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
太后忙抓住君嬤嬤的胳膊，面色十分急切，“君嬤嬤，皇帝現下如何了？可有傷著身子？萬司馬呢？他竟然有不臣之心，喂不熟的東西！”
方才和太后一起從君嬤嬤
口中聽到萬司馬造反的沈暮雪聞言也有些焦急，可太后就在自己旁邊坐著，她心中再怎麼擔憂和急切，都只能先暫時忍著。
“太后您別急，讓君嬤嬤慢些說，”沈暮雪輕聲安慰太后，“前面想來應該是沒什麼事的，不然這個時候後宮早就已經被官兵包圍了。”
沈暮雪的話給太后吃了一顆定心丸，太后心中微微一鬆，但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太后您放心吧，前面現下已經無事了，皇上也沒有大礙，一切塵埃落定，叛黨已經被清理乾淨了。”
沈暮雪心裡暗暗的松了一口氣。
他沒事就好。
只是一想到萬家就是消失在官場的舞臺，她就有些無限唏噓。
“奴婢來吧，”君嬤嬤接替了沈暮雪的動作，雙手輕柔的按壓著太后的太陽穴，“太后您不必擔憂，沒有人比您更瞭解皇上了，先帝早就做過準備，您難不成急忘了？”
“還有啊，”君嬤嬤忍不住有些埋怨起太后來，“您的身子您還不知道嗎？不能急不能急，怎麼遇到事情還是不冷靜下來，您若是有個好歹可讓皇上怎麼辦啊？”
“瞧我這記性，”太后無奈的搖了搖頭，“哀家身體就這樣，不過先帝爺確實有過安排，不過是為了提防萬司馬或者蘇丞相，如今一急，倒是全都給忘了。”
“太后您也是關心則亂，”沈暮雪有些感慨，“只是萬司馬出了事，現下萬更衣應該還不知道吧。”
萬更衣若是知道了萬家出了事，也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萬更衣的恩寵都是來自於她的母族，如今母族不再，後宮那些看人下碟菜的下人不知道要如何對待萬更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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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日後萬更衣之後的日子，會過的無比艱難吧。
太后也有些感慨，“萬更衣那孩子雖然有些跋扈嬌縱，但到底和她的家人無關。”
“君嬤嬤，”太后想了想，還是有些不忍心，“日後在駐青別院，還是多照拂一下她吧，都不容易。”
照拂萬更衣……
沈暮雪聽到太后的話卻眸光微閃。
她知道，太后照拂萬更衣不過是為了多年情分罷了，畢竟萬司馬造反萬更衣並不知情，和她更是沒有任何關係。
只是……沈暮雪微微嘆了口氣。
若是太后知道了大皇子的死和萬更衣有極大的關係，不知道還會不會這般照顧萬更衣。
“太后您說的是，”沈暮雪收回思緒，“萬更衣即便有先前的例子在身，臣妾卻覺得那件事是萬更衣被陷害的，更何況到底也陪伴了皇上多年，臣妾也覺得今日發生了這件事，萬更衣應當會很難過。”
畢竟如今雖然已經有了證據，可沈暮雪也不好直接說出那件事。
現在還不到時候。
只是在說到萬更衣勾結外臣這件事上面，她還是有些微小小的心虛。
“你倒是個懂事的。”
太后話語中意有所指，“當初萬更衣那般針對於你，你卻能不計前嫌，可見是個心胸寬廣的。”
這就是在說她虛偽了。
沈暮雪訕訕一笑，“臣妾知道方才說的那些話確實顯得過於虛假了，只是如今萬更衣已經到了這般地步，臣妾又怎麼能落井下石？”
“難為你能想明白。”
太后眸中似有滿意的神色，“若是後宮人人都如你這樣的性子就好了。”
“太后您過譽了。”
沈暮雪靦腆一笑，站了起來，“臣妾想起來待會兒寧婕妤會來臣妾的梨花臺，皇上過一會兒想來也會來您這裡，臣妾不便打擾，這便告辭了。”
“你去吧。”
看著沈暮雪行禮離開，太后深深的看向了沈暮雪離開的方向，良久才開了口，“君嬤嬤，你覺得，這件事皇后參與其中的可能性有多大？”
問到這樣一個敏感的話題，君嬤嬤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謹慎的站在太后面前，“事關太多，奴婢不敢妄測。”
“你不敢就是了。”
太后長嘆了一口氣，“皇后或許沒有參與其中，但應當是早就已經知道了，不過因為某些原因，沒有跟皇上說。”
“皇后，她隱藏的太深了。”
太后眸光漸深，“只是，若是蘇丞相昨日便提早跟皇上說了，今日或許皇上會更加倚重蘇家。”
“太后這話說的有些岔了，”君嬤嬤鼓起勇氣，看了眼太后的神色，才道：“容奴婢大膽猜測，想來皇后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沒有跟皇上提前透底，怕的就是蘇家再更上一層，有朝一日再成為下一個萬家。”
“你分析的倒是不錯。”
太后不置可否，“只是蘇丞相已經是丞相了，再往上也沒有了更進一步的機會，皇后此舉，應當是為了怕皇上因為此事更加忌憚蘇家。”
“太后為何這麼說？”
君嬤嬤頗為不解。
“萬家造反，不到今日早上皇上都不知道，蘇相卻知道，你覺得皇上會不忌憚嗎？”
君嬤嬤不再說話了。
她陪伴太后在這個後宮待了這麼多年，後宮有多殘忍，她是深有體會。
……
梨花臺。
胭脂將沈暮雪身上的衣袍拿下放在一邊，“婕妤，萬家出事，寧婕妤又知道了當年大皇子的事情的證據在哪裡，要不要……”
要不要跟皇上說出來真相？
“現在還不是時候。”
沈暮雪坐回軟榻上，“若是這個時候說了出來，萬更衣固然會因此被除去，可我與寧婕妤也會有藉機落井下石的嫌疑。”
“那怎麼辦？”
“等。”
沈暮雪只緩緩吐出一個字，就盯著梨花臺的宮門口，再也不說一句話。
雖然君嬤嬤已經說了楚暮歌沒有事，可她現在還是有些擔心他。
不親眼看到楚暮歌完整的站在她的面前，她就沒辦法真的安心。
畢竟是造反，刀劍無眼，她……
雖然楚暮歌首先要去太后那裡，才會再來梨花臺，可她還是坐立不安，恨不得楚暮歌會馬上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