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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坑懸鏡湖 第三十七章 虛無之地

“這究竟是什麼地方?”孫柏萬啐了一口血,皺著眉頭看了看我,指著嘴唇說道:“剛才撞到石頭上了,嘴唇磕了一下,差點穿了。”

麻雷子檢查了一下手上的長槍,發現還能用,端起來四處瞄著,心神不定的說道:“看起來有點兒像是死人的國度,這些大樹像是一瞬間被完全燒焦,然後又快速熄滅,似乎像是遭遇了一場異常強烈的閃電風暴。”

“這裡應該是虛無之地。”張瞎子站在一塊巨大的岩石上,看著漆黑的叢林,淡淡的說道:“我們現在應該處於鏡湖和懸宮之間,或者說,我們現在的位置介於鏡湖和懸宮之間。”

“也就是說,這個所謂的虛無之地,在鏡湖裡,也在懸宮裡?”我看了看張瞎子,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通道?”

“不是通道。”童老爺子重重的喘著氣,慢慢的走了過來,指著四周被燒焦的樹林,低聲說道:“我們已經踏過鏡湖的邊界了,只不過還沒有抵達懸宮,這兩者之間……就像,就像……”

“這樣,一邊是鏡湖,一邊是懸宮。”童老爺子說著,冷笑一聲,雙手一拍,做了個祈禱的手勢,慢慢說道:“就像這樣,兩者緊密相連,但是中間卻還存在著一條縫隙,或者說夾層,就是這裡。”

“虛無之地?就是說這裡可能是不存在的?” 我有些半信半疑的看了童老爺子一眼,扶著一旁的小樹站了起來,折下一段樹枝看了看,默默的說道:“當我沒說。”

“就像是進入無菌室之前要經過一個全面消毒的通道?”祝茜若有所思的朝著瀑布上燃燒的小船看了一眼,沉聲說道:“這麼說,通往鏡湖懸宮的大門,應該就在這片叢林裡面。”

張瞎子點了點頭,朝著一個方向看了過去,童老爺子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兩步,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在地上,祝茜趕忙托住了他,小聲問道:“那些蝴蝶會追來嗎?”

“應該不會。”童老爺子咳嗽了兩聲,面帶愁容的看了看身後的瀑布,淡淡的說道:“阿成已經把那些鬼臉金蝶困住了,眼下我們要做的就是,抓緊時間離開這裡。”

祝茜有些憂慮的看了看靠在岩石上休息的小白,低聲說道:“小白落下來的時候撞到了頭,傷的挺重。”

“我沒事,我能堅持。”似乎聽到有人提到自己的名字,小白努力的抬起眼皮,微微笑了一下:“頭有些疼,可能是腦震盪,讓我再休息五分鐘,就可以了。”

祝茜嘆了口氣,在小白的肩頭輕輕撫摸了幾下,量了一下體溫,微微搖了搖頭:“有些發燒,先吃點藥吧,必須要抓緊時間出去,她的傷必須去醫院處理。”

祝茜說著喂小白吃了兩片藥,然後又給她打了一針,我們幾個也匆匆檢查了一下,除了我背上掛了彩之外,麻雷子的腿上被樹枝戳了一個大口子,剛剛才把裡面的樹枝拔出來。

童老爺子翻了一下阿成交給我的揹包,發現銅鏡還在裡面,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抓著銅鏡看了看,小心的塞進了掛在腰間的小包裡,我翻了一下阿成的揹包,見裡面還有不少東西,就拿出來簡單分配了一下。

大家相互檢查了一番,快速的處理了傷口,這會兒功夫,小白也稍微恢復了一些精神,眼看著卡在瀑布上面小船已經有些搖搖欲墜,簡單整理了一下裝備,跟在張瞎子身後朝著焦黑的森林裡鑽了進去。

小白和孫柏萬的強光手電已經丟了,童老爺子手上的磕壞了,現在最多能當個錘子使喚,其他人也都換上了備用電池,吃的東西幾乎已經沒了,這場突然爆發的蝴蝶風暴,一個照面,就把我們整隊人打殘了。

周遭的樹林一眼望不到邊,焦黑的樹枝張牙舞爪的肆意生長著,樹林裡安靜的只能聽到我們的腳步聲,吸入鼻腔的空氣又陰又溼,沒有一絲風,卻總是感覺一股一股的

冷意不斷穿透腳底,順著骨頭爬上來。

似乎在某個時刻,一場毀天滅地的大火席捲了這片樹林,瞬間燒焦了所有的樹木,隨後因為某種原因迅速熄滅,林間被燒焦的樹木就一直保持著這種焦黑的姿態,靜靜的矗立在原地。

樹林周圍一片死寂,彷彿所有的一切早已失去了鮮活的靈魂,只剩下被烈火摧毀的軀殼還留在這裡。

我一邊往前走著,一邊留意著小白,她的腳步軟綿綿的,似乎隨時都可能倒在地上,太陽穴附近的血跡變大了很多,傷口應該還是慢慢的出血,也不知道她究竟傷的多重,我偷偷看了一眼祝茜,她有些憂慮的看了我一眼,扶著小白,慢慢的往前走去。

“你們看,那是什麼?”孫柏萬驚呼一聲,指著樹林上方:“上面會不會就是那艘黑色巨船?”

我抬起頭看了一下,頭頂夜色闌珊,一層層紗衣一樣的雲霧浮在半空,垂向地面燒焦的森林,天與地的界限朦朦朧朧的幾乎難以分辨。

我關了強光手電,眼前的景象頓時變得層次分明,森林、遠山以及無處不在的遊雲像是一幅褪去色彩的風景畫一樣,被禁錮在這片地下世界。

眼睛剛一適應光線的轉變,就發現到在五十米外的樹林上方,正是我們之前看到的那片縮在雲層背後,像是大船的陰影,陰影仍然躲在連綿的雲海之間,一條黑色的東西穿過雲海斜著落入樹林之間,遠遠看上去就像是有人站在樹林裡放著一個巨大的風箏一樣。

“鎮水銅牛!”童老爺子匆匆道了一句,三步並作兩步朝著那條黑色東西垂落的方向疾步穿行過去。

“踏馬的,我們確實還在鏡湖底下,天天打鬼,被鬼打了牆了。”麻雷子搓了搓臉,又抬起頭瞪著遠處的陰影看了看,匆匆說道:“匪夷所思。”

“我的媽呀,太顛覆了。”孫柏萬咂著嘴,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嘴裡嘟囔起來,在胳膊上擰了一下:“我現在都分不清楚這究竟是聞所未聞的建造技巧,還是幻覺了,啊,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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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希望這是幻覺,呵呵,可是好疼。”小白慘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痛苦的微笑,弱弱的說道:“我會不會也跟阿成一樣死在這裡?我……”

“別胡說。”我匆匆打斷了小白的話,沉聲說道:“快到懸宮了,我們速戰速決,童老爺子不是說咱們可能還要再去一次寒林暮雪圖嗎?上次你不是也在旁邊。”

小白微微揚起嘴角,笑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跟著祝茜緩緩向前走去,孫柏萬悄悄碰了我一下,壓著嗓子說道:“咱們這次夠嗆了,恐怕前面凶多吉少,老陳,你有沒有把握?”

我看了看他,搖了搖頭,眼前的一切已經完全超出了常理,但是絲縷之間卻又彼此相連,那些似曾相識的白色絲線,能夠把人的身體完全掏空的紅色線蟲,還有圍攻我們的鬼面金蝶,一切的一切就好像是有人在操控著我們前進的路線一樣,我不知道接下來還會遇到什麼,對於童老爺子一直秘而不宣的詭秘神文,我更在意自己究竟能不能從這裡逃出生天。

孫柏萬見我不說話,偷偷的看了看前面的幾個人,悄聲說道:“你覺不覺的奇怪,當時我們跟老羅,就是那個羅長腿告別的時候。”

他說著,默默把手放在身前比了一個OK的手勢,又放了下去,面帶懷疑的說道:“還記得嗎,當時我們跟老羅告別的時候,他給我們比了個這樣的手勢。

此前,他可是一直勸阻我們來天坑的,本來我以為他見我們要走,無奈之下比了個OK的手勢,跟我們告別,現在想想,不對。

就算是比OK的手勢,不也是我們比嗎?他不是應該揮手告別嗎?所以我猜想他的手勢一定是隱晦的傳遞了某個不能說出口的資訊,當時老爺子見到那個手勢的時候整個人頓了一下,雖然他不動聲

色的掩飾過去了,可惜還是讓我抓到了。

我一路都在想那個手勢到底什麼含義,還有,那天晚上我們在狗六家的時候,有人偷窺,對吧,腳印像是個跛子。你記不記得,羅長腿就是個跛子。”

“不會是他。”我搖了搖頭,朝前看了看,發現他們並沒有留意到我跟孫柏萬,悄聲說道:“偷窺的人恐怕另有其人,而且很可能跟圍攻我和豹子的人有關聯,現在我還不清楚背後的人是誰,但肯定不會是羅長腿,他不像是背地裡行事的人,而且我曾經留意過他的腳,和地上的腳印不是一個人。”

孫柏萬默默點了點頭,乾笑一聲,輕聲說道:“不管那人是不是羅長腿,他肯定有秘密。

而且,我想我已經猜到了那個手勢的含義了,要麼是我們中間會死三個人,要麼,我們這些人裡面,只有三個人能出去。

現在阿成哥已經沒了,小白的傷如果得不到及時的處理,估計……總之,一切小心吧,老爺子這麼急著來這裡,恐怕目的不純,最近這兩個月,他的身體一下子變得很差,就好像是,一臺壽命快要消耗殆盡的機器一樣。”

孫柏萬說完,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快步朝前走去,我盯著他的背影,心裡暗暗感嘆,沒想到這小子看起來玩世不恭的樣子,私底下竟然想了這麼多東西。

童老爺子最近的變化確實很大,但是由於我們並不是經常接觸,所以倒也沒有太大的感觸,而孫柏萬就不同了,作為“自己人”,他可以時刻見到童老爺子的改變。

我心裡一驚,猛地想起了童老爺子手腕上的那圈紅線,莫非,童老爺子的身體就像是他說過的一樣,已經臨近保質期了,或許,這才是他急於找到那面銅鏡的真正目的。

原本他就在打算拿到銅鏡之後,進入鏡湖懸宮,我跟豹子遇襲,只不過讓他有了一個更合適的理由來推進這件事情,難道,我們的遇襲事件,真的是童老爺子在背後策劃的?

一時半會兒我有些接受不了自己的猜測,但是我想來想去,所有的線索最終還是全都指向了童老爺子,畢竟豹子曾經私下裡叮囑過我,童老爺子可能有問題。

“臥槽,真是鎮水銅牛啊,難道我們之前在水裡見到的東西是這東西的投影?唉,早知道當時應該下水檢查一下。”麻雷子的聲音遠遠地穿過幾叢燒焦大樹傳了過來,我趕緊整理了一下思緒,快走幾步跑了過去。

走出去不到十米的距離,身周的樹林忽然變得開闊起來,中間空出來一個大圓,大圓後面是一條三人並行的林蔭小道,只不過此時的林蔭小道,已經變成了被燒焦的大樹緊緊環抱起來的死地。

大圓正中央,正對著林蔭小道入口的地方,放置著一頭巨大無比的銅牛,單牛頭就有兩米左右,整體看上去要比在水裡見到的銅牛大上一倍還不止。

果然也是一頭水牛,和我們在水裡見到的那頭銅牛一樣,一隻牛角已經斷了,剩下的一隻牛角彎彎的盤在頭頂,左邊的牛眼被腐蝕出了一個碗口大小的坑,默默的注視著遠處一片冷寂的林蔭小道。

銅牛前蹄一側倒著一個巨大的船錨,一條漆黑的鎖鏈穿過船錨,在牛角上繞了兩圈,向著天上無限延伸出去,高高的掛在雲海之巔,不見盡頭。

銅牛身上落滿了黑色的粉末,我用獵刀刮下來一些粉末看了看,又放在鼻尖小心的聞了一下,果然夾雜著濃濃的煙火氣。

仰頭一看,半雲半霧的天空,依然藏著一片沒有邊界的陰影,雲霧翻卷之間模模糊糊看得出像是一個船底的樣子,漆黑的鎖鏈像是一條破天而起的黑龍一樣,死死的咬在陰影上。

“原來,我們真的在鏡湖底下。”孫柏萬痴痴的說著,慢慢往前走了幾步,指著大圓前面的林蔭小道說道:“前面就是懸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