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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隱天闕 第十一章 三人成虎

“洞宣?”我愣了一下,眼睛在童遠身上來回的掃視著,默默的想著洞宣和我那個什麼懸山還是元山的乾爹在哪裡會有重合,難不成是我父母記錯了發音,不是什麼山,而是什麼宣?想通了這一關節,似乎一切都能夠說的下去了,各個彆扭的地方也開始頻頻閃爍著電火花,所有的前因後果似乎隨時都能上下貫通起來。

童遠默不作聲的看著我,青灰色的煙氣在我們兩個之間時聚時散,我突然想到,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麼我跟他應該算是同輩,換句話來說,他的女兒少說也得叫我一聲小師叔,他反對我跟童璐的事兒,會不會也有這方面的考量?

“對,洞宣。”隔了半天,童遠這才應了一句,琥珀色的眼眸忽的一片暗沉,他瞧了我一會兒,淡淡的說道:“關於鯨落山的真容,只有三人知道,玄雲道人,瞎子老道以及我爺爺童厚才,三人失蹤以後,這片地域就再度成了一個謎。

家裡的老爺子曾經多次派人尋找過,卻始終一無所獲,有兩次,他派去的人甚至已經接近了那片紅沙漠,只不過因為燈下黑的原因,最終無功而返。

其實在那邊一直有為童家做事的人,他們曾經深入過冰雪谷,也一度懷疑過鯨落山的位置就在紅沙漠深處,但那片區域非常奇特,根本沒有人活下來過,而且在那段年月中,十二姓氏因為內外憂患自顧不暇,更加沒有精力去消耗。

真正的轉機是在一次文化交流會上,我們得知有一塊獨特的石板將會拿出來拍賣,而且聽說這塊石板從早年間從國內流出去的,號稱從地獄帶回來的詛咒之石,現場還有幾張關於那塊石板的照片。”

“哭泣的撒旦。”

“沒錯,雖然那張照片不大,而且還是黑白的,可是憑著多年的研究,老爺子很快發覺照片上的壁畫石板十有八九就是來自鯨落山,隨即前往拍賣會把石板帶了回來,經過分析之後,發現石板確實就是鯨落山壁畫的一部分。

處理壁畫石板的過程中,我們再次對多年前的舊事展開調查和打撈,終於得知,這塊石板是瞎子張半仙的手筆,我們猜測很可能是他的身體已經出現了不可逆轉的問題,所以才做出了這種舉動。

他僱傭了一批長年各處流竄的亡命徒前往鯨落山,在山腹的壁畫上挑了一處很特別的位置,切下一塊壁畫帶了出去,這件事過去沒多久他就蹤跡全無了,那些亡命徒也陸續離奇死亡,壁畫石板幾經流轉後被帶去海外。

可惜那些藏家根本不知道壁畫石板裡面的關節,每一手都伴隨著一場血腥的死亡,這塊石板逐漸就有了哭泣的撒旦這樣的兇名。

當時外界的傳聞就是你們所聽到的版本,幾個盜墓賊無意之間找到了藏匿在沙海之間的洞窟,想要盜取寶藏,卻被魔鬼蠱惑,切下來一塊封印著惡魔的石板,從此以後所有得到石板的收藏者都會受到詛咒離奇死亡,就像老爺子突然罹患癌症,外面也有人說就是因為我們收了那塊石板的原因。

呵呵,就像我剛才所說的,改變人的記憶,其實很簡單,戰國策裡面有一句這樣的話,夫市之無虎明矣,然而三人言而成虎,人們對於沒有目睹過的事情,往往選擇盲目的相信,所謂記憶偏差,不過是一種自我暗示罷了。

其實,我在你們前往沙海鯨落山之前,已經先行去過一次,我在那裡找到了洞宣的一道氣機,所以我才知道,你

會在鯨落山崖底的丹房處跟他會面。

可惜的是,藏在山腹深處的門已經湮滅了,恐怕當初我父親讓你們去沙海除了要尋找螺鈿雙魚生肖方銅鏡之外,也想確認一下,時過境遷之後,那道門是否還在。”

“所以說,鯨落山不過是一個局?”我看著童遠,心裡的怒火一下子騰了起來,秦雪的死,邢南的死,甚至徐海的死就像是層層巨浪一樣朝我拍打過來。

“你胡說什麼!”童遠猛地站起身來,嘴唇微微抖動著,臉上的肌肉也有些痙攣起來,他盯著我,狠狠的說道:“秦雪是我女兒,你以為我會設局害她!就算是個局,操刀的也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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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鏡的下落我根本不在意,鯨落山崖底的玉印樓閣我甚至都沒有下去過,唯一跟我有關的,就是那些閻羅,它們是青金觀豢養在沙海用以看守那道門的,自我離開沙海以後,閻羅就逐漸從沉睡中甦醒過來。

說實在,你們能帶出那面銅鏡,本身就讓我覺得意外,還有,如果不是你們帶回來的訊息,我根本也不知道我爺爺童厚才已經死在沙海,所以當豹子背地裡請那些專家修復那張人皮手扎的時候,我才有了一絲好奇。”

童遠激動的說著,是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用力的閉上了眼睛,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這才再度睜開雙眼,淡淡的說道:“我與洞宣的關係,到現在為止,加上你就只有三個人知曉。

說實在的,我其實很好奇你們在沙海談話的內容,只不過我沒興趣打探,或許他見你,就足以說明一切。”

“所以你推斷洞宣與我有舊?”我冷冷的看著他,腦子裡極力的回想著四爺爺的模樣,只不過想來想去,卻始終都是一片模糊。

“還有一個可能,便是消失已久的玄雲道人。”童遠嘴角微微揚起,眉頭輕皺:“陳金龍送給你的那本練習本上,記載了諸多陣法要義,看似都是對於道經的研究推演,實際上這些內容最大的作用就是用來隱藏裡面的破陣之法。

你不懂修行法則,反而更容易從裡面看出一些端倪,在寒林暮雪圖裡面你也確實這麼做了,練習本中記錄的筆記,雖然有真有假,但是經過對比之後,我們發現裡面有很多經歷都和玄雲道人的過往軌跡略有交集。”

童遠頓了一下,抬手看了一下時間,匆匆說道:“我們的話就到此為止吧,時間也差不多了,張瞎子已經前往那道門,頂著陳金龍這個身份的人應該也在那裡,呵呵,說實話,我倒不希望是你。”

童遠說完,站起身來,走到了窗戶附近,徐徐清風順著敞開的窗戶躡手躡腳的潛了進來,小房間裡的空氣一下子活了起來,煙塵浮動之間,我感覺自己的頭腦也逐漸從渾渾噩噩中清醒過來。

房門一響,豹子低著頭探了進來,他先是看了看我,眼角微微抽動,我合了一下眼睛,示意自己沒問題,他咧了一下嘴角,扭頭朝著童遠看了過去,彎腰坐在了沙發上。

童遠踱著步轉了回來,看了我們一樣,抄著手,冷靜的說道:“一週後,我會組織一些人手前往那道門,十二姓氏早已經斷了傳承,舊時代也該結束了,有些事情,該了斷的,就該了斷。”

豹子臉色露出幾分苦笑,慢慢站起身來,低聲說道:“老闆,我剛才給那邊打過電話了,東西全都已經到位,人大概三天內到齊,其他的都在按計劃進行。”

童遠默

默的點了點頭,豹子又朝我看了一眼,微微搖了搖頭,轉身走出門外,童遠摸了摸自己的胡茬,沉聲說道:“六天後的凌晨,月掩金星,準備了你的位置,去不去由你。”

童遠說完,對著我擺了擺手,定定的站在巨大的油畫面前,像是照鏡子一樣,認真的看著油畫裡沒有面具的人物繪像。

我見他已經下了逐客令,,端起杯子把剩下的酒一口喝完,微微鞠了一躬,轉身朝門外走去。

久違的陽光一下子驅散了身上的陰沉,清風徐來,一股淡淡的花香掠過鼻尖,身上的煙味也開始漸漸的淡了一些,我緩緩的仰起頭,眯著眼睛看了看懸在天空的太陽,直到看的有些發暈,這才使勁的甩了甩頭,眨著酸澀的眼睛,朝外面走了出去。

回去之後,我花了兩天時間囫圇吞棗的把童老爺子留給我的日記本過了一遍,上面記載的內容遠比童遠講述的要狗血得多,而且我還在日記本後面發現了一個五瓣桃花的圖案。

這個圖案跟我在徐海的檔案裡發現的那張手繪圖完全一樣,花瓣中的紋路飄逸優美,充滿了神秘的儀式感,旁邊落著一行小字,月沉星辭,霧隱天闕。

轉過天,我打電話告訴豹子,我決定跟他們一起,豹子沉默了片刻,說了個地方,讓我在那裡等他,我應了一聲,便匆匆掛了電話,隨後發了個資訊給童璐,叫了一輛車,朝著豹子說的地方趕了過去。

到地方沒多久, 就聽到身後一陣按喇叭的聲音,隨後豹子從一輛車裡探出頭來,對著我獷聲獷氣的喊道:“陳青,這裡。”

再見到我,豹子眼中有一絲尷尬一閃而過,隨後咧著嘴笑了起來:“青兒,有些話我也不想說太多,哥們兒可從來沒有害過你,主要是我媽的病一直吊著,我……”

“行了,我都知道了。”我拉開車門坐了進去,扭頭看了他一眼,沉聲問道:“徐海的事兒,你知道多少?”

豹子搖了搖頭,捏著方向盤,說道:“你還在懷疑?我查過了,應該是單純的交通事故,肇事的人沒什麼背景,賣東西給他的人已經跑了,到現在都沒找到,你放心,找到人我第一時間跟你說,其實我也有點懷疑。”

豹子說著把手機翻了出來,調出張照片,對我說道:“你看,這張圖,我們在一頭驢身上看到的,徐教授說這個圖案或許跟銅鏡上的神文有關聯,再後來就沒訊息了。”

我深深的看了豹子一眼,他給我看的照片,是一頭青灰色的毛驢,毛驢脖子上戴著一個碩大的八角銀鈴,鈴鐺上面雕刻的圖案正是我在徐海的檔案裡看到的那個手繪的五瓣桃花。

“咱們走吧,這兩天也準備的差不多了。”豹子看了看我手裡的小包,把車開出輔路,用力的吸了吸鼻子,低聲說道:“我跟李悅掰了,呵呵,她想過二人世界的生活,可我得照顧老孃。

老孃沒多少日子活頭兒了,前些日子把她送回老家了,我妹子照應著,家裡買了房買了車,等這裡的事情結束了,我也打算回去了,家裡還有地,我打算重點兒玉米豆角啥的,平平淡淡的過過日子。”

我在他肩頭拍了拍兩下,豹子嘴角一咧,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敲著方向盤大喊一聲,隨著喇叭裡的旋律吼了起來:“昨日一去不復回,開心比什麼都貴,覆水不能再收回,桃花謝了有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