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還真的是聰慧得很呢,早知道就不那麼辛苦的瞞著娘娘了。害的本王連話都不敢說。”
蘇漓王的表情現在一看就知道是在隱忍著什麼,或許是怒氣,或許是羞憤,或許是什麼莫然不知道的東西。
“那你和北慶王之間有什麼仇怨,又為什麼,你會成為東南的領袖。”
這件事,就和梅良瑜一樣,都應該是深埋在心底的,不應該被人開啟,經受不起世人的眼光。
“事情就是挺俗氣的,娘娘不聽也罷。除了這件事,還有其他什麼事情要問的嗎?不問問北慶王和姬國主怎麼樣了嗎?”
莫然開口之前,他一直以為她會迫不及待的來問他,他們二人現在的處境,畢竟剛才在湖心亭裡,她是那麼渴望出去救他們。
“還能怎麼樣,被囚禁,用刑,陰冷潮溼的地方,最差也是如此的了。”
蘇漓王沒有說話,看著她,事情還真的就是這樣,不過姬彥青想必起梅良瑜來說好了很多,畢竟他表明上還是一國的國主。
就算是宮澤坤以謀亂的罪名把他抓了起來,沒有確鑿的證據,他是不會怎麼樣的。
倒是北慶王,東南的探子來報的時候,很是簡短的說了一下,那時已經是慘不忍睹的感覺了。
“你心裡,還真的跟明鏡似的。”
“我一直看事情都是很透徹的。”
“那你為什麼一定要離開皇宮。”
蘇漓王話出口就後悔了,她現在的處境,多多少少也都是有自己的推手,離宮,也是迫於無奈的手段之一吧。
就在他以為莫然不會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莫然開口了。
“其實,我一直就感覺,他不一樣了。”
“他是皇帝了。”
這句話,莫然之前也說過一次,但是他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宮澤坤不是一直都是皇帝嗎?
“可是你進宮之時,宮澤坤已經是繼任當了皇帝了。”
而且,宮澤坤這個皇帝,還是在她的犧牲之下才當上的,如果她不想讓他做皇帝,當初又為什麼要那樣做。
“你不是狐族的人嗎?知道的事情應該是不少吧,怎麼會猜不出來呢。”
莫然之前是狐族天女,一直以來都是受到狐族的重點保護和尊崇的,在她沒有被逐出族譜之前,她的資訊,知道的甚少。
在那之後,他所瞭解到的,也只是一些很表面的東西。
但是她這樣說了,蘇漓王還是想到了理由。
宮澤坤能當上皇帝,是因為莫然,但是那代表的是莫然願意和他一起為了奪位努力。
而不是意味著,莫然願意和作為皇帝的宮澤坤在一起。
二者還是不同的。
有的人,願意陪著人度過所有的艱難險阻,但是就是不願意和他一起分享富貴榮華。
莫然就是。
她喜歡宮澤坤的時候,他就是一無所有,甚至還有著每天都會被刺殺的危險,但這一切都不是莫然放棄的理由。
現在的宮澤坤,擁有了全天下最大的權力,有無數的人願意為了他衝鋒陷陣,再也不是之前只有她一個人那樣孤零零的處境了。
但這一切也不睡可以讓她堅持下去的理由。
“你不喜歡嗎,他可以給你很多。”
“可我不需要那麼多。”
宮澤坤可以給她很多,也可以給別人很多,起初她願意這樣的分享,只是現在不願意了而已。
“那正好哦,本王沒有那麼多給你,剛剛好的,那你願不願意跟著本王走?”
這樣悲涼的時刻,蘇漓王這樣的一句話,直接就轉換了氣氛。
談論的事情太低沉了,原本還有著一絲人間煙火氣兒的人,這麼一回憶,眼睛又變成了一潭死水。
蘇漓王的話,倒是讓這個死水動了起來。
“你不喜歡我的。”
莫然這樣一說,倒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你怎麼知道本王就不喜歡你,本王可是為了你,放棄了很多利益的,東南商人的性質來說,本王為你付出的可是不少呢。”
“你的眼裡沒有光。”
眼裡的光,曾經是她在宮澤坤的眼睛裡最喜歡看到的東西。
可是即使現在也還是可以見到,但是那個光和六年前的那個驚鴻一瞥,相差的太多。
後來,她也在梅良瑜的眼中看到了光。
她知道梅大哥在剋制,她也裝作不知道,這樣二人都不會尷尬。
但是蘇漓王的眼裡沒有,那樣的光彩或許對他可能只是一種希冀而已,不會出現的。
蘇漓王想到過很多理由,沒有想過會是這個。
但是好像確實沒有錯,他對莫然的興趣,大多還停留在,這是一個北夏皇帝的女人,這是支族梅良瑜覬覦的人。
對她更多的是佔有慾。
但是這種佔有慾就已經足夠支撐著他留住莫然了。
“你還真的是.....”
一時也想不出來什麼話來形容。
“所以,蘇漓王,你放我走吧,我的生死與你也沒有關係,我如果真的死了,不是正和你的意嗎、宮澤坤和梅良瑜都會傷心的。”
他不知道,為什麼要臨時換地方躲藏,也不知道為什麼不把她交出去換更好的條件。
但是當他得到訊息說宮澤坤帶人去了那個老宅的時候,心裡確實是有一絲慶幸的感覺。
“怎麼能那麼便宜他們,你還是在這裡多待幾天吧,起碼等到梅良瑜熬不住了再說。”
撂下一句這樣的話就走了,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覺。
――――――――
在驛館裡,司清歌一個人面對著來的三個長老,他們咄咄逼人的問題讓她招架不住。
“族長被關進了天牢裡,前任天女也是生死不知,族長那麼魯莽的進宮,不顧狐族大局,狐族此次只怕是面臨危機了。”
說話的言文長老,剩下的五大長老之首。
他們來京城也是他提出來的。
“言文長老,話也不能這樣說,姬彥青進宮也是為了狐族,為了亦歡著想,你們不也是想來把她帶走的嗎?要是她真的有什麼事,你們能帶什麼回去?”
“為了狐族?!如果真的是為了狐族,那當初就不該讓那個莫亦歡來這裡!”
這樣的事情其實也說不好誰對的,畢竟莫然當時也已經是逐出族譜了,和狐族說白了沒有什麼關係,沒必要這樣的為狐族著想。
“長老們現在考慮應該不是亦歡怎麼樣吧,她會好好的,不會有事的,但是姬彥青能不能出來還不知道,宮澤坤這次可是以謀亂把他抓緊去的!”
既然北慶王府能進去人,他們也能進去人,姬彥青已經把莫然詐死的事情給她說了,要不然她現在怎麼可能有心思在這裡和長老們周旋。
“族長的事情嗎自有主張,當務之急還是去一趟支族吧,寬爺現在是狐族占卜最好的人了,先弄清大長老的卦言。”
一聽到這樣,司清歌就是氣不打一出來,姬彥青現在在天牢裡這樣的地步,這些老頭子竟然還考慮那個什麼勞什子卦言!
之前說的什麼狐族長老都是些滿腦糊塗死板的,真的是一點兒也沒有錯。
“那既然長老們無心去救姬彥青,那我也不耽誤長老的時間了,清歌告辭!”
等著他們去和宮澤坤交涉,那還不等到黃花菜都涼了,不如靠自己來的簡便。
――――――――
第二天,不出意外,宮澤坤又來到了天牢裡。
還是和前兩天一樣的順序。
鞭刑
笞打
鹽池
一通刑罰下來,梅良瑜真的是沒有一點兒力氣可以抬起自己的手指了,甚至都不想睜開眼睛看到宮澤坤的臉。
“每天受刑的滋味不好受吧?告訴朕,皇后的下落,朕就可以放過你。”
“現在的皇后不是在花居殿裡住著呢嗎,皇上還要去找誰啊。”
他這樣的回答倒是讓宮澤坤一愣,在這樣密不透風的天牢裡也能知道他立了何庭芳為後。
“是朕小瞧你了,來人吶,繼續行刑!”
這次的時間比上次要短了很多,因為沒有鞭打幾下梅良瑜就已經是暈厥了過去。
“帶回去。”
宮澤坤面無表情的下達了這個命令。
不得不說,朝中的人,最想象不到的就是梅良瑜的下場,奪位時的最大的兩個功臣,一個莫南,一個梅良瑜。
當初都是叱吒朝野,滿庭的威嚴。
現在一個死了,馬革裹屍,連墓碑和屍體都沒有了。
一個成了階下囚,每天生不如死的。
朝中的人都在懷疑,他們的這個皇上,是不是有些太過無情了。
雖說是功高震主的時候,需要加以約束或者是剷除,但是他們二人,遠遠不到那個地步。
“皇上,清歌姑娘求見。”
李公公捏著鼻子進的這個刑房,整間屋子裡瀰漫著濃濃的血腥味兒,他這樣一個身在宮闈的人,乍一進來很是駭人。
“司清歌?宣。”
司清歌與莫然相識十幾載,甚至比莫南對她的瞭解還要大。
在上書房裡,司清歌不卑不亢的站在下面。
如果不是今日她這樣的氣概,宮澤坤都快要忘了,司清歌也是可以彎弓射箭,降伏烈馬的巾幗英雄。
和莫然正好相反。
“放了姬彥青。”
“那就交出皇后。”
針鋒相對的眼神,互不相讓的氣場,在這樣一個宮廷大殿裡,上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