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UU看書 > 科幻 > 玉門最新章節列表 > 霧隱天闕 第二十四章 勾魂的酒
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體: 選擇字體大小:

霧隱天闕 第二十四章 勾魂的酒

我張口就要喊,遠遠看到張瞎子伸手在嘴邊做了個禁聲的手勢,隨後微微搖了搖頭,遙遙的指了指一旁空著的席位,便轉過頭去不再看我們。

“張瞎子?他怎麼會在這?”豹子輕輕碰了我一下,低聲說道:“看他的模樣,像是來了有一會兒了,青兒,這地方古怪,待會小心點,酒菜能不動儘量不動,我看那老壽星賊眉鼠眼的,說不定是什麼玩意兒變的。”

“張瞎子不是已經那道門附近了嗎?難不成這傢伙是專程趕過來跟我們匯合的?”看著坐在人群中的張瞎子,我心裡納悶到了極點,貼著豹子說道:“你說,他會不會知道這老壽星吳三爺的身份?”

一想到這裡,我這心裡就跟貓抓猴撓一樣,恨不得立馬奔到張瞎子面前,讓他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可眼下,他卻是一幅老僧入定的模樣,既不跟我們打招呼,也不讓我們聲張,不知道是在躲著什麼。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怪不得主家給咱們留了桌,原來瞎子已經到了。”豹子撓了撓頭皮,盯著人群裡的張瞎子看了一會兒,低聲說道:“奶奶個熊的,他跟其他人坐一桌是幾個意思,青兒,我覺得瞎子也有點不自在,恐怕待會得問問老闆,這事兒真他娘的是唱歌不看曲本,太踏馬的的離譜了。”

四下環顧一週,發覺這片園子裡坐著的賓客遠比院子裡面雅緻許多,不管從衣著打扮,還是氣質談吐絕不是外面那些村民可比的,顯然都是比較尊貴的客人。

看了看桌上,雕盤綺食,厚酒肥肉,有涼的有熱的,有紅的有綠的,炰鱉膾鯉,雕蚶鏤蛤是應有盡有,盤盤相扣,碗碗交疊,像個小山包一樣滿滿的堆了一桌子,蜜餞果子瓜子點心溜著桌子沿兒轉了一圈,聞起來是芳香四溢,看一眼口水橫飛。

這些個酒菜取的是多多益善之意,菜越多表示老壽星的福壽越綿長,繞了幾桌下來,我就感覺肚子裡蹲了一隻蛤蟆一樣,呱呱呱的越叫越響,扭頭一看他們幾個人,全都流著哈喇子,恨不得把眼睛釘在桌子上。

“這些酒菜是真的吧?”咕咚使勁的吸了吸鼻子,搓了搓剛長出來山羊鬍兒,一臉懷疑的說道:“剛才你們看到沒,吳三爺吃雞爪的模樣,不像是人,我懷疑這些酒菜都是癩蛤蟆、蜈蚣、臭蟲之類變的。”

“就算這桌子真是癩蛤蟆變的,我感覺我也能吃半斤。”一直不怎麼開口的白臉兒男人甕甕的說道:“有句古話說得好,眼不見心不亂,我看那瞎子不是一直在喝酒嗎?說明這些酒菜應該沒什麼問題。”

他說著匆匆上前幾步,臉色因為過於興奮顯得愈發蒼白,豹子瞟了他一眼,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動了動嘴皮子,也沒出聲,疾走兩步跟在了童遠身邊。

我又朝著張瞎子的方向看了看,他端起酒杯輕抿一下,默默的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微揚起,刀鋒一般的薄唇竟彎出一絲笑容。

不等我再去看,一個身材肥碩穿金掛銀的人捧著酒杯咣噹撞在那一桌上,剛好把張瞎子擋了起來,連連敬了幾杯,這才搖晃著身子往其他桌撞了過去。

童遠在前面不緊不慢的走著,主家管事兒的帶著我們三轉兩轉的繞進了張瞎子先前所指的席位上,伺候我們落了座又客套了幾句,便告了個罪轉身離開。

一見此人走遠,童遠立即朝著張瞎子的方向看了看,兩人相互動了幾根指頭,隨後童遠默默點了點頭,掃了我們一圈兒,壓著聲音說道:“主家不來回拜,酒菜儘量不動,一切見機行事。”

“老闆,菜不動,酒可以漱漱口吧。”白臉兒彎著腰貼在一盤松花雞上,使勁的抽了抽鼻子,吐著氣說

道:“真折磨人,肚子叮噹響,一桌子好酒好菜,可惜了。”

白臉兒說著端起酒盅往嘴裡倒了一口,菜卻是沒動,童遠雙手抄在胸前,看了他一眼,白臉兒眯著眼睛回味了一會兒,腦袋晃盪的跟撥浪鼓一樣:“嘖嘖,陳年的五加皮啊。”

聽到白臉兒說五加皮,坐在一邊兒的帽子男頓時來了精神,嘴角抽了幾下,抬手把帽子撥了下來,露出一個禿了一半的地中海。

這人叫孟夏凡,樣貌有點顯老,不過身手卻相當不錯,有一個缺點就是好酒,在留雲山莊的時候就經常見他手邊捧著個小酒壺時不時來一口。

孟夏凡抬眼看了看童遠,見他沒什麼反應,隨即端起酒杯,看了看又聞了聞,眼裡頓時放起光來,一努嘴兒,咂吧一口,杯中美酒喝了個乾淨,嘴裡嘟嘟囔囔的說著:“這酒沒問題,肯定沒問題,就是五加皮的味道,舒筋活血,強身解乏。”

一邊說著,一邊又給自己滿了一杯,聞著濃郁酒香,輕聲哼唱起來:“一味當歸補心血,去瘀化溼用妾黃,甘松醒脾能除惡,散滯和胃廣木香,薄荷性涼清頭目,木瓜舒絡精神爽……”

童遠依然抄著手,面無表情的看著二人,絲毫沒有阻攔的意思,咕咚閉著眼睛靠在椅子上休息,映秋低著頭匆匆的吃著能量棒補充體力,常樂掏出水壺灌了兩口,一臉機警的四處打量著。

我被一桌子的酒菜勾的魂兒都要散了,口水一股一股的往上湧,捏著酒杯來迴轉著,豹子冷不丁在桌子下踢了我一下,眯著眼睛掃了掃我手上的酒杯。

我朝他看了一眼,他見我領會了意思,這才放下心來,一抬手,不經意間打翻了桌上的酒杯,濃郁的酒香味頓時散了出來,豹子不動聲色的看了看童遠,微微搖了搖頭。

各式菜品的香氣混合著酒香一股腦的衝進鼻子裡,感覺天靈蓋兒都要被掀翻了,我趕緊翻出水壺灌了一口,暗暗的在心裡告訴自己,這一桌子可不是什麼珍饈佳餚,都是糞蛆、蜈蚣、毒蛇,老鼠。

“對了,我記得小時候看過一部電視劇,裡面有個片段就是蛇妖給人治病的。”美食跟前不動一筷子,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我見大夥都有些蠢蠢欲動,本著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的精神,講起故事來:“可不是什麼白蛇傳啊,具體的名字我記不清了,就知道裡面有個人叫馬小玲。”

“我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了。”映秋捂著嘴笑了一下,匆匆說道:“我和殭屍有個約會。”

“對,應該是這個名字。”我笑了一下,朝她豎了個大拇指:“裡面有一集講的是白蛇給人治病的情節,做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什麼山中走獸雲中雁,陸地牛羊海底鮮,應有盡有,要多好吃就多好吃,這一桌子的美味佳餚,你猜怎麼著……”

我想了想,也記不起來電視裡究竟講的是什麼,只得胡侃起來:“被馬小玲的符紙一拍,全都變成了臭蛆、爛蜈蚣,密密麻麻在盤子裡到處爬……”

“張晨王威,快看,他們兩個在那邊。”我正說著,常樂突然壓著嗓子喊了一聲,眼中帶著興奮有夾雜的疑惑,朝著園子深處的小亭子指了指:“就是他們,這兩個小子該不會是從其他的通道先我們一步過來了吧,我去,這兩個人夠瞧的,不限撐得慌。”

常樂說著喉結上下翻騰起來,使勁的咽著口水,手指頭在桌子上急促的敲擊著,我急忙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遠處的小亭子比我們所在的草亭大了兩圈,裡面擺了兩桌,其中一桌上肩並肩坐著兩個現代裝扮的人,兩人似乎喝了不少,感覺人已經有些飄了。

乎是注意到了我們的目光,他們也朝我們看了過來,一見是我們來了,興奮的對著我們連連招手,似乎想讓我們過去坐,童遠面色不善的朝他們看了看,默默的搖了搖頭。

常樂剛想起身,看到童遠的樣子,似乎明白了什麼,又緩緩坐了下來,遠處兩人見我們不動,臉上也沒有不悅的表情,隨意的站著,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張晨更是俯身從桌上抱起一隻烤乳羊全無形象的大啃起來。

看著遠處兩個人的表現,我就知道,這兩個人肯定出問題了,腦子裡正想著,身邊人影一晃,白臉兒跟孟夏凡紛紛站起身來,嘴裡噴著酒氣:“老闆,我們過去看看,把那兩個小子揪回來。”

不等我們阻攔,兩人晃盪著就走了過去,映秋伸手抓了一把,卻一個人也沒抓住,童遠咂了咂嘴,緩緩放下手臂,臉上頓時蒙起一層青霜,冷哼一聲,看著兩個人的背影,淡淡的說道:“他們兩個可能回不來了。”

“是因為酒嗎?”映秋有些不忍的看了看晃過去的兩個人,俯身看了看面前的酒杯,低聲說道:“老闆,剛才您怎麼不攔著?”

“此前我已經講明,酒菜儘量不動,那兩個人六神俱損,沒救了。”童遠低聲說了一句,看了看映秋,忽然笑了一下,緊跟著像是注意到了自己一瞬間的失態,眉毛一挑,冷冰冰的說道:“等會想辦法離開,這些賓客恐怕都不是人,不過他們天眼未開,一時間也難以察覺我們的身份,可我們想從容離開,怕是也沒那麼容易,張瞎子已經在這裡七天了,今天是壽宴的最後一天,等會有棚戲,趁亂走,實在不行就跟這吳三爺過過手。”

童遠說著就就聽到園子外面有人連喊幾聲:“杜鵑來了,杜鵑來了,三爺有請,諸位,請移步。”

那陣聲音一連喊了幾聲,眼看著到了近前,卻是一個青臉細腰的小童,小童一跨進園子裡,先是對著眾人做了個羅圈揖,奶聲奶氣的說道:“諸位貴客,三爺有請,前院都歸置好了,今天唱的是天女散花,杜鵑來了,就等著爺們落了座咱們可就開唱了。”

小童說完又轉身出了園子,四周的人群紛紛放下筷子,扔了酒杯,三三兩兩的朝外面湧了出去,我朝張瞎子看了看,見他仍然穩坐釣魚臺,端著酒杯小口小口的抿著,心裡不由一氣,心想這傢伙不會也著了道吧。

一桌子人都走乾淨了,張瞎子這才放下酒杯,一低頭又把嘴裡的酒全吐了出來,看了我一眼,微微點了點頭,慢慢站起身來,往園子外面走去。

看到張瞎子往外走,我們幾個也紛紛站起身來,裝作一臉焦急的樣子,跟著人群匆匆向外走去,等我再去看遠處草亭,發現裡面的兩桌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沒人了。

一走動才發現,在園子裡做客的人真是不少,此刻,這些人完全沒有了一開始的雅量,雞飛狗跳一般往外擠,就差嘴裡罵娘,手上扔磚了,好幾次差點把我們幾個從中間衝散了。

過了幾撥人以後,四周才略微寬綽了幾分,我們趕緊趁著空當,往張瞎子的方向走了幾步,抬眼一瞧,張瞎子身上像是抹了油一樣,貼著人群左穿右挪,也朝著我們晃了過來。

出了園子,總算是跟張瞎子匯在了一起,我一直懸著的心這才慢慢落了下來,不經意之間竟然發現張瞎子手腕上的紅線竟然沒有了,心裡不由一驚,匆匆問道:“瞎子,你怎麼在這?”

“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先出去。”張瞎子低聲說了一句,臉上透著一股神秘,四處看了看,嘴唇一動:“我已經等了你們好幾天了,如果再不來,恐怕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