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UU看書 > 科幻 > 玉門最新章節列表 > 霧隱天闕 第五十六章 那不是一棵樹吧
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體: 選擇字體大小:

霧隱天闕 第五十六章 那不是一棵樹吧

我朝山下望了望,一旁的石板小道彎彎曲曲的蛇形在密林中間,看樣子來路似乎正是我們此前見到的那條夾在山間的石板路。

我衝著豹子看了一眼,他搖了搖頭,給我使了個眼色,邁步走上石板小路,俯身往下看了看,抽出匕首在一旁的樹上刻了一個標記。

張瞎子回望一眼,淡淡的說道:“這條路不是之前看到的那一條,那條路不入流年,不上山巔,行路如殘生,路盡了,人生也就到頭了。

哼,殺人不見血的畫陣,騙得過所有人,卻偏偏躲不過這雙眼睛,此路下山,是一片廢棄的村落,村中無人煙,所有的生機全都被奪走,成就那生祭之陣了。

彼路下山,呵呵,入了畫陣,就回不去了。”

張瞎子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慍怒,似乎渾身的力量全都隨著最後的話語說了出來,一句話說完,他便不再開口,精神也萎靡了下來,臉上再次恢復了石刻一般的神情。

我見他話裡有話,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雖然他臉上的神情很淡然,可是眼中一閃而過的傷感,還是讓我看出了幾分端倪。

張瞎子恐怕很在乎那個叫張弓的人,卻又特別痛恨那個姓張的瞎子,在乎到每次提起來的時候連嗓音裡都是壓抑不住的顫抖,痛恨到連收屍都不願意親自動手。

我不知道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也無從可知,有時候我甚至在懷疑,張瞎子對於張弓的這種特殊的反應,其實根本不是他記憶的一部分,而是源自那一枚紅色的鑰匙,源自張弓的義父,張忘神。

山中輕風颯颯,林間樹影招搖,潮溼的空氣混雜著一些樹葉泥土腐爛的味道,絲絲縷縷,沁入心脾。

我們沿著溼滑的石板小道蜿蜒蛇形,經過一段陡峭的危崖,蹚過一片乾涸的溪流,繞山半個多小時,順著一片掛在山壁之上的白色樹藤到了一片半大的小潭附近。

小潭不過兩三平米大小,兩人入內略有空間,三人下去稍微侷促,儼然一個是天然的洗澡盆。

潭水上是一面陡峭的錐形山壁,上面攀著一些落滿青苔的樹藤,山上不見水流,只有一片水漬終年不幹。

看起來,這片地方很久之前應該是一片小瀑布,不過已經斷流很久,我們剛才上山的時候遇到一條長滿荒草的小溪,或許這裡就是溪流的源頭。

“這裡的水沒問題。”映秋蹲在潭水邊上檢測了一番,臉上洋溢著興奮:“大家可以放心的喝一些,你們看,那邊有一個石頭堆起來的小平臺,說明曾經有人在這裡打過水。”

我朝映秋指的方向看了看,發現靠近山壁的地方果然有一片凹進去的石板,附近有一片隨時堆積起來的小臺子,石板上隱約有幾條豎痕,看起來有人經常在這裡打水,以至於石板上都被摩擦出了幾道痕跡。

“看來這片水潭,曾經就是山下村民時常取水的地方。”童遠站在水潭附近仰頭看著已經乾涸的瀑布,嘆了口氣:“村落荒廢,這片天水也漸漸斷了,或許眼前這片清潭最終也會徹底消失在這片山林之中吧。”

我跟豹子早就渴的嗓子眼兒裡冒煙,聽到映秋說潭水沒問題,立馬就圍了上去,邊洗邊喝,至於童遠那一番令人唏噓的話語,眼下我們自己都說泥菩薩,誰又放在心上呢。

半路遇到的清潭,無意又給我們注入了一股新的能量,大家紛紛站在潭水附近清理了一番,又把水壺清空,靠在山壁上接著上面滴下來的清水。

我把揹包放了下來,解開纏在身上的背心檢查了一下腰上的傷口,之前摔在沙子上那一下,把傷口又撕裂了。

不過那時候根本也沒多餘的時間去處理,現在一檢查,發

現傷口已經有了想要發炎的跡象。

我嘆了口氣,把背心放在譚水裡清洗了一番,看到我手上那些映秋的背心,豹子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古怪,不過他倒是沒說什麼,自己躲在另一邊處理著自己身上的傷痕。

我朝映秋笑了一下,又把腰上的紗布小心的扯了下來,藉著冰冷的潭水,把傷口重新處理了一下,這才又把擰乾的背心重新纏了上去。

映秋見我綁了幾下都沒成功,無奈的搖了搖頭,拎起水壺走了過來,扯開紗布看了看,咂了咂嘴,幫我包紮起來。

“已經開始發炎了,時間長了估計會很麻煩。”映秋輕聲說了一句,俯身洗了洗手,無奈的說道:“可惜,已經沒什麼可用的東西了。”

張瞎子遙遙的看了看我,眼神閃爍了幾下,匆匆閃進了樹林裡,不一會拎著一棵開滿紫色小花的植物走了過來,隨手丟在地上:“把這些花摘下來,去除花蕊,搗碎,敷在傷口上。”

似乎擔心我們弄錯,他有些不放心的回過頭重重的說了一句:“花蕊劇毒,務必去除乾淨。”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這是什麼?草藥?不像是草藥啊?”豹子聞聲走了過來,抓起地上的植物看了看,疑惑的說道:“這些花可以止血消炎?我也來點吧。”

聽到豹子的話,張瞎子愣了一下,默不作聲的又鑽進了林子裡,好一會兒,才轉了回來,隨手扔下幾株開滿紫色小花的植物,淡淡的說道:“這是蝕骨花,劇毒,不過去除花蕊之後,毒性會減弱很多,消炎止痛,麻痺神經,姑且用吧,毒發之前出去就不會有問題。”

聽了張瞎子的解釋,我們全都頓了一下,豹子連忙把含在嘴裡嚼著的花吐了出來,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劇毒?我去,你不早說,我直接嚼了好幾朵了。”

“你壯的像頭牛一樣,兩三朵花怕個球。”我白了豹子一眼,抓起搗好的蝕骨花,均勻的鋪在傷口上:“能消炎止痛,麻痺神經,我就謝天謝地了,我現在稍微動一動,整個人疼的打擺子。”

“嘿嘿,也是,咱們現在就叫飲鴆止渴,呸呸,見效真快,舌頭都麻了。”豹子憨笑著,把嘴裡的汁液吐了出來,蹲了過來,接過映秋遞過去的蝕骨花胡亂的往身上塗抹著:“瞎子,大概多久會毒發?”

“陳青可能會快一些,你?我不知道。”張瞎子半蹲在水潭的石頭上洗了洗手上的汙漬,長舒一口氣:“蝕骨花的毒素會影響人的感知,如果出現幻覺,或者身體喪失感知,很可能就是毒發的前兆。”

童遠搖了搖頭,對於我們這種賭徒一樣的行為似乎頗為不滿,不過他也知道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只得無奈的嘆了口氣,匆匆說道:“走吧,到了山頂應該就能看到藏在雲後面那片高山了,必須趕在毒素擴散之前從這裡出去,這個地方我們可以重新闖一次,命只有一條。”

豹子不以為然的笑了一下,匆匆站起身來,晃了晃水壺裡的水,沿著水潭邊緣繞了出去。

說實話,雖然嘴上逞強,不過我還真怕走不到玉門就提起毒發身亡了,看到眾人開始繼續往山上走,我也不再耽擱,起身趕了過去。

不得不說,雖然蝕骨花的名字聽上去可怕至極,但是效果卻意想不到的好,搗碎的紫色小花敷在傷口上沒多久,那種時刻焦灼的疼痛感很快就褪去了。

伸手在傷口附近按了幾下,沒有痛感,也沒有別的什麼感覺,就跟張瞎子說的一樣,傷口附近的神經似乎已經被毒素麻痺了。

解決了傷口的問題之後,我感覺自己立馬從一個半石化的狀態轉變成了一幅身輕如燕的模樣。

豹子這會兒應該跟我有著相同的感覺,走起路來

輕鬆了不少,眉頭也不再緊鎖,臉上的表情也平淡裡很多。

隨著我們兩個傷員的短暫復原,所有人的腳步又加快了不少,兩側的山裡倒是沒什麼變化,依然保持著茂密、濃郁的模樣。

一直沿著石板小道走了將近兩個消失,我們才終於站在了路的最高點,放眼望去,青山有褶皺,白雲朵起伏,山脊正中一條小路彎彎曲曲一直通往白雲深處。

遠處是一座饅頭一樣的山嶺,身後的雲氣像是一層紗衣一樣在山間漂浮著,山頂白茫茫一片,不斷的向後延伸出去。

山嶺正中矗立著一座巨大無比的柱形岩石,岩石拔地而起,孤零零的站在山嶺上,陽光照在上面,對映出一半血紅一半青灰的奇異景象。

遠遠看去,遠處的柱形岩石就像是一棵被攔腰砍斷的巨樹一樣,大家紛紛停了下來,遙遙的看了過去。

雲氣纏繞在巨樹頂端,如盤龍一樣,俯視著周圍的一切,雲氣之上,白霧繚繞,宛如仙境,霧氣深處,隱約浮現出一片巨大的陰影。

霧氣轉薄的片刻,那片陰影頓時顯出真身,果然就是我們透過魚符看到的那道仙氣逼人的玉門。

“那不是一棵樹吧?”豹子揉了揉眼睛,一臉震撼的看著矗立在山嶺上的巨型岩石,撓了撓頭皮:“會不會是人參果樹?三千年一開花,三千年一結果,猴子看不順眼直接給砍了,留了半截在這。

要是那棵樹還在,估計連什麼門都不用,直接順著大樹就能上天庭了吧,能在那上面建造一道門,手段通天啊。”

“哈哈,玉門就在眼前。”沉默了一路的童遠,終於滿懷欣喜的大笑起來,指著遠處的巨型岩石說道:“老爺子找了一輩子,卻沒想到,那道門就一直在身邊,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呵呵。”

童遠說著,匆匆往前走去,我揉了一下有些痠麻的膝蓋,趕緊跟了過去,山頂的風特別大,吹得人身上冷颼颼的,不過這會兒,大家心裡全都洋溢著勝利在望的興奮,直接頂著山風衝向山脊。

修建在山脊上的道路直接鑿山而建,修建這條路的人,似乎也只是隨手而為,僅僅鑿出一個凹陷便草草往前移動。

山脊兩側大多是一些低矮的灌木,一些開裂的岩石隨機裸露在外面,時不時聽到幾聲壓抑的斷裂聲,然後就見到一些碎石沿著山脊向下滾落,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深谷的陰影裡。

直到我們越過山脊,真正站在巨型岩石下,才真正意識到眼前這座岩石的壯觀和雄偉。

之前在山脊另一端遠眺的時候,發現這邊的山嶺光禿禿的,直到我們走過來,才發現,這裡長滿了扇形的灰色灌木叢,一把一把的扇子相互擁簇著堆積在一起,宛如一個平面。

這些灌木叢上面長滿了荊棘,稍不注意就會掛在褲子上,原本應該有一條小路一直通往遠處的巨型岩石,只不過因為太久沒人行走的原因,小路雖然健在,但是卻被密密麻麻的扇形灌木叢堵了個嚴嚴實實。

遠望前方,發覺矗立在山嶺上的巨型岩石越發像是一顆大樹,樹根附近散落著大量零零散散的柱狀石塊,這些石塊層層堆積,向四周不斷鋪開,形成了一片陡峭的斜坡。

數不清的裂縫像是開裂的樹皮一樣遍佈岩石表面,不過令人感到怪異的是,這塊讓人感到驚異的岩石就像是一座巨型玉山一樣,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著溫潤的光澤。

“奶奶個熊的,這都是些什麼玩意,從上到下全是刺。”豹子低聲抱怨著,拎著匕首艱難的清理著身前的扇形灌木,扭頭看著遠處的巨型岩石,挑了挑眉頭:“我敢打賭,那座山最初肯定是一棵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