上長了很多紅色的線,現在又沒了。”

麻雷子看了看阿成,快步走到石壁旁,抄起砍山刀,衝著已經撕開的人形輪廓砍了起來,沒幾下就看開一個大豁口,他抓著強光手電往裡面照了照,把砍山刀塞進去攪了幾下,冷冷的說道:“在裡面呢,都泡在黏液裡,看起來像是樹根,已經萎縮變黑了。”

“樹根?”孫柏萬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屍體,墊著腳繞到了石壁上的裂口邊上探頭看了看,臉色蒼白的說道:“你們說,支撐琵琶寨的那種開著骷髏花,結倒吊人果子的藤蔓會不會就是靠吸取人身上的養分生長的?”

張瞎子搖了搖頭,淡淡說道:“不會,帳篷裡的屍體已經腐化的很嚴重了,被拉進石壁的人看起來卻還十分新鮮,或許他們兩個人是遭受了不同物種的攻擊,一個死在了外面,一個被拉進石壁豢養起來。”

“那個,幾位,咱們還是趕緊離開吧。”韋家成躲在樹樁後面臉色慘白的說道:“一直在這恐怕不好,萬一那些東西就躲在附近等著合適的機會偷襲咱們呢?”

“嗯,成仔說的也有道理。”童老爺子有些厭惡的看了看地上的屍體,對著阿成說的:“想辦法把這兩個屍體處理一下吧,畢竟他們也是我童家人。”

麻雷子搓著手,指了指外面的樹樁說的:“前面我看過了,有三十六個樹樁,實際上應該是三十五個半,其中一個被拉斷了一半,都是鐵樺木,這玩意真有意思,我是想不出來在這地方怎麼能長到這麼大。”

孫柏萬趴在樹樁上摸了摸,咂著嘴說道:“我也看過了,什麼木材我倒是不認識。

下面是個天坑,比剛才那個還大,強光手電打不到邊,只能等會再去測一下距離,我剛才往下照了照,你們猜我看見了什麼?我發現了一條從石壁上延伸出來的石樑,比咱們現在站的這片地方長出去很多,而且我有八成把握,下面的石樑很有可能就是老爺子他們當時見到過了有拴船石的石樑。”

聽到孫柏萬的話,我也懶得再去驗證什麼鐵樺樹了,匆匆往平臺邊緣走去,祝茜和麻雷子一前一後也跟了過來,我蹲在一個樹樁旁邊,小心的往下看了看,下面黑漆漆的一片,似乎無盡的黑暗才是這裡的永恆色彩。

強光手電的光線到了一定的距離就開始變得昏黃起來,不過我還是在幽幽的深淵之間, 看到了一條扁扁的石樑,上面隱約有一些東西,像是紐扣一樣在石樑上列了兩排,我跟祝茜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興奮。

童老爺子坐在天坑邊緣,靜靜的看著眼前的黑暗,摩挲著用菸斗,默默的說著:“下去吧,成仔,你也見識的差不多了,再往前走可能會有危險,你可以在這裡等著我們,或者原路返回去,你阿媽那裡我會跟她講。”

“不不,我跟你們一起。”一聽童老爺子說讓自己回去,韋家成連連擺著手,眼睛死死的盯著掛在石壁上的人形殘骸,大聲說道:“我跟你們一起,我既然跟你們一起下來,就不能半途而廢。”

童老爺子饒有興趣的看了看韋家成,衝著處理屍骨的阿成喊道:“阿成,動作麻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