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萬更衣您請便吧，老奴告退。”
說服不了萬更衣，德勝也不再堅持，只好搖了搖頭，退了回去。
德勝收回視線，狠狠地瞪了一眼二喜，“方才你沒看到皇上臉色都變了嗎！不知輕重！”
二喜苦著一張臉，“師父，徒弟這不是想著為皇上分憂嘛！怎麼就……”
“分憂，分憂，分什麼憂！”德勝用拂塵再次敲打在二喜頭上，“皇上問什麼你就答什麼，此時皇上正不想提萬司馬的事情，你還上趕著想要去找罵！”
二喜皺著眉捂住頭，“可徒弟在皇上面前提起沈寶林，皇上都不曾生氣，這怎麼就……”
“你還說呢！”德勝瞪了一眼二喜，“萬更衣和沈寶林能相提並論嗎？以後說話做事能不能過過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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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弟知道了。”
二喜聲音喪氣，只好垂下頭，站在了一邊。
……
聽到德勝說萬更衣還在跪著，且還要請求他的原諒，楚暮歌神情不變，“由著她跪著吧，不必去管了。”
楚暮歌放下手裡的毛筆，拿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潤了潤嗓子，才道：“沈寶林現下還睡著嗎？”
“回稟皇上，沈寶林還在休息，您是否要擺駕梨花臺，老奴這就去準備。”
帝王心思真是不好猜啊，上一秒還冷著一張臉，下一秒卻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沈寶林在皇上心裡的份量還真的是越來越重了。
德勝忍不住心裡感嘆了一
番，正要轉身離去，卻被楚暮歌喊住了。
“誰跟你說的朕要去梨花臺？”
楚暮歌嗓音淡淡的，德勝忙轉過來身子，賠上一張笑臉道：“老奴斗膽猜測罷了，整個後宮，也只有沈寶林在皇上心裡有這麼重的分量罷了。”
“你倒是個油嘴滑舌的，陪伴朕這麼多年，朕怎麼才發現你話這麼多。”
德勝訕訕一笑，“老奴多嘴了，皇上請恕罪。”
“罷了。”
楚暮歌擺了擺手，“今日雨大，沈寶林又是一夜未眠，且讓她休息吧，朕今日用完午膳，晚上就在正乾宮就寢。”
“那老奴這就去安排。”
德勝忙拱了拱身子，正欲退出去，卻被楚暮歌再次叫住了。
“你等等。”
楚暮歌起身，想了想才道：“朕記得沈寶林下雨天喜食紅豆芋泥粥，你先讓正乾宮的小廚房準備一碗送過去吧。”
“是，老奴馬上去辦。”
德勝讓人將殿內點上蠟燭，這才領命而去。
等殿內人都離開了，楚暮歌才緩緩踱步到窗子口處，看向外面的雨幕。
今日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沈暮雪卻能夠心安地如同以往一般，難道還真的是他想多了，這件事並不是沈暮雪做的手筆？
楚暮歌思緒慢慢飄遠，天色的陰沉，讓燭光映著他堅毅的面龐顯得更為冷硬。
或許真的是他想多了吧……
……
“你去小廚房讓人做出一眼紅豆芋泥粥，送到梨花臺去吧，皇上的吩咐。”
正乾宮宮門口，德勝瞥了眼一旁低垂著頭的二喜，吩咐道。
“徒弟這就去辦。”
二喜忙打起精神，領命去了偏殿小廚房。
看著二喜離開，德勝嘆了口氣。
但願他這個傻徒弟能夠抓住自己給他的這個機會。
梨花臺。
沈暮雪是被外面轟鳴的雷聲吵醒的。
她剛坐起身子，候在一旁的胭脂忙上前去，為她披上了一件外衣。
“寶林，今日風大，天氣寒涼，您還是小心感染了風寒。”
沈暮雪不置可否，雙眼還有些惺忪著，她攏了攏身上披著的衣袍，起身走到窗子旁邊的小榻上，坐了下來。
直到開了窗子，外面寒涼的風吹到她的臉上，沈暮雪才略微清醒了一下。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剛睡醒的沈暮雪嗓音有些沙啞，帶著一番別樣的風情。
“回寶林的話，現下已經到了用午膳的時辰了，要奴婢傳膳嗎？”
這麼快就中午了？
琳琅將殿內爐子上的炭火撥了撥，火光映著燭光，顯得寢殿內尤為明亮如晝。
沈暮雪想了想，看向外面已經連成了線的雨幕，忽然問道：“之前你說萬更衣去正乾宮宮門口為萬家求情去了，現在還在嗎？”
外面下
著這麼大的雨，萬更衣這麼注重外表的一個人，應當已經回去了吧。
琳琅卻搖了搖頭，道：“回寶林的話，外面雨下的太大了，正乾宮附近皇上的眼線太多，奴婢不敢過去，是以並不知道萬更衣還在不在。”
那就應該是已經回去了。
沈暮雪沒再多想，只淡淡的吩咐道：“那就傳膳吧。”
胭脂領命，命人將午膳擺放好。看著沈暮雪用膳，放在心裡的疑問還是轉了又轉，話到嘴邊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有什麼問題就說吧。”
沈暮雪看出了胭脂的欲言又止，直接就開了口。
“奴婢就是想問，今日這麼大的事情，後宮所有妃嬪都不曾坐的住，為何您還這般淡定？”
胭脂組織著措辭，終於還是問了出來。
“今日的事情，皇上第一個想到的一定是我做的手筆。”
沈暮雪並沒有什麼忌諱，直接就說了出來。
胭脂卻睜大了雙眼，“怎麼……怎麼會呢？”
“怎麼會不會？”
沈暮雪反問了一句，道：“這後宮裡面，最希望萬更衣出事的並非是我，而是皇后，可即便是這樣，皇上第一個懷疑的，定然還是我。”
“為何皇上會懷疑您？皇上最寵愛的不就是您嗎？若是懷疑，皇后娘娘才有最大的嫌疑吧？”
“話是不假，”沈暮雪放下手裡的筷子，淡淡道：“可你別忘了，皇后的孃家是蘇丞相，在前朝與萬司馬分庭抗禮，萬司馬若是出了事，皇上下一個要對付的，就是蘇丞相。”
沈暮雪將眼睛瞥向了窗外，看著外面漂泊的大雨，繼續道：“所以皇后固然希望萬更衣出事，但絕不會蠢到自己下手，單憑這一點，皇上就不會往皇后身上懷疑。”
更重要的，就是皇上敬重皇后，也不會第一個懷疑皇后。
沈暮雪心中諷刺一笑，面上卻十分的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