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暮歌頷首,“母后您說的是,兒子自然會讓人照顧好宛充儀,不讓她出現任何閃失。”
太后不置可否,在君嬤嬤的攙扶下緩緩站了起來。
“哀家也乏了,你們年輕人好好聚一聚就好,哀家這老太婆便回去休息了。”
說罷,似乎看了眼沈暮雪,又慢慢的走下臺階。
楚暮歌忙看向了二喜。
二喜有眼色地走過去攙扶起太后。
太后擺了擺手,“不必這麼麻煩。”
她說完,目光就落在了沈暮雪身上,“沈寶林似乎有些心神不屬,哀家正好還有事情吩咐你。”
沈暮雪忙收回心思,勉強一笑,“太后您請吩咐。”
“不要嫌棄哀家嘮叨就好,你且隨哀家去三清殿坐一坐吧。”
沈暮雪福了福身,上前代替了二喜的位置,“臣妾怎麼會,正好臣妾也想出去走走,陪伴您是理所應當。”
看著沈暮雪慢慢走遠,楚暮歌這才敢將目光長久的盯在沈暮雪的後背上。
只是他怎麼看,怎麼覺得那一抹纖細的背影帶著滿滿的蕭索和落寞。
陪著太后上了轎輦,沈暮雪不言不語,太后也不發一言,一路靜默著回到了三清殿,太后喝了杯熱茶潤了下嗓子,才看向一旁不知在想些什麼的沈暮雪。
“沈寶林這是在想什麼呢?”
太后緩緩開口,打斷了沈暮雪的思緒。
“臣妾一時失神,還請太后恕罪。”
沈暮雪忙起身,只是還沒有來得及行禮,就被君嬤嬤攔住了。
“寶林這是做什麼,太后只是關心您,您做好就是了。”
君嬤嬤說著,將熱茶遞給沈暮雪,“夜裡風大又冷,寶林不如先喝杯茶暖暖身子再說。”
沈暮雪笑著謝過君嬤嬤,喝了口熱茶,緩了緩心情,這才恢復了冷靜。
“今日是臣妾失態了,”沈暮雪開口請罪,“臣妾不該有這樣的心思。”
在太后面前,沈暮雪可以不用藏著掖著,只是這樣的心思定然已經被太后看出來了,不然太后也不會在離開的時候專程找藉口,把她也一併帶走了。
太后不喜歡敷衍了事,沈暮雪乾脆就挑明了心中所想,“臣妾的想法有違女訓,實在是不應該。”
“不是不應該,”太后將手裡的佛珠放在一旁,“女人很難做不到不妒,只是在這後宮裡,若是每件事都放在心上,實在不是後宮的生存之道。”
沈暮雪有些驚訝。
她沒想到太后會跟她說出這麼一番話。
在沈暮雪看來,太后這個時候應該要責怪她,
責怪不應該把楚暮歌拴在她一個人的身邊,楚暮歌是皇帝,有三宮六院很正常之類的話。
似乎看出來了沈暮雪在想什麼,太后淡淡一笑,“哀家也是從你這麼大的年齡走過來的,哀家當初比你還要想不開。”
大概是想起了過去的事情,太后一時感慨,話也說的多了起來。
“只是皇上畢竟是皇上,他是國家的,是子民的,唯獨不會是某一個人的專屬。”
太后話語當中意有所指,沈暮雪自然也聽得出其中的深意。
“若非當初哀家想通了這一點,這個時候坐在太后這個位置上的,怕是就不是哀家了。”
太后說了這麼多,無非就是想要沈暮雪想開點。
沈暮雪心中微微一熱。
不管太后出於什麼目的跟她說了這些話,至少這個時候她心裡好受多了。
她現在的確不能消極,也不應該消極。
她是沈暮雪,不該被一些情情愛愛所困擾。
“多謝太後的開導,”沈暮雪站了起來,“臣妾現在心裡好受了許多。”
看著沈暮雪是真的放下了心結,太后衝著沈暮雪招了招手。
沈暮雪慢慢走到太后身邊。
太后握著沈暮雪的雙手,也是不由得嘆了口氣。
“你能想開是最好,哀家也不過是不願你就此消極起來,後宮這個地方,你若沒了心氣,很快就會被消失。”
太后的話過於直白,沈暮雪也不接下話茬,而是行了一禮,“臣妾多謝太後的點醒,時辰不早了,臣妾就不打擾您休息了。”
“你去吧。”
太后重新拿起佛珠輕輕捻動著,已經閉上了眼睛。
“臣妾告退。”
沈暮雪再次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等到沈暮雪走遠了,君嬤嬤才上前一步,將桌子上的燈芯剪掉。
“太后,您實在不必這麼做,奴婢瞧著沈寶林並非蠢笨之人,她自己會相同的。”
“哀家並不是真的要幫她,只是不想她因此想岔了,到時候整個後宮就真的要變天了。”
殿內只剩下太后捻動佛珠的聲音,許久,太后才睜開了雙眼。
“哀家不過是賣她一個人情罷了,以後若是……”
太后不再說下去,君嬤嬤卻是聽懂了,“奴婢明白了,希望沈寶林能夠明白您的一片用心良苦才是。”
太后嘆了口氣,看向了窗外。
此時已經有了打更的聲音,外面夜涼如水,隱隱約約能夠聽到長慶宮傳來的絲竹歌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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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殿內那些世家閨秀們,太后停止了撥動佛珠,“今日萬貴妃身旁那個身穿水藍色繡杜鵑花的那個,是哪個府裡面的?”
“太后也注意到了?”
君嬤嬤想了想,“那姑娘確實長得如花似玉一般,奴婢伴隨您這麼久,卻是對這位姑娘沒什麼印象,可又坐在萬貴妃旁邊,想來應當是萬司馬一黨的哪家姑娘吧。”
“你這話,說了等於沒說。”
太后站了起來,在君嬤嬤的攙扶下向床榻方向走去。
“皇后和萬貴妃,這兩個人整日裡就沒讓人省心過,”太后的聲音已經有些冷淡了下來,“為了一個沈寶林就這麼處心積慮去謀劃,這個後宮真是越來越亂了。”
“好在沈寶林是個有分寸的又懂事的,不然即便有太后您在中間作用,恐怕這個後宮早就大亂了。”
君嬤嬤安慰著太后,為太后將首飾從頭上拿下來,“您就不要為皇上擔心了,皇上要制衡前朝,自然也不會任由她們這麼胡鬧下去。”
太后嘆了口氣,沒有再說話。
只是一雙眼睛看向了外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就寢吧。”
良久,她才開了口,收回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