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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隱天闕 第三十六章 張瞎子的猜測

“開什麼玩笑?”豹子愣了一下,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瞎子,你說別的我或許就信了,開什麼玩笑,頭都沒了,就算這人真有這份狠心,不把肚子裡的孩子當回事兒,可自己砍了自己的人頭,然後又把自己釘在牆上,我是真不信。”

我朝張瞎子看了一眼,知道他說的八九不離十,要知道人體的骨骼結構並不是豆腐做的,即便手持利器,想要從容的把一個人斬首,沒有一定的力量和技巧也很難辦到,哪怕是古時候專門行刑的劊子手也不一定能一刀就人頭落地。

一路走來的時候,我觀察過那些被封在冰層裡面的無頭屍體,斷口乾脆利落,應該是被利斧、鍘刀一類的重器瞬間切斷。

被我們從冰裡面取出來的女屍,卻有些異樣,脖子上的創口看起來並不像是被人斬首,反而像是自己用利器把自己的頭用一種很優雅的手法切了下來。

對,就是優雅,幾乎是一瞬間,我能想象得到的最貼切的詞彙。

女屍應該用的是一柄剔骨的尖刀,從鎖骨上方開始,一路切斷脖子上的筋絡、血管,插入脊柱骨縫之間,斬斷整個頭顱,手法流暢,從容,整個過程幾乎沒有絲毫遲滯。

我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至少在我的認知裡面,沒有人能做到這種超出人類認知極限的瘋狂舉動。

“我們全都搞錯了,那人的目的根本不是要誤導我們,他或許根本就沒想到我們會來這裡,或者說沒想到我們會這麼早就找到了這裡。

他的目的是利用萬靈煉魂火將自己煉成屍仙,暫過太陰,屆時,單憑肉身便可跨過那道門,屍解成仙。”

張瞎子不以為然的往後看了一眼,淡淡的說道:“上古存在著一種孾術,施術者能夠以術驅物,以物驅人。

其中一法叫做曡朒,就是將自己的精魄轉入尚未出生的嬰孩體內,在母胎羊水中逃過生死劫,隨嬰孩降世之福,重獲新生,是一種有違天倫的奪舍方式。

闖入這裡,改造生祭之陣的都是這具無頭女屍,然而真正在背後操控這一切的,是藏在屍體腹中的嬰孩,也就是那個渾身長著綠毛的玉屍。

恐怕這無頭女屍活著的時候就已經是一個空有三魂,不見七魄的人了,從理論上講,她不算是活人,也不算是死人,身上已經沒有了靈魂能量,所以能夠觸發生祭之陣,但是不會被萬靈煉魂火吞噬。

有人透過孾術將其帶到此地,以曡朒之法將自己的精魄轉入胎兒體內,利用母子血肉靈魄為羈絆,驅使其犯下諸般。

附著著萬靈煉魂火的劍齒鬼蘭進入女屍體內以後,吞噬血肉殘魂,腹中胎兒因為有先天母胎羊水的庇佑,雖然不會被傷及,但是卻時刻承受萬靈煉魂火的煉化,最終成為玉屍。

此時,打入玉屍體內的精魄時而凝聚,時而離散,一旦成型,便是女屍分娩之際,到時候精魄歸位,玉屍也已經被萬靈煉魂火煉化成屍仙, 跨過那道門,不費吹灰之力,即可屍解升仙,哼,真可謂好手段。”

“聽得我渾身起雞皮疙瘩,張先生,您能猜到這人是誰嗎?”映秋臉色煞白,緊緊的抓著強光手電左右照著:“前面會不會還有您說的玉屍?”

張瞎子搖了搖頭,沒有說話,童遠悶哼一聲,匆匆說道:“不會,掌握孾術的人自古至今,不過寥寥幾人,這些人大都追求丹道仙法,根本不屑於使用曡朒這種有違天道人倫的邪術,除非這人入了魔道。”

“可我們偏偏就親眼見到了。

”我看著童遠的背影低聲說了一句,自打他穿上那一身獸面鎧甲之後,心裡總有一股說不出來的陌生感, 彷彿甲衣之下,正在慢慢的產生著一種我無法理解的變化。

“瞎子所說,目前只是一種猜測,具體是不是這種邪術,只有找到那只逃脫的玉屍才能斷決。”童遠靜靜的說著,聲音不帶絲毫感情:“玉屍受傷,所到之處必然留下氣味,此刻,我們正好處在一個空窗期,需要留意的是身邊的變化,只要大家謹慎行事,就不會出現紕漏。”

我見童遠避重就輕,心知多說無益,於是懶得再去詢問,索性抬了箱子打橫,跟豹子走成一排。

四處一照,盡是奪目詭異的反光,頭頂滿是尖銳的冰錐,通道兩側是一眼望不到頭的屍體,擺放在石柱頂端的人頭,眼睛閉合,面容端詳,看起來舒服了許多。

由於暫時不用再擔心什麼萬靈煉魂火,我們也不需要在一個挨一個的踩著童遠的腳印往前走。

被張瞎子砍斷尾巴的玉屍也不知道躲到了哪裡,一直走出去很遠也沒有來找我們的麻煩。

一時間倒也輕鬆了不少,我四下看著,默默的豎起了擺放在石柱上的人頭,數到1034的時候,通道裡的冰層已經有了溶解的跡象。

釘在牆壁兩側的無頭屍體也變成了清一色的女屍,微風一過,女屍身上的素紗衣徐徐搖擺,看上去就像是屍體隨風起舞一樣,此時,我們哪敢駐足欣賞,眼觀鼻,鼻觀心,一路朝前,生怕一個不小心,引發了什麼異動,到時候再說後悔,可就晚了。

一路上我都在想著那些奇怪的歌訣,有時候,我也不知道此刻的經歷究竟是真實發生的事實,還是某種現階段無法理解的幻象。

如果這個地方真的像是歌訣裡面提到的,能夠矇蔽六神,那麼真實和虛幻又有什麼分別。

童遠身穿戰甲一聲不吭的帶著我們在通道裡急行軍,頭頂的冰錐已經隨著溫度的上升漸漸消融,到處都是哩哩啦啦的水滴聲,聽上去像是細雨潺潺,又像是泉水叮咚。

常樂身上的綠毛已經完全消退,不過卻留下了大片大片像是被火灼燒過的瘢痕,大半張臉就像是滾了一趟油鍋一樣,又紅又腫,滿是褶皺。

女屍身上的膏狀屍蠟雖然讓他死裡逃生,不過卻把他的一隻眼睛燒瞎了,整個眼窩腫的像是塞了一個蘋果,看上去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他自己也像是被人抽了魂兒一樣,木訥了許多,他清醒過來以後,很快就從冰層的反光裡見到了自己的模樣,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

想要衝過去鞭屍,卻又怕再被那些黑水濺到,朝著地上的無頭屍體罵罵咧咧的扔了幾塊碎冰,這才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直到童遠說走的時候,他才低著頭站了起來,默默的跟在我們身後,一路上也沒了言語,像是一道影子一樣,我怕他有什麼想法,幾次故意把話題引到他身上,他也是嗯啊幾聲,草草應付過去,完全沒有了此前的活躍和興奮。

後來我見他也沒什麼不對,也懶得再去熱臉貼他的冷屁股,給大鵝使了個眼色,讓他陪在常樂身邊,時刻留意他的反應。

也不知道走出去多遠,哩哩啦啦的滴水聲突然停了下來,仰頭一看,發現上面的冰錐已經沒有了,一層寒氣如煙似霧一般貼在黑沉沉的岩石上。

兩側的冰層也已經消融了,只剩下地磚上還殘留著一層薄冰,寒氣像是紗簾一樣掛在牆壁上,隨著我們的腳步輕輕晃動。

在牆上的無頭屍體分別只剩下了最後一具,再往前,牆上空無一物,只剩下兩排半人多高的石柱,空洞黑沉的通道就像是一個張著巨口的怪獸,懶洋洋的等著我們主動投喂。

兩側牆上大概有七八具無頭屍體露在冰層外面,一縷縷寒氣貼著屍體靜靜流動,看起來十分有趣。

失去了冰層的保護,這些屍體全都變成了像是醃製過的蘿蔔乾,看起來黑乎乎、皺巴巴的,不過身體上依然具有彈性,用手一按,甚至還能慢慢回彈。

往前走出去沒多遠,我們就發現兩邊的牆壁上殘留著一些損毀嚴重的壁畫,這些壁畫原本應該都是彩色的,而且內容多半也跟問道求仙有關。

只不過現在就只剩下了這裡一點,那裡一片的殘骸,根本看不出裡面畫的是什麼內容,壁畫上的油彩脫落的十分厲害,大量帶著顏色的石皮脫落到地上被水汽腐蝕成了一堆泥粉,各別幾處略微完好的神像也因為石皮脫落,皮肉收縮,神光枯萎,變得一副惡鬼模樣。

走到一個地方,我發現牆上的壁畫好像是雙層壁畫,只可惜上下兩層全都被腐蝕的非常嚴重,僅僅只剩下一些非常模糊的輪廓,一時倒難以分辨究竟是雙層,還是因為油彩脫落導致的假象。

我正看著,大鵝扶著常樂走了過來,常樂的狀態好了許多,似乎是因為疼痛,腦門兒上憋了一層的汗,我朝他點了點頭,他嘴角一挑,強行憋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童遠和張瞎子對著兩邊的壁畫隨意掃了幾眼,見壁畫損毀的太過嚴重,索性不再理會,讓大鵝和常樂協助映秋快速的把壁畫的內容記錄了下來,隨後便匆匆趕路。

豹子見我對壁畫饒有興趣,也不急著走,跟著我慢慢看了起來,看到最後,實在也看不出什麼,眼見童遠和張瞎子已經走出去了七八米,我也懶得再去考究,一拍箱子,跟豹子匆匆跟了上去。

沿著陰寒的通道走出去兩三百米,眼前突然出現一道向上延伸的臺階,階梯上倒著幾具早已腐化的只剩下一地斷骨的屍骸。

略一檢視,發現這些屍骸全都沒有頭,而且身體也都保持著向上攀爬的動作,屍骸附近也沒有什麼能夠證明身份的東西。

“這些東西應該是死了以後才走到這裡的。”豹子繞著幾具屍骸看了看,伸手捏起一截脊柱看了看,皺著眉頭說道:“這回真是見了鬼了,奶奶個熊的,附近看不出打鬥的痕跡,也沒有血浸,骨頭化得太厲害了,不過還是勉強能看出來,它們很可能是想從這兒逃出去。”

“萬靈煉魂火?”我心裡砰砰跳著,看向張瞎子,這些已經完全超出了我的理解範疇,就連猜,我都不知道該猜些什麼,嘴裡下意識的說道:“這幾個東西算是BUG吧?萬靈煉魂火不是能夠焚燒一切嗎?”

張瞎子嘴角微微抽了幾下,神色異常的說道:“從地上散落的殘骸來看,這幾具應該都是女性骨骼。

骨盆外形略寬,上口橢圓,下口寬大,盆腔寬而淺,呈圓桶狀,恥骨弓角度較大,髖臼較小。

這幾個應該是失敗品,恐怕這人已經嘗試了不止一次,我們此前所見的玉屍,便是他數次驗證後的成果,哼,不知悔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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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瞎子說完帶著一臉青霜走上臺階,童遠低頭看了一會,也順著臺階向上走去,腳步落在階梯上,發出陣陣咄咄的聲響。

走著走著,映秋悄悄拽了我一下,壓著嗓子說道:“陳青,你有沒有發覺,常樂看起來像是在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