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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心何所繫

林溪楓划著小船在荷葉邊穿行,有一群魚兒在荷葉下面的水中遊動,見此情景,他朗聲吟誦起漢樂府詩歌《江南》來:

“江南可採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

“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單小玉跟著高聲吟誦起來。

游魚受到驚嚇,轉動尾巴,轉瞬消失在河水中。

單小玉望著在陽光照耀下盛開一河的荷葉,詩興發作,對林溪楓道:“我吟上一首詩,請你品評品評。”

林溪楓邊划著船邊饒有興味地道:“恭聆大作,請!”

單小玉玉臂輕揚,指著水面上一朵正在盛開的並蒂蓮,詠道:

“《詠荷》

玉體凌波起,

綠衫由水揚。

芯中紅日照,

才有沁人香。”

“好詩,好詩,心上有紅日,生活有方向嘛!”林溪楓望著單小玉一身綠色裙衫,打趣道。

單小玉妙笑吟吟地望著他,並不說話。

林溪楓回味著剛才的詩句,又品評道:“這首詩首句由玉體開頭,屬於仄起,首句末尾為仄聲字,不入韻,所以屬於仄起不入韻的五絕。第一句是仄仄平平仄,第二句就該用平平仄仄平,為了體現荷的綠色,第二句第一字你就用了仄音,犯了格律,為此,你使用了本句拗救,在第三字本該用仄音的地方換了個平聲字,仄平平仄平,這樣就避免了衫字的孤平,格律上是沒有問題的,不錯,不錯。”

“謝謝你的精到點評,溪楓,何不和上一首以助興?”

林溪楓望了單小玉一眼,她剛才專門指向一朵並蒂蓮,以荷喻人,將其比作待開的荷花,只等那溫暖陽光的照射,就會盛開並蒂蓮,發出襲人的香氣,這其中的深意,是再明白不過的。

如果和上一首,順應了單小玉的意思,那會令她在心中對自己的愛慕之情更加不可收拾,如果和上一首的內涵上明確表達了拒絕的意思,那會立刻傷了她的心,左右也不是。

林溪楓躊躇了一下,搖頭笑道:“我才思沒有你敏捷,無法和上,認輸了。”

“你這是敷衍了事,無心和詩,那日詩會上不是即興賦詩,獲得大家的齊聲稱讚嗎?”

“眼前有景題不得,小玉有詩在前頭。”林溪楓誇張地翻了翻白眼。

單小玉一陣大笑,然後道:“你不肯和詩,我自己再來上一首,將這首送給你,你看看如何?”

“那就令我萬分慚愧了!”林溪楓搖動著船槳,興致盎然,“我再洗耳恭聽。”

“聽著!”

“好!”單小玉又指向一朵並蒂蓮,開口道:

“蕊待朝陽起,

葉隨清浪揚。

兩心如映照,

化作滿河香。”

“這首詩和前詩一樣,在第二句上用了拗救,格律是沒有問題的。才女厲害啊!出口成詩,格律嚴謹,內容精當,我真是自愧不如了。”單小玉才思如此敏捷,令林溪楓甚是佩服。

這一次,單小玉的表達更是自白,眼神灼灼地望向林溪楓,林溪楓和她對看了一眼,心中不由一陣顫慄,連忙移轉目光,看向河面。

“你再不和上一首,真就讓人掃興了。”單小玉看了林溪楓目光閃爍的樣子,心中氣苦,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林溪楓只好道:“才女有令,我再不從,就卻之不恭了。只可惜我只顧搖櫓,思慮枯竭啊!”

“我來搖,你一定要作一首作品送給我。”單小玉轉怨為喜,呵呵笑著,走過來,把櫓給搶了過去。

“好吧!”林溪楓只好坐在船尾,望著滿河荷花,構思詩作。

少頃,他搖頭笑道:“小玉,我本來想著不拘韻腳,隨便和上一首賦蓮詩,就算交差了,誰知你自己先步上一首,句尾全部用同一字,提高了和詩的難度。步韻之作,我不夠擅長,不得已,只好牽強附會以湊數了。”

“太客氣了,你是大才,這種步韻之作,豈能難住你?快點吧,我也洗耳恭聽。”

單小玉學著林溪楓的樣子,搖起櫓來,有模有樣。

“大才萬不敢當,附庸風雅差不多。不過既然美女有令,豈敢不從?我就試著做上一首,想這荷花出淤泥而不染,身姿挺拔而不媚俗,給點陽光就燦爛無比,不正是我們學習的榜樣嗎?

詩曰:

身自泥中起,

腰從水下揚。

得蒙方寸照,

日日盡生香。”

林溪楓一句一句地吟誦起來。

“好嘛,以詩言志,還說是牽強附會之作。”

“說不上好,完成你佈置的作業而已。”林溪楓笑道。

“不過,這日日生香卻有問題,荷花花期終是有限的。”

“有生之年日日生香,卻也可以說得通。你就別挑剔了,我本不願做,你硬要考我,才讓我窮盡才思的。”

“佳作收藏了!”

單小玉即興賦詩,本想讓林溪楓和上一首,表達彼此傾慕相愛之意,誰知林溪楓一再推卻,被逼無奈了,做了一首,卻首先言明,以詩言志,表達出身平民卻有氣節,抱負社會之意,大出她的本心,心中不由又生出一絲幽怨之情。

滿河的荷花雖美,但卻阻止了他們的船隻速度,過了好大一會兒功夫,船隻才穿出了這一段荷花圃,繼續行進在清幽寬闊的河道上。

船隻又行了一會兒,單小玉幽幽地望著遠方,發現了一片桃林,突然道:“溪楓,你再唱一唱給我寫的那首桃花詩吧?”

林溪楓怕傷了單小玉的心,此趟行程專門讓她領略農村田園之美,自是應當盡全力讓她開心才是,所以他開口又唱起《桃花詩》來,淳厚奔放的聲音在水上飄出很遠,惹得不遠處岸上洗衣的村姑都停下手來,朝著船上張望,拍手叫好。

“桃花叢下一壺酒,

醉倒騷人幾多。

我獨拔劍長嘯,

舞起漫天婆娑。

……”

單小玉用充滿深情的眼神凝望著林溪楓,見他唱歌的時候,目光看向她,眼神純淨自然,眼睛中並沒有那種深情愛戀的光波。一腔傾慕之情得不到發洩,女人獨有的那種敏感讓她心中一酸,臉上不由得滴下幾滴淚水。

林溪楓驚道:“小玉,你怎麼哭了?”

單小玉用手擦去淚痕,轉瞬即笑了起來:“沒什麼,我聽到你豪放的歌聲,心中高興。我還想起了仲春詩會上那個白雲山人,後來酒宴上他寫的那首桃花詩實際上也是很好的,只是我不喜歡他,當時還故意貶損他呢!”

林溪楓“哦”了一聲,不知道如何接話。他如果如實告知白雲山人和楊子騰他們的陰謀,那單小玉還不是更加鐵了心的和自己好?

在他心中,一直當單小玉是哥們一般,單小玉並沒有給他帶來靈魂深處的悸動,和自己的初戀情人在長相性情上頗有不同,雖然和初戀情人分手了,但他潛意識中還是要找個相類似的。所以儘管單小玉家庭條件優越,父親是院士,林溪楓還是不想打破自己的擇偶標準,隨意將就。尤其是父親和許廣蘭發生婚外情之事,更加讓他意識到,不可隨意和一個人將就結婚,必須在內心深處對對方愛得深沉才行。

他見現在的氣氛有些尷尬,忙緩解氣氛,拿出護花使者的功力道:“要不我們到岸上歇上一會兒,我給你用柳條編個草帽吧?”

“好啊,好啊!”

兩人於是停船靠岸。

在岸上,林溪楓折了些柳枝,給她編了個草帽,還截了一段嫩嫩的細柳枝,輕輕捏了幾下,然後將柳枝的枝幹從外皮中抽出來,將外皮做成了一個柳哨,放在嘴邊,鼓唇吹了起來,柳音和蘆音又有所不同,音質比蘆音顯得粗狂奔放一些,這一下惹得單小玉愛不釋手,戴著柳帽,拿著柳笛,玩的十分開心。

林溪楓見單小玉高興起來,才和她重新登船,繼續向澄河主河道行進。

澄河主河道和富村河之間有一條大壩上人頭攢動,十分熱鬧。單小玉道:“哎呀,那壩上有一條街市,我們把船停靠在這兒,過去看看吧?”

“好的,我請你嚐嚐我們壽元的小吃,保你吃得饞嘴。”

單小玉抿嘴一笑,妙目流動道:“期待中!”

兩人將船隻停靠岸邊,繫好繩子,上到岸邊,爬上了那條大壩。

大壩今日逢集,四方趕集的村民都匯聚於此,男人們有穿背心的,有光膀子的,有敞開懷的,村民的淳樸自然之趣盡顯。女人們則打扮的花枝招展,不遜色於城中人。商販們沿大壩主街道擺開商品,各種叫賣聲不絕於耳,好一幅農村集貿圖畫!

“這一家的冰糖葫蘆,給我來一串。”

“這一家的蜜餞,給我來一包。”

“這一家的燒餅好香啊,有香甜味的?好,買兩個帶回去。”

“這是什麼,烘糕?給我切一塊。”

林溪楓和單小玉在集市上一路行來,發現她是個十足的吃貨,而且喜歡甜食,真奇怪她體型保持得挺好,沒有發胖。不一會,便讓林溪楓買了一大堆吃食,兩個手都掂滿了,她自己又蹦又跳的,在前面走著,拿著一樣東西吃著,像個驕傲的小公主。

林溪楓看到單小玉如此開心,心中十分欣慰,老老實實地在後面跟著,充當著傭人的角色。

逛了大半個時辰,兩人才又重新回到船上。

單小玉打著飽嗝,小嘴邊還殘留著芝麻粒,懶洋洋地道:“中午不用再吃飯了,我們可以在澄河上繼續玩上一天。”

林溪楓大笑:“只要美女有興趣,我舍命陪君子。”

單小玉嗔道:“陪我玩有那麼痛苦嗎?”

“哦,哦,我有幸陪君子,捨命又如何?”

“貧嘴!”

此時天公作美,太陽不知何時隱去,周遭中充滿最適宜人體的空濛之色,有些溼潤,是既不讓人感到煩悶,也不讓人擔心風雨之苦的那種空濛,各種花草樹木在這樣的天氣中都任意地展開腰肢,肆意綻放自己,格外秀美。

兩人將小船盪到澄河,朝著東面行去,澄河水十分寬闊,水波盪漾,水面上不時有大小船隻行過。

單小玉躬身從船艙中穿過,來到林溪楓之旁,從他放在船舷的袋子中拿出一塊吃食,望著深不見底的一汪水域,小心翼翼地說:“如果不小心,掉進了這澄河水中,那還真會變成魚鱉一樣,將命丟掉呢!”

“沒事,有我呢!”

“夏日消融,江河橫溢,人或為魚鱉。千秋功罪,誰人曾與評說?”單小玉本來要就勢坐下,一聽有了安全保障,便站直了腰桿,隨口輕聲吟誦起毛主席詩詞。

“你再拿杆大槊,就有那橫槊賦詩的味道了。”林溪楓揶揄道。

兩人正在說鬧,就在這時,一艘汽艇從西面快速地駛來,衝起的巨浪猛地撞擊在小舟上,小舟劇烈顛簸起來,單小玉一個趔趄差點掉進水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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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楓趕緊半站起身子,伸手拉了她一把,單小玉就勢撲進了林溪楓的懷抱,和他一塊跌坐在了船舷上。林溪楓忙伸臂抱住她,防止她真的落進水中去喂魚鱉。

林溪楓穿著白色短袖衫,胳膊上肌肉遒勁結實,摟住她時,身上男子的陽剛青春氣息再一次撲進她的鼻息,是那麼的熟悉和令人陶醉,單小玉緊緊反摟住他,捨不得鬆開,真希望這一刻化為永恆。

小舟被衝撞後,就勢搖晃了好幾下,才斜斜地停泊在水面上,沒有發生傾覆的後果,但是一支船槳卻落進了水中,濺起了一陣水花後,在水中時隱時現。

汽艇上傳來哈哈大笑的聲音,十分放肆,而且竟然在前面不遠處停了下來,汽艇馬達的嘟嘟聲不停地響著。

林溪楓忙鬆開單小玉,抬頭看去。這一看吃驚不小,汽艇上赫然站著一人,不是那裴銅生是誰?他旁邊還站著一個同夥,卻也認識,正是上次在仲春詩會交過手的絡腮鬍子胡鐵力!

這裴銅生不是被自己抓住,交給慶州市公安局了嗎,怎麼沒過幾天就給放了?

林溪楓聯想到上次給市公安局副局長陶正律打電話,陶正律說領導安排他不再過問張小帥被綁架一案,現在在京城學習一事,心中更是充滿了疑惑和憤懣。

李寶這個後臺老闆手眼通天,竟然打通了關節,將綁架案的犯罪分子給放了出來,黑惡勢力如此猖獗,這慶州人民還有好日子過嗎?

單小玉從剛才林溪楓的擁抱中回味過來,抬頭看見是在仲春詩會上見到的絡腮鬍子和大鐵塔,也是吃驚不小。

只見大鐵塔裴銅生“哼哼”冷笑幾聲,突然矮身從汽艇中端出一支鋥亮的長柄槍支,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林溪楓,眼中露出陰狠的光芒,對著二人道:“真是冤家路窄啊!沒想到我們又見面了。”

單小玉嚇得失聲尖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