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賜再次醒來之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大床上,身邊有兩名少女,為其置換額頭上的毛巾。
當天賜睜開雙眼的那一刻,一位少女迅速跑出房間,不一會兒以雲夢為首進入房間四五個人。
“夫君!你怎麼樣?”雲夢開口問道;
天賜昏昏沉沉的頭腦瞬間驚醒,雙眼一瞪看著雲夢開口道:“你說什麼?”
雲夢身後的青衣少女錯開雲夢,來到床邊摸摸天賜的額頭,開口問道:“姐夫你怎麼了?難道從祭臺摔下去,摔壞了腦子?”
雲夢則向著身後年約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開口道:“爹!你看看天賜怎麼了?”
中年男人一身黑衣,一撮鬍子整齊的順到胸口,再看臉面圓融,天庭飽滿,一看便是一大戶人家的主人,中年男人身邊有一五十多歲的婦人,也擔心的看著天賜。
中年男人臉色很不好看,他的眼裡有一絲微微的怒氣,他哼了一聲開口道:“每年金秋之日即是祭祀青天大老爺的日子,你盡然遲到不說,而且還不跪拜青天爺,有此災劫必是青天爺怒火所至!”
中年人身邊的婦人嗔聲道:“老爺你就別怪罪他了,天賜從小孤苦無依,自從進入府門,也是勤勤懇懇,你就再原諒他一次吧!”
中年微怒道:“婦人之見,你這樣遲早害了他!”
中年人一甩衣袖向著門外而去,婦人看了眼天賜,微嘆口氣追隨中年男人而去。
床邊的青衣少女吐了吐舌頭,向著天賜眨了眨眼睛開口道:“妳們都隨我出去吧!”
兩名侍女輕輕頷首,隨著青衣少女退出房間,房門關閉,昏暗的房間裡只留下天賜和雲夢。
雲夢舉步上前輕坐床榻,她的眼裡是自責和濃濃的深情,她拿起天賜的一隻手,捂在自己的臉上,用自己的臉頰輕輕磨砂天賜的手掌。
她開口道:“對不起,我知道你很委屈。”
她的身體向前靠去,她的側臉即將靠上天賜的胸膛,天賜看著雲夢向自己靠來,本想立即躲開,可是天賜的身體卻只是微微挪動少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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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夢的臉靠在天賜身上,她把自己的整個頭埋在天賜懷裡,漸漸瘦弱柔軟的身體也上了床榻,輕輕捲縮在天賜懷裡,她嗅著他身上的味道,輕輕的依偎著,慢慢閉上雙眼。
而此時的天賜顧不得懷裡的雲夢,因為他感覺不到身體裡的絲毫真氣,感受不到火,感受不到風,他和一個普通人毫無差異,而且還是一個如大病初愈的普通人,身體虛弱的連抬手都是一件費力的事情。
天賜開口道:“雲夢,我是馮天賜,你還記得天龍學院,記得阮文靜導師嗎?”
依偎在天賜懷裡的雲夢睜開雙眼,回道:“夫君又要莫名其妙了,那只是你的一個夢,你不要再把夢裡的一切當成現實了,爹會不高興的!”
天賜腦子裡翁響,看著靠在自己懷裡的雲夢,淡淡香味入鼻,天賜卻心裡生出懼意,這一切超出自己的預料,是自己從所未見的情況。
傍晚時分雲夢離開,天賜終於松了口氣,當兩名侍女把飯菜與湯藥擺在天賜床前,天賜楞楞的看著眼前的飯菜和湯藥。
“這一切是什麼?幻境?幻象?還是一場夢?為什麼自己記得一切,雲夢好像變了一個人,為什麼會有這樣真實的感受,還有就是自己真的很餓。”
天賜屏退兩名侍女,拿起床前的一幅柺杖,把柺杖搭在腋下,吃力的起身,僅是起身便讓自己額頭滿是虛汗,從未有過如此虛弱的時候,即便是重傷垂死之時,天賜咬牙用柺杖支撐著身體到達窗前,開啟窗戶。
清風微有晾意,讓滿身是汗的天賜身體微微捲縮,一輪明月掛在天邊,窗下是一個小院,院裡的假山間依稀能聽到潺潺流水聲,一棵老榆樹長在草地上,一架鞦韆掛在老榆樹粗壯的樹幹上。
抬頭望遠,明亮的湖面上有著一艘艘船隻掛著紅燈籠在湖面上漂浮漫遊,隱約有琴笛聲從船上傳來,隔著湖面依稀間看到對岸燈火璀璨的樓宇。
“哈騰!”天賜關上窗戶,閉上雙眼想用自己最擅長最自傲的感知力去感知身邊的一切,可是閉上眼睛的天賜無奈發現,自己什麼都沒有。
支撐身體的柺杖掉在地面,發出清脆的噹啷聲,天賜身體倒在地上,他看著空曠的屋子,發覺自己此時是如此的無能為力。
房門再次被開啟,雲夢一襲青衫進入房間,她著急的跑到窗前扶起天賜,把天賜扶在床上,看著天賜的眼裡滿是著急和關切,她柔聲道:“你身體初愈,有什麼事就吼我,或喊小燕小玲兩個丫頭。”
雲夢把天賜的身體擺弄到舒適的位置,輕輕為她蓋上被子,然後道:“這幾日你就安心修養,我們也不便同房,隔幾日你身體好一些之後,我便日夜陪著夫君。”
當雲夢起身轉身的那一刻,天賜開口道:“雲夢!妳真的不記得自己是誰了嗎?”
雲夢回首笑著答道:“我是你的妻子,雲夢啊!”
“這裡是哪裡?”
“無雙城。”
“無雙城千年前就已經沒有了,妳不記得了嗎?”
雲夢搖頭苦笑道:“夫君早些休息吧!等你痊癒之後,我帶你看遍無雙城,這是我們的家,怎麼會千年之前就沒有了呢!”
一晃半月有餘,天賜的身體總算恢復到與普通人無異,他迫不及待的下樓,踏入院落,只見兩名侍女正在榆樹之下推動著鞦韆之上的青衣少女。
“姐夫!你要去哪?沒有姐姐的吩咐你不可以亂跑的。”蕩著鞦韆的青衣少女看著急匆匆的天賜吼道;
天賜不予理會青衣少女的吼聲,直徑向著門外而去,鞦韆上的少女一個挺身便脫離鞦韆繩索,向著天賜追去。
剛走出府門的天賜便被青衣少女雙手大展攔下,天賜皺眉看著眼前靈動的少女,開口問道:“妳叫什麼名字?”
少女翻了翻白眼:“我是青靈啊!你摔落祭臺真的摔壞腦子了?把我也忘了?”
天賜沒有再多言,錯開少女的攔截,繼續向前而行。
“姐夫你要去哪?”青靈問道;
“城外!”天賜頭也不回的答道;
“不可以!城外是十萬大山,大霧連天而且還有妖獸橫行,你一個普通人出城等於找死!”青靈急道;
“十萬大山,霧氣連天,妖獸!”天賜心裡默唸著這幾個陌生的詞彙。
天賜的步伐開始緩慢起來,不再急躁前行,等到青靈從身後追上來,天賜開口道:“青靈,那妳陪我走走這無雙城吧!”
青靈眼裡出現猶豫,她回頭看看走遠的府門,不情願道:“好吧!”
街上的行人來去匆匆,好像都在忙碌著,只有天賜和青靈晃盪在街道上,天賜目光四處張望,好像要找到些什麼,嘴裡不時的向青靈提問一些東拉西扯的問題。
不知不覺中,兩人向著城中的青天爺祭臺而去。
當即將到達祭臺的階梯時,青靈再次攔住去路,開口道:“姐夫,除了金秋時日,青天爺祭臺在平時不許任何人登上。”
天賜看著青靈點點頭道:“好吧!我們去別處轉轉吧!”
青靈松了口氣,眼裡有了絲絲微笑,但她沒發覺天賜眼裡閃爍著精芒,不時向著高高的祭臺瞟上一眼。
往回走的路途更加緩慢,天賜繞著沒走過的道路緩慢前行,青靈對此毫不在意,她好像對無雙城裡的大街小巷都非常熟悉,不時為天賜介紹著街道名字,甚至她還知道巷落裡店戶主人的名字。
在經過一條人少路窄的巷道時,叮叮咚咚敲打鐵器的聲音入耳,天賜轉頭掃視一眼,前行的身體驟然停止,他轉頭再次看向鐵匠埔。
一支小旗插於鐵匠埔房梁前,上面只有一個字,打。一個壯漢光著肩膀掄著鐵錘敲打著鐵器,另一名光著膀子的年輕人拉著風箱,爐裡的火焰正旺。
天賜疾步前行,到達壯漢身前開口道:“王浩!”
壯漢停住敲打,用肩上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珠看向來人,壯漢髒兮兮的臉上長滿鬍鬚,他開口道:“原來是金家的姑爺和二小姐啊!不知道王某有何可以為二位效勞的?”
粗曠的聲音,憨厚的面容,與王浩毫無差別,只是那種無法無天的神態早已不見,天賜本來還想再問幾句,不過看到一個四五歲的小姑娘,從埔里跑出來抱著王浩的大腿,稚嫩的喊的著“爹爹!”
想問的話無奈咽了回去,只得開口道:“我想打造一柄巨龍戟,長五米,重三百二十斤。”
天賜說完不等王浩回答,便已轉身離去,只是天賜的背影有一些落寞。
王浩看著天賜的背影,眼裡出現了一絲迷茫,不過隨後便恢復憨厚,撓頭納悶道:“金家的姑爺好像是一文弱書生,如此重戟要來何用?”
默不作聲的青靈深深看了眼王浩,轉身向著天賜追去。
金府門上的一對大紅燈籠已經點燃,照耀出少片空間的光亮,天賜拖著疲憊的身體進入府內,低頭沉默的天賜向著自己的閣樓房間而去,青靈站於院中看著天賜的背影,眼裡有了些許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