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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道場才立,群怪來襲

卻說張蕪荻在北俱蘆洲選定了道場,安頓下來,但之前佈置護山法陣,改造青山——現在應該叫做小翠華山了——的地脈靈機,到底也是鬧出了不小的動靜,然後麼,順理成章,便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別的不說,張蕪荻陣法佈置之後,陣法牽引,大肆汲取千里之內的靈氣,但受到了影響的,卻絕非僅僅是這千里之內!就算不為了張蕪荻之前引發的種種異象而動,也應該要為了自己的靈氣流失而行動起來,那麼順著靈氣流動的軌跡,找上小翠華山,也就是在情理之中了……

這也是陣法剛剛催動,加上小翠華山中的靈氣還未曾飽和——別的不說,單單是那一個靈氣水潭——陰陽池,想要填充滿就絕非一日之功!錯非如此,只怕那些被掠奪了靈氣的“苦主”,也難以沿著靈氣流動的方向,找上小翠華山……

卻說那張蕪荻前腳剛安頓好,茅草屋才搭建了一小半,便忽然眉頭一皺,道了一句:“這就找上門來了?也罷,新開洞府,總要立一立威風才是!若不把這些鄰居打發了,只怕是難以有清靜時間。罷了,那便試一試雲舒的陣法的玄妙吧!”

卻原來,前後不過一兩盞茶的功夫,便已經陸陸續續有生靈尋上了門來,被張蕪荻感應到了。元神外放,張蕪荻便探查到了來的大多是一些金仙層次的生靈,數一數約莫有十七八個;舍此之外,還有一個太乙層次的怪物,生就麒麟模樣,只是多了一條尾巴。這傢伙似乎有些特殊的能力,張蕪荻能夠感應得到,這傢伙氣機隱現,像是會隱身法門一般,若不仔細感應,都有可能會直接將之忽略過去了……

張蕪荻是識貨的,當然能夠在仔細甄別之後,便知道這廝並非是什麼隱身法門,而是一種能夠將自身的存在感消除的天賦!這種天賦,效用倒是與小仙界中的某些斂息法門比較近似,但具體而微,卻又有著極大的不同!

張蕪荻的好奇心被引出來了,這種天賦就能削弱自身存在感的天賦,她還當真是生平僅見,若是仔細研究,或許對她的修行,也大有益處——雖說張蕪荻的路子並不是如同周雲舒那般走的是“博”的路線,但修行人想要走得遠,擴充知見卻是必不可少!縱然張蕪荻專精於劍道,但卻並不意味著,她就拒絕增長知見,做一個博聞強識的仙人了……

些許有的沒的閒諞到此為止,卻說那許多生靈感應著自家“老巢”的靈氣流失的方向,很快都追蹤到了小翠華,只是待要進去,卻被張蕪荻先前佈置好的護山法陣所阻擋,一時間不得其門而入!

不過這個發現,並不能讓北俱蘆洲的生靈們知難而退。正相反,一眾生靈中,眼中都燃燒著熾烈慾望——類似的情形,無數年來他們都曾遇到過或者聽聞過,似這般情形,往往都意味著這山裡面有什麼異寶亦或者神藥出世——先前掠奪靈氣,乃是異寶出世或者神藥成熟的標誌,而面前這一道屏障,無疑便是守護異寶或者神藥的一種陣勢了!

歪打正著,這種憑經驗的推測其實與事實雖有出入,但大體上有那麼點兒意思。隨著這個猜測出現,一群北俱蘆洲的生靈便都激盪不已,都知道打破面前的屏障之後,便能攫取寶物,一個個的便都紅了眼睛,施展著最為得意的手段,往護山法陣形成的“屏障”,攻打上去!

按說,一切變化,順理成章,合乎道理,但張蕪荻的直覺,卻告訴她並非表面這般簡單!動念間,張蕪荻赫然發現那麒麟模樣多一條尾巴的傢伙——姑且也稱作麒麟吧,這傢伙獨立一邊,像是好整以暇似的關注著群怪攻山,張蕪荻立刻便認定了這傢伙必有古怪!

心念一動,張蕪荻元神再度掃視一遍,確認了攻山的並沒有太乙層次以上的生靈,便放下心來——陣法初成,積蓄的力量不夠,暫時還應付不了太乙層次的敵人……

確定之後,張蕪荻便放開了對於護山陣法的掌控,放任陣法自發反擊,而她本人,則是悄悄潛出了小翠華,往那麒麟模樣的怪物那裡悄悄靠近。

卻說那麒麟怪物,在張蕪荻第二次放出元神探查的時候,那怪物便似乎有所察覺,透出幾分狡黠的眼珠子滴溜溜轉了一圈,左右一看,似乎並沒有什麼異常發生,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不過饒是如此,這傢伙也不動聲色,悄悄換了地方,自以為無人察覺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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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了,這點兒表現,也沒能逃過張蕪荻的觀察!先前自己元神掃過,似乎驚動了這傢伙之後,張蕪荻便下意識的收斂了些許,以至於這傢伙真的以為是自己錯覺,虛驚一場。事實上,卻是張蕪荻本就對其抹去自身存在感的天賦有了興趣,緊接著又發覺這廝當真狡猾,與別的北俱蘆洲的生靈似乎大不一樣,這傢伙,是真的有著“智慧”的!

這就很有意思了!眾所周知,北俱蘆洲的生靈因為聖人手腳,幾乎所有生靈都是除了那天生的戰鬥天賦點滿,別的基本上是和未開化的蠻子沒什麼區別!這樣的環境中,能出現一個似乎很有“智慧”的傢伙,那就十分罕見且“珍貴”了!便是張蕪荻,也從原本的“這傢伙有點兒意思,值得研究研究”給提升到了“這廝似乎有些價值,不妨做個收藏……”

倒不是張蕪荻什麼樣的都能看上眼,將其收錄麾下,實在是北俱蘆洲這種有智慧的太過罕見,可以說,無一不是鍾北俱蘆洲之氣運,實打實的“天之驕子”,本身是絕對的有過人之處!這樣的存在本就不多,大多數還都在有了智慧後都想著統治一方,惟我獨尊——然後被天庭抓走……像這麒麟也似的怪物分明有了智慧,但卻“明哲保身”的,簡直太過稀罕,可謂百中無一!

也正因為如此,這傢伙躲過了天庭的“清掃”,卻又陰差陽錯,這會子一頭撞到了張蕪荻的手上……

時也命也且不多說!左右這麒麟也似的怪物一時之間,並不知道已經被一位“恐怖”的存在盯上了——這廝還以為,這小翠華山真的就是有什麼寶物出世,並沒有聯想到居然有高人在此結了道場……

不過這也怪不得他,北俱蘆洲寬廣,並不是每一個生靈都會遇見小仙界的來客,既沒見過,何來認識?反倒是說山中有寶,卻在情理之中:以前這座山的環境就與別處不同,像是格格不入一般,豈不就是異寶在孕養的時候氣機外洩所造成的?麒麟也似的怪物暗自打氣,不著聲色的,挑動著那些生靈攻打小翠華,等著在最後的時候攫取果實就好!

所謂“勞心者治人,勞力者役於人”,他便要做一個“勞心者”,坐享其成便是了……

可惜了,命數如此,一朝遇上了鐵板,被張蕪荻盯上了,如之奈何?那麒麟模樣的怪物猶自在心裡竊喜,等待收穫,卻是沒想到,忽的一下,被人在腦袋上拍了一下!

猝然被人這麼來了一下,那麒麟也似的怪物哪能不驚駭欲絕?正要有所反應,奈何張蕪荻的動作顯然更快,一縷劍氣出現,倏忽間便封住了那怪物的經脈骨肉,使之無論如何嘗試著想要掙扎,也提不起半分力道。再然後,這可憐的傢伙,便被張蕪荻如同拎小貓咪一般提著回到了小翠華山裡面。

在張蕪荻拾掇可憐的小家夥麒麟怪物的時候,別的地方可也沒有閒著!陸陸續續,小翠華外面已經匯聚了數百的怪物,一刻不停的攻打著護山法陣。期間張蕪荻只看了一下,見對方的攻伐便是在護山法陣形成的屏障上掀起漣漪般的波紋都費盡了力氣,自然不需要再多加關注,放任護山法陣的自發反擊機制運轉便足夠了!

但見得數百名怪物一起出手,剎那間五顏六色的攻擊鋪天蓋地,有八臂猿猴揮舞鑌鐵棍一通亂砸,虎虎生風中氣勢凜然,像是沛然莫御;有長虹經天,凌厲的刀光劍影橫貫四方,如同要開天闢地;又有以法寶施展攻伐之術,掀起狂瀾萬千;也有天賦神通,什麼五行神光,陰陽元磁,混沌氣流,太初神光,五蘊魔氣……如是種種,不一而足!

當然了,看上去是這麼回事兒,但內在卻並沒有這般兇殘!不然的話,張蕪荻的護山法陣在沒有汲取足夠的力量為儲備的時候,如何能擋得住?旁的不說,那混沌氣流太初神光倘若是“正版”,名副其實的話,便是有人主陣,怕也會在第一時間就把陣法崩了!總不能指望一群不到太乙的傢伙施展出一般大羅金仙也出摸不到的神通吧?

題外話罷了。卻說數百位找上來的“鄰居”齊齊出手,雖未能撼動護山法陣形成的那一道屏障,但陣法中的反擊機制卻不會理會這些,但見得陣法屏障之上,光暈流轉,剎那間化解了襲來的攻擊,緊接著,便有一頭青龍在陣法屏障上形成!

那青龍才一成型,便仰天咆哮一聲!那嘹亮的龍吟聲裡,青龍張口一吸,無數靈氣滾滾如長河奔湧,被其一口吞下。原本才百來丈的龍軀,剎那間膨脹到了近萬丈大小,渾身上下,散發著莫大的威勢,讓圍攻護山法陣的數百生靈為之駭然色變!

不過,北俱蘆洲的生靈,天性就點滿了戰鬥本能,區區威壓又算得什麼?反倒是護山法陣做出的反應,更證明了裡面的寶物絕非凡品!既然如此,那就更不容錯過了!

“殺!”一聲冷喝,這是八臂猿猴率先回神,用他們“嘰裡咕嚕”的怪異語言喊出這個字的含義,隨後便拖著自己的鑌鐵棍衝殺上去!但見得這廝高高跳起,一棒子朝著那萬丈青龍的逆鱗所在砸了上去!其餘的怪物們不甘示弱,眼中閃爍著渴望緊隨其後一擁而上!

只是周雲舒製作的陣盤用於張蕪荻防身所用,威能哪能弱了?但見得那青龍矯矯騰越,龍軀橫貫天穹,像是太古神山一般橫壓而下!

那八臂猿猴最為悽慘,青龍一爪落下,如同雲龍探爪一般,連人帶鐵棍,都被按了下去!落在地上,砸出十餘丈的深坑,整個人渾身上下,鮮血淋漓,有進氣兒沒出氣兒,顯然是已經不成了……

除了首當其衝的八臂猿猴,其餘人也沒能討得了好處!但見那青龍一爪子落下了八臂猿猴,緊接著龍口一張,一道劍氣化作萬丈大小垂落下來!眾人還來不及反應,便被那無可阻擋,不能抵擋的凌厲劍氣襲到。

山中的張蕪荻瞥了眼身邊老老實實趴著像一條忠犬一般的麒麟怪物,道了一句:“咦,陣勢之中,也能法有元靈?雲舒在這方面的造詣,果真已經到了一個極深的地步。只怕他要是願意,修道百藝都能支撐起他成就太乙道果,便是大羅果位,只要運輸願意,只怕也不會遠了吧!”

感慨一聲,張蕪荻其實並沒有別的意思!大道之行,不在於短期的急功近利。不然的話,周雲舒固然能夠以諸般雜學方面的造詣破入更高境界,她張蕪荻何嘗不可以一口劍氣斬破九重天關,境界突飛猛進?這些“小道”來成就更高境界,他們非不能也,實不願也。唯有夯實了根基,方能走得更遠,這一點,但凡其傳承有些來頭的修行人,都心底有數!

書歸正傳,迴歸那戰場之中!

剎那之間,便有數十位強者被生生吞沒其中!那恐怖的劍浪,內裡蘊含的力量,簡直強到了讓攻山的怪物們難以想象的程度,縱然修行千年萬年,爭得天地命,也難以抗衡奪命的劍光。隨著劍光的消弭,被捲入劍光中的生靈,俱都無一倖免,便是連血肉都沒有留下,都被那劍氣磨滅了!

只是這般慘烈的下場,非但沒能夠把那些眼中閃爍著貪婪野望的怪物們下走,反倒是似乎更加的激勵了對方!這裡面看似不合情理,但細究起來,卻是因為守護的陣法越是厲害,豈不是就證明著裡面的東西越加珍貴?

再者說了,君不見那陣法幻化而出的青龍,在噴吐出一道萬丈劍氣之後,便自行消隱了麼?這豈不就是證明著陣法之力並非無窮無盡,未能莫測,反倒是也有著自身極限?腦子缺根弦的諸位怪物,在利益的趨勢下,終究還是罔顧了可能潛在的危險,再度衝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