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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隱天闕 第五十三章 鏡陣乾屍

一睜眼,就看到豹子那張傷累累累的臉,他揉著眼睛半蹲在我身旁, 見我起身,點了點頭站了起來,雙手抱著後腦勺活動了兩下:“天亮了,昨晚好像飄了點雨,溫度低了不少。”

我揉著有些發酸的脖子,抬頭看了看,天上鋪了一層灰濛濛的雲團,濃淡不一的堆疊著,像是一片汙濁的茶漬。

童遠和張瞎子一前一後的站著,童遠身上依然穿著那套猙獰的鎧甲,臉上的鬼臉面具似乎總來都沒有摘下來過,張瞎子一邊指著一個方向,一邊跟童遠地上交談著,似乎在選定接下來的行進路線。

看著那張邪惡的鬼臉面具,我心裡不禁升起一股好奇,自打童遠穿上鎧甲之後,似乎就沒有把面具摘下過。

既沒有看到他吃過什麼東西,也沒見著他可過半口水,即便是此前熱浪`逼人的沙漠,也沒看到他把面具摘下來喘口氣。

一時間,我甚至有了幾分錯覺,就好像那幅猙獰勇武的鎧甲裡面根本就是空的,只是附著了童遠的靈魂。

我趕緊甩了甩頭,把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拋諸腦後,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翻身站了起來。

四周景緻不變,暖陽從雲下灑落在大地上,大大小小的石塊陷在泥地裡,一些叫不上名字的荒草稀疏的生長著。

不遠處是一片連綿的山巒,距離越近,越顯得蒼翠,距離越遠,也越發暗沉。

厚厚的白雲垂在天邊,和山巔的白雪連成了一片,陣陣涼意隨著徐徐微風從山上滾落下來,穿過身體消散在無邊無際的草甸上。

片刻的功夫,童遠和張瞎子似乎已經確定了前行的方向,朝著我們匆匆揮了揮手,轉身朝前走去。

我朝他們前行的方向看了看,發現他們並沒有直接往那條修建著青石路的山林,而是偏了幾度,一路走向暗青色的密林。

“咱們不去那邊嗎?”我有些好奇,匆匆問了一句,指了指遠處隱約可見的石板路:“那裡不是上山的路嗎?”

“那條路是障眼法,如果一路走過去,等到了你就會發現,那裡根本沒有路。”張瞎子見我有疑,簡單的解釋了一番:“我曾經在雲端觀察過這裡的地形,可以從山谷穿越上去,而且鏡陣很可能就在谷中,見到鏡陣,那道門就不遠了。”

“沒錯,先確定鏡陣的方位吧,一旦發生任何突然情況,我們便可以透過鏡陣逃離。”童遠點了點頭,高大的身軀像是一堵牆一樣,陽光越過他的身體,在地上投下一個扭曲怪異的影子。

見所有人都沒有別的意見,我們便匆匆收拾好東西,朝著遠處的山嶺走去,童遠和張瞎子依舊一前一後的走在最前面,我們剩下的三個人,抱著團,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

草甸雖大,走起來卻輕鬆了不少,一路上也沒有發生什麼意外,倒讓我們幾個感到了幾分意外。

頭頂的光線時刻都在變化,雲團如煙似霧,隨風而動,似乎隨時會都會降下一場大雨。

所有能夠顯示時間的裝置幾乎全都損壞了,飛速流逝的陽光也無法給我們提供一個準確的時間,到了後來,我們乾脆也不再去理會時間,一門心思的往前趕路。

也不知道走了多遠,終於還是到了山腳下,由於繞過了一片山林,倒也沒有看到此前見到的那條石板路,也無從考證張瞎子說的障眼法是不是真的。

沿著山麓邊緣走了估計有十分鐘的時間,眼前豁然開朗,一片數十米寬的山谷突然出現在眼前。

青山夾道,綠樹相映,地上雜草叢生,不過

大都已經枯黃,只剩下極少數的灌木帶著苦味的青黃色縮成一團。

匆匆看了一圈,見沒什麼特別之處,我們便朝著山谷深處尋了進去,這條山谷看起來像是一次山峰崩塌的傑作,到處都是碎裂的巨石,石片層層疊疊的擠壓在一起,像是風化了一樣,隨手一抓,紛紛往下掉落。

周圍的樹林裡灌木叢生,有些灌木叢甚至還掛滿了色澤豔麗的漿果,不過,這時候誰也沒敢採摘一二,一門心思的往谷中趕路。

越往前走,兩邊山勢開始急劇收縮,形成兩山夾擊之勢,頭頂的天空白閃閃一道,如同刀鋒一般,懸在頭頂。

出了一線天,張瞎子忽然停了下來,臉上露出幾分激動的神情,匆匆說道:“鏡陣。”

我們紛紛圍了上去,只見一線天外 是一座二三十米高的小山包,山上建有一座涼亭,涼亭後面隱約露出數十根亮閃閃的圓柱,其中幾根柱子高出涼亭五六米,柱身上似乎鑲嵌著某種晶石,隨著變幻的光線不斷的閃著光斑。

張瞎子匆匆走了出去,我們隨著他的腳步也繞了出去,沿著小山包轉出去二十來米,就看到一片十分開闊的小廣場。

小廣場依山鑿建,面積在五六百平方左右,地面略有起伏,上百本渾圓的石柱高低錯落的豎立在廣場上。

這些石柱大都有懷抱粗細,柱身上下佈滿了巴掌大小的晶石,各色光芒透過密密麻麻的晶石四處反射,看上去美輪美奐。

每一根石柱之間大約有一米的間距,柱身與地面相連接的地方,看不到一絲縫隙,簡直就像是直接削山而成一樣,讓人感到十分驚豔。

石柱呈環形排列,一圈一圈逐漸縮排,最外層一圈的石柱也就百人多高,看起來像是一個個七彩紛呈的寶石圓凳一樣,而最內層一圈的石柱足有二三十米之高,方才隔著涼亭見到的應該就是最內層的幾根柱子。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離,才發現一條筆直工整的階梯一直通往小山包上的涼亭,階梯兩側長滿了各色野花,或許是因為山間光照不夠的原因,所有花朵的顏色都顯得十分黯淡,像是褪色一樣。

“這就是鏡陣了。”童遠上前一步,伸手在石柱上摸了摸,手掌的甲片劃過石柱上的晶石發出一陣吱吱的怪聲。

“怎麼開啟?”豹子一屁股坐在一根石柱上,四下看了看,匆匆說道:“好像沒見到有什麼開啟的按鈕。”

“開啟的機關在鏡陣中央。”童遠低沉的說了一句,看了看小山包上的涼亭,邁步走了過去:“你們在這裡等一會兒,我上去看看。”

聽到童遠的話,我們心知有異,也沒跟他客氣,匆匆退了幾步,撤到了石柱外圍。

童遠拾級而上,高大的背影看起來就像是一尊魔神一般,沉穩的腳步踩在階梯上,發出陣陣“嘭嘭嘭”的響聲,聽起來頗有節奏感。

到了山頂之後,童遠一頭鑽進涼亭,在裡面看了一會,這才又走了出來,站在山上看了一會,抬起一隻手,指著鏡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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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有人,應該是一具屍體,去查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夠證實身份的東西。”

聽到童遠說下面不正常,我倒覺得意外,倒是豹子明顯變得緊張了起來,臉上帶著怒氣,低聲說道:“奶奶個熊的,像消停一會兒都這麼難,我倒要看看,裡面躺著的究竟是哪位。”

“會不會是哪一個前輩?”映秋大膽的猜測了一下,小心的走進了鏡陣:“剛才老闆不是說了,開啟鏡陣的機關就在中央,或許是哪個前輩想要開啟鏡

陣,離開這裡,不過似乎發生了什麼意外,最終殞命與此。”

“希望不是什麼大意外。”豹子看了看映秋,緊張的說道:“如果鏡陣被毀,咱們可要永遠困在這裡了。”

“這些石柱似乎並沒有任何問題,刻著地上的紋路也沒有被毀壞的跡象。”張瞎子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淡淡說道:“出現在裡面的屍體應該是另有死因。”

說話的功夫,童遠又從涼亭走了下來,沒一會兒就從後面趕了上來,繞過迷宮一樣的石柱,一路衝到了鏡陣中央。

最中心是一片四五十平米的空地,地面上刻著一副十分繁雜的圖案,看起來像是一種古舊的文字,又像是一些不知名的鳥獸紋飾。

正中央擺著一個模樣怪異的石臺,一具麵皮青褐色的乾屍仰面躺倒在地上,一隻手呈四十五度抬起,似乎是想要伸手抓住身旁的石臺,另一只之手翻在一旁,手裡緊緊的攥著一個物件。

看到乾屍的瞬間,張瞎子臉上猛然一變,一股生人勿進的冷意瞬間擴散出來,眉頭一擰,大踏步的走了過去。

我被張瞎子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嚇了一跳,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緊緊跟了上去,其他幾個人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全都圍了上來。

張瞎子走到距離乾屍只剩一步的時候,猛地停了下來,仔細的打量著躺在地上的乾屍,嘴唇微微抖動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乾屍手邊還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隱約能看到勝絕、雲來、月幾個淺淺的字形,剩下的全都蓋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童遠看了看聳立在附近的石柱,緩緩站在石臺前面,伸手摸了摸石臺上厚厚的灰塵,這才朝地上的乾屍看了過去。

良久,童遠這才蹲了下來,在乾屍身上按了幾下,低聲問道:“他是張弓?你義父?”

見張瞎子沒有回應,童遠也不再追問,小心的攥著乾屍的手腕,緩緩的把乾屍一直握在手裡的東西抽了出來。

我一看,那東西通體呈魚形,表面有些斑駁,像是一件金屬制品,只不過腐蝕的有些嚴重,

“這是一件金銀錯的魚形配飾。”童遠說著把那件東西舉了起來,對著頭頂的光看了看,隨後輕輕放在地上。

張瞎子點了點頭,緩緩俯下身,在地上擦了幾下,乾屍手邊的字跡逐漸顯露出來。

我一看像是一首詞,想了想卻始終想不起來是誰的詞,映秋歪著頭看了一眼,輕聲念了起來:“晚晴風歇。一夜春威折。

脈脈花疏天淡,雲來去、數枝雪。勝絕。愁亦絕。此情誰共說。惟有兩行低雁,知人倚、畫樓月。”

“這是南宋范成大的詞。”張瞎子靜靜的說著,從地上撿起了魚形配飾:“金銀錯魚符。”

張瞎子說著小心的舉起魚符在眼前轉了幾下,又對著頭頂的光線看了看,這才低聲說道:“有目無珠,說的就是這枚金銀錯魚符,有了它,必然能夠抵達玉門。”

“那躺在地上這位?”見張瞎子轉身要走,豹子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要不要入土為安?”

“不用,我們走吧。”張瞎子搖了搖頭,轉身朝外面走去,冷漠的聲音穿過石柱飄了過來:“你們猜的沒錯,他確實是我義父張弓,他的路已經斷了,即便入土,又哪裡還有安寧。”

“人都死了,何必再說那些過往,不管怎麼說,曝屍與此,始終不妥,萬一干擾了鏡陣運轉,對我們恐怕不是什麼好事。”童遠匆匆說了一句,暗暗朝我們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