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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隱天闕 第二十七章 吳家大宅

到了這個節骨眼兒,也沒工夫再去感嘆咕咚的慘死了,所有人匆匆收拾了情緒,強打著精神,越過滿地焦黑的老鼠屍體,慢慢的往遠處的宅院走去。

眼前悽慘的景象讓人忍不住一陣唏噓,想來那所宅子不僅是老狐狸以及它的徒子徒孫,還有那些蛇蟲鼠蟻們的安身之所,恐怕也是這些東西保命的地方。

如今這老狐狸喝了個酩酊大醉不說,偏偏還遇上了我們幾個大活人,原本我們斂了聲息,雖說身在宴席,只不過一直處在那些東西的盲點上,只要不被注意到,勉強還可以混過去。

結果映秋的一聲驚呼,把院子裡所有的視線都聚了起來,焦點之下,老狐狸一下子就嗅到了我們身上的人味,貪念一起,追著我們出了宅子,見著青雷,這才幡然醒悟,只不過這時候已經晚了。

“也不知道這吳老三死了沒有?要是這老狐狸不死,肯定恨我們恨的沒邊兒了。”常樂擦了擦臉上的血,匆匆踢開幾隻老鼠,一本正經的說道:“小時候聽老人講過鬧狐狸的故事,別提多瘮人了。”

“嘁,怕他個卵。”豹子大嘴一咧,冷哼一聲:“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咱們參加壽宴的目的是什麼?”

“因為玄女。”張瞎子瞄了一眼豹子,略帶審視的看了看他,低聲說道:“玄女就藏在那個宅子裡,那裡原本是個道觀,裡面供奉的就是玄女,只不過無人照料,最終被一隻成了氣候了狐狸佔去做了道場。”

張瞎子說著輕輕推了一下眼鏡,打了打粘在衣服上的碎紙片,淡淡的說道:“三個月之前我就來過這裡,當時剛才被吳三爺請來唱天女散花的女孩就是原本供奉在這裡的玄女。”

“乖乖,這老狐狸高啊。”豹子聽得直嘬牙花子,連連晃著腦袋嘆道:“佔了人家的房子,還能請人家過來唱大戲,有兩把刷子。”

“這玄女本就是虛設的神位,無人供奉,哪來的本事,金鼻灰毛的老狐狸可是青金觀豢養的靈物,豈是著虛設的石像能夠比擬的。”張瞎子輕哼一聲,面帶青霜的說道:“只可惜,沒了定山的約束,這狐狸終究還是野了。”

“這些東西不都是神話傳說裡面才有的嗎?難道都是真的?”映秋瞪著大大的眼睛看向張瞎子,一臉質疑的說道:“真的有狐狸成精?”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過指鹿為馬的故事?認可的人多了,假的也成了真的。”似乎見我們還有些不明白,張瞎子往周遭掃了一圈,默默的說道:“有句古話叫做三人成虎,跟我們現在的情況頗為類似。”

張瞎子說完看了看童遠,童遠皺著眉頭,似乎有些不情願,扭頭瞟了張瞎子一樣,淡淡的說道:“你們覺得我們現在在什麼地方?”

映秋愣了一下,驚愕的問道:“我們不是在青驢肚子裡嗎?難道說不是?老闆,您不會是說,我們在這裡的所見所聞都是幻覺吧?”

“我們跟這個空間聯通的瞬間,就已經深陷大陣當中,我很難去解釋,我們究竟在什麼地方,張瞎子有一句話說的很對,認可的人多了,假的也成了真的。”童遠匆匆向前走著,聲音裡滿是疲憊:“我們的大腦透過感官時刻再跟外界做著互動,任何一種細微的變化,都會帶來不同的影響。

當我們聚集在一起的時候,因為趨同性,會讓我們的大腦同時保持在一定的頻率之上,所以我們的所見所聞,會越發一致。

比如眼前這棵桃樹,只有一個人的時候,這棵樹或許未必是桃樹,但是兩個人都去看的時候,就會發現這棵樹非常像是桃樹,當三個人甚至更多人去看的時候,這棵樹就已經是桃樹了。

這是一種非常高階的法陣,當然你可以用幻術,催眠或者更現代更高階的術語來形容。”

童遠說完若有深意的掃了我們一圈兒,豹子歪著頭,挑了挑眉毛,低聲說道:“且不管這些,當務之急是接下來該怎麼走?聽之前的小活計說杜鵑來了,跟咱們有約的玄女應該就是那位杜鵑姑娘,我猜咱們接下來的方向很可能落在她身上了。”

快到村子中央的時候,四周已經沒什麼煙霧了,到處都是溼漉漉的,幾株枯萎的焦樹下聚起了一串黑乎乎的窪地,空氣中帶著一股冷颼颼的寒氣,除了我們手上的強光手電之外,再也沒有其他光亮。

我們嘗試著脫了防毒面具,冷冽的空氣頓時湧入鼻腔,整個人不由得打了一個激靈,空氣中那種難聞的味道已經漸漸消散了,只剩下水火碰撞形成的菸灰味道。

沒有了防毒面具的阻隔,感覺呼吸順暢了不少,我伸手揉了揉臉上被壓出來的痕跡,順帶著搓了一把臉,讓自己清醒了一下,抬眼一看,吳家大宅已經近在眼前了。

跟張瞎子說的一樣,吳家大宅的前身是一座破敗的道觀,一排燒焦的古樹環在四周,一側的院牆業已倒塌,隔著牆上的豁口隱約見得裡面狼藉一片,只剩下厚重的青石牆和雕樑畫棟的門樓還在苟延殘喘的展示著這座建築曾經的輝煌。

待我們走近,發現門樓上斷裂的石匾依稀還有玄女兩個硃筆大字,這兩個字筆走龍蛇,意韻極高,邊上有個落款,只剩下一個大半個殘缺的山字。

門樓左右各有一尊石鼓,邊上立著五六根黑漆漆的拴馬石,頂端雕著瑞獸麒麟,看起來頗有氣勢,正中間是半米來高的門檻,上面的朱漆滿是皸裂,門檻內外堆滿了血肉模糊的老鼠屍體。

兩扇厚實的朱漆大門開了個一人多寬的縫,門上蒙著一層厚厚的黑灰,靠近門邊的地方有一大片摩擦的痕跡,附近還有五六個凌亂的手印,想來該是我們剛才推門留下來的印子。

門縫底下也躺了一片面目猙獰的老鼠,我跟豹子跳上門檻,按著兩扇門小心的忙裡推開,冷不丁聽到門縫下面傳來幾聲淒厲的尖叫,嚇得我們慌忙縮了回來。

低頭一看,原來是有幾隻老鼠被壓在下面還沒死透,大門一動,那幾隻老鼠吃痛叫了起來,我見壓著下面的老鼠被擠得骨頭都散出來了,心裡一狠,抓著大門猛地往裡推了一把,給下面的老鼠來了個痛快的。

進得院門,眼見滿院的石案、石凳零零散散的倒在地上,一些石案上還堆著一些黴變的瓜果糕點,看上去應該就是剛才聽戲的時候,院子裡的佈置了,不過這些石案、石凳的前身恐怕是用來做課的。

地上鋪著一米見方的青石地磚,每個幾塊便有一片精美的蓮花浮雕,線條流暢,雕工精湛,看起來像是真的一樣,只不過大多數的青石地磚都已經被雷霆擊碎了,有幾塊雕著蓮花浮雕的青石磚上還殘留著一些蜘蛛網一樣的青紫色細紋,應該就是那些閃電留下來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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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裡走地面就越坎坷,大量的碎石塊落得到處都是,一些石案也被落雷劈裂,黴變的果子散了一地,大量被燒焦的死老鼠歪七扭八的倒在路上,中間還混雜著一些半大的狐狸,估計是老狐狸的玄子玄孫。

看戲的涼棚是一片爬滿葡萄藤的花架子,讓我們感到驚異的是,整個院子全都一片狼藉,唯獨這葡萄藤卻完好無損,而且花架子上還懸著十幾串青紫色的葡萄。

這些葡萄也不知道是什麼品種,顆顆晶瑩剔透,宛如瑪瑙一般,透過稀薄的表皮甚至能清楚的看見裡面一對四下遊走的腎形種子,花架下面有一張把八仙桌,幾張石凳繞在一旁。

常樂歪著頭看了一會兒,伸手就要去摘,張瞎子一把拍在了他的手腕上,沉聲說道:“別碰,這些東西不是葡萄。”

張瞎子說著,小心的抽出

匕首按在一顆葡萄上面輕輕劃了一下,薄薄的一層外皮頓時裂開一個小口子,一股濃烈的腐臭味忽的一下散了出來,一股膿血順著口子緩緩溢開,葡萄裡面的一對腎形種子晃了幾下,緩緩伸展開來,變成了一隻身體細長屁股上拖著一片扇形尖刺的小蟲,搖搖晃晃的從裂口裡鑽了出來,小蟲在葡萄上盤旋了幾下,又鑽了回去。

“這是白斑夜遊魚,吃腐肉長大的,能噴射強腐蝕性的毒液,這株古藤還在休眠,所以才躲過一劫,不過剛才你要是摘下一顆葡萄,現在我們就得給你做截肢手術。”張瞎子說著,收回了匕首,被他科普之後,我們所有人幾乎全都躲著頭頂的葡萄,生怕一不小心就撞爛一顆。

再去看花架下的八仙桌,桌子上擺著七碟八碗,一對蒜頭扁瓷壺,一隻落滿灰塵的白瓷小杯,碗碟裡面都是一些花生米、茴香豆一類的下酒菜,只不過全都已經長了一層厚厚的黴菌,落在桌子上的一塊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上還生出了一小朵紅頂白點的小傘菇。

兩個蒜頭瓷壺上均貼有紙張,一名寒冬,一名濁賢,寒冬的紙脫落了大半,色彩幾乎完全消退,不過上面的泥封仍然完好無損,濁賢的紙張完好無損,不過壺口已經被開啟,繞壺口一圈生著一些紅彤彤的黴斑。

張瞎子拎起貼著寒冬的酒壺晃了晃,拍下泥封一聞,伸手把酒塞了過來:“黃酒,沒問題,陳年的佳釀,外面找不到這樣的了。”

聽張瞎子說壺裡酒沒問題,豹子立馬笑了起來,舔著臉把酒壺攬了過去,湊著鼻子聞了聞,咧著嘴大笑起來:“喲,嘿嘿,聞著味兒都精神了很多,這東西的好好留著,提神醒腦。”

我看了看酒壺上面的字,發現這些字跟懸在大門上的匾額是同一個人書寫的,想來應該也是定山上人自釀的美酒。

不過這桌上擺著兩個酒壺, 一個已經空了,不知道曾經喝了多少,另一個還沒起封,還有好幾盤子下酒菜,看上去應該像是兩人對飲,但桌上卻只擺著一隻酒杯,實在是怪異得很。

俯身一看,才發現石凳一側還躺著一隻已經破裂的白瓷小杯,心裡的疑慮這才消減,映秋憂心忡忡的四下看了看,皺著眉頭說道:“我們一路走過來也沒有看到咕咚,我明明看到他被那些老鼠撲倒在地上了,難道他的骨頭也被……”

映秋說著漸漸沉默了下來,童遠看了一眼張瞎子,瞎子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他應該已經被雷火擊毀了,其實不止是他,還有跟著你們進來,後來在那邊的園子裡去了另一桌的兩個,他們應該都變成了紙人,不知道園子裡毀的怎麼樣,等會兒一看便知。”

我往大門的方向看了看,地上到處都是被大火燒成黑炭的老鼠,大院裡的紙人紙馬早已經燒成了一地的黑泥,完全沒有人的蹤跡,或許咕咚真的就像是張瞎子說的一樣,變成了紙人被天雷燒燬了。

我匆匆退出花架,轉身朝著遊廊看了過去,沒想到遊廊還真是遊廊,只不過也已經有些破損,廊下的美人靠斷了一大片,裡面歪歪斜斜的倒著一些紙人的殘骸,從容貌形態上依稀能夠分辨出這些紙人正是之前敲打響器的戲班兒。

匆匆繞過去檢查了一番,發現此前唱戲的少女杜鵑並不在這些殘缺的紙人中間,豹子四下翻了翻,皺著眉頭說道:“沒有杜鵑的影子,難逃這小丫頭趁亂跑了不成?我聽說老老年間,上山挖人參的時候,見了人參不能聲張,要悄悄的幫上紅繩才行,只要聲張,人參娃娃可就跑了,這紙人怎麼也能偷偷跑了?”

“狐狸都過大壽了,跑個紙人有什麼稀奇的。”我白了他一眼,朝院子深處的大殿看了看,大殿房頂垮塌了一部分,一個高大的身影斜著站在殿內的陰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