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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風波

吳木沒打算真要了雷東西的小命,嘆口氣就放開了被打得面目全非的老人,道,“這次怨我眼拙,沒有看出那個穿著不顯的少年竟然還是個練家子,不怪你們。”

頓了頓又道,“那個少年郎,能不惹就不惹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件事先算了,萬不能壞了本尊的大事,原定計劃不變。”

一幹壯漢唯唯諾諾,在吳木面前只敢點頭稱是。

先前盛氣凌人的雷東西,此刻連大氣都不敢喘,唯恐眼前這個樸實無華的憨厚車伕突起殺心。

……

吳雲松翻了個身,似乎嫌棄樹杈硌得慌,睡著不舒服。

吳木很快就回來了,就像起夜小解,再尋常不過,漢子甚至都沒往樹上瞥上一眼,哈欠連連,路過樹屋的時候有意無意間腳步放慢了許多,臉上流露出一抹憂慮,但很快就掩飾了過去。

樹上少年依然沉睡,只是一道雪茫閃過,身為錚錚鐵骨,三品軍捕少年唐刀第二次出劍鞘,雪白亮眼,在黑夜中映出三指寒茫月光。

一夜無事。

第二天吳木象徵性地問了吳雲松一句李安生兩人怎麼不見了,後者按照原話回答,駕車漢子繼續趕車上路。

走過十里,吳木的臉有些難看,三十裡,漢子的臉變得鐵青。

終於在五十裡左右時看見了李安生兩人,吳木停下馬車,強裝著笑道,“小兄弟怎麼會走了這麼遠?”

李安生伸了個懶腰道,“夜裡被野蚊子咬得難受,也睡不著,索性就趁著月光走了些路,這會兒困得狠,怕是要睡上一整天了,有勞吳大哥了。”

吳木連忙擺手道,“這是說的啥話,大早上水汽重,彆著了涼,快上來吧。”

漢子其實滿腹狐疑。

離開那個沒有名字的小湖後走了將近有二十裡地,李安生等人面前出現了一堆堆黃土沙丘,相鄰沙丘狹窄的縫隙間有青色捲風快速舞動旋轉著,細細一看,旋風中居然還包裹著藍灰色的活物。

李安生眼尖,一眼就看到那是一隻只披著靛藍絨毛的老鼠,目露精光,兩顆衣服扣那麼大的利牙裸露在外面,每只老鼠都有水瓢那麼大,時不時發出一道道難聽的怪叫聲,滲人心扉。

李安生轉瞬就看出了貓膩,那些青灰色旋風竟是朝著馬車湧動過來,少年立馬大喝道,“吳大哥,小心,那群風很詭異。”

前面吳木應了一聲,趕忙加快抽打著手中的馬鞭,“這是些什麼玩意兒,見鬼了。”

馬車車廂上,吳雲松輕輕扯了扯李安生的衣袖,低聲道,“你昨晚出去沒多久,吳木就跟著不見了。”

李安生心中一動,面不改色道,“我還以為你沒看出來。”

吳雲松掐出一張土褐色紙符揚了揚,道,“這是道家的隱身符,不過由於品質是最差的土符,所以能支撐的時間不長,最多半柱香的功夫,兩張遁地符,換不換?”

李安生再次鄭重地打量了一番黑衣少年,那把名為長命的唐刀已然出鞘,被吳雲松握在手中,少年的一對虎眸在朝霞下雲秀生光,流轉有淡淡紫黑氣,和邪祟不同,這位雪狼軍少年眉宇間所藏的黑氣是精夜之黑。

李安生不再躊躇,直接從懷內取出了三張遁地符,道,“一張送你,留著萬不得已時逃命用。”

吳雲松搖搖頭,只拿了兩張道,“足夠了。”

李安生轉身把隱身符給了張記寬,少年郎和師兄之間,太多話不用說出來,兩人雖然沒有象彩鳳那樣能讓雙方比翼齊飛的翅膀,但是心裡有靈犀,彼此想的什麼一點就明白。

雖然馬車跑快了不少,可那些青旋風還是很快就追了上來,幾十團颶風徘徊在馬車左右,風團驟然炸裂,青鼠尖叫聲此起彼伏,鋒利的鼠爪劈天蓋地落下,李安生用雙拳去擋,竟是被撓出了八道蚯蚓般的血痕,歪扭七八,少年腦海中立馬浮現出了《山海志》中介紹的一種魔物,對吳雲松說道,“這是四爪魔鼠,千萬別被它們咬到。”

李安生有意壓低了聲音。

吳雲松年紀輕輕就當上了雪狼軍三品捕尉果然受之無愧,雖然不是修士,偏而身手靈活,刀刀致命,唐刀橫出,直接將兩隻魔鼠攔腰斬斷不說,而且刀過無痕,滴血不沾,李安生看得仔細,這和那把唐刀沒有關係,而是吳雲松的速度極快,快到拔刀削掉一隻魔鼠的腦袋再收回後,半空中都還遺留著唐刀的殘影。

魔鼠似乎被兩人氣勢壓倒,然並未後退半步,反而再半空中飛速旋轉起來,很快就又生成了一股股青色旋風,呼嘯著卷往李安生,似乎認定了比起渾身殺氣的吳雲松,這個眉心有著白痣的青衣少年更加人畜無害一點。

李安生卻是讓魔鼠旋風大失所望,少年郎並沒有用劍,快速揮動起來湛青大袖袍,充盈的靈氣縈繞其間,像一條條遊動的小蛇,將四爪魔鼠盡數攔在了馬車外。

這一幕,看得吳雲松雙眼熾熱,致使他受到激勵,氣勢更盛,猶如熊熊烈火,唐刀大起大落,一個個魔鼠頭顱不斷滾落。

馬車後方激戰正酣,魔鼠遮天蔽地,前方空無一鼠,除了馬蹄聲外安靜祥和,白雲悠悠。

駕車漢子一邊悠哉悠哉地小口啜著酒囊裡的上好米酒,一邊用手捋著馬兒柔軟的鬃毛,就像置身於綠水青山秀林間的溪畔垂釣老翁,輕風暖陽,白鬚飄飄,半點不受塵世打擾,舒服至極。

只是吳木這副愜意的樣子並未保持多久,大約是從後面傳來一聲貓叫後,漢子嗅到了一絲危險的味道,來不及扔掉酒囊整個人從馬車上跳了下去,漢子原先倚靠的車廂處多出了半截嶄白的唐刀,若是吳木晚跳半個喘息的功夫,此時恐怕就成了一具無頭屍體。

吳木跳下馬車後,棗紅馬兒彷彿並未受到影響,馬車依然有序不亂地往前奔跑著,只是駕車的人換成了黑衣少年。

李安生也從已經破爛開來的車廂走到了吳雲松跟前,揉了揉黑貓的腦袋,小家夥正在自顧自地舔食著一隻磨盤般大的五爪魔鼠--已然成精,回過頭往兩側望去,吳木面露狠色,腳下赫赫生風,狂速追趕著馬車,手中多出了兩個轉動不止的葵花形血輪。

李安生拍了拍黑貓,後者聽話地拖著魔鼠精的屍體退到了馬車車廂中,李安生讓張記寬坐好,隨後扛起一袋所謂的貨物朝著快若奔雷的吳木就扔了下去。

其實少年郎在黑鐵城上車時就發現了裡面裝著的全是沙石。

足有百斤重的麻袋被李安生扔出了十多丈,準確地砸在了吳木身前不足半米處,漢子輕鬆躲開,嘴角浮出得意的笑容,孰知十多個麻袋接踵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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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生沒有扔完,還留了一袋,本來還想著等吳木追到了馬車跟前再把麻袋解開,將沙石全都撒出去,誰知馬腳已經展露無疑的吳木停了下來,扎進一旁的草叢就消失不見。

李安生從吳木消失的那片草叢偵視到馬車下,終於確定人面獸心的漢子離開了後,李安生腦袋裡面那根一直繃著、彎成滿弓的弦終於松了下來,不知為何,少年郎忽然有點懷念在守歲山脈遊獵種菜、釣魚抓蝦、讀書練劍、跟著老苦頭替人還命的日子了。

怎麼第一次出遠門就遇到了這麼多陰險狡詐之人呢?

老苦頭說的那些山下江湖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好漢,山上鶴冠童顏、替天行道,助人為樂的仙人,自己怎麼就沒遇到過一個呢?

先是連守歲山都沒出,就在南脈灌林口遇到了一個草菅人命的紅袍老者,緊接著在銀穗山脈就被一群半吊子土匪打劫,而後進了黑鐵城,連李苦介紹的老人家的那位“摯交好友”都是實實在在的童叟有欺,絕不欺詐,只坑蒙拐騙。

在葽繞巷可以說是又經歷過了一次生死之劫,還沒出巷子,連腳都沒來得及邁一下,又冒出了一位大義凜然、堵著不讓自己走的紫衣服絡腮鬍邪修老頭,害得自己不得不使出一張遁地符,那可是山下白花花的銀子買都買不來的啊,坐個馬車趕個路還遇到了一位隱藏極深,至今沒摸明真實身份的“老實漢子”。

不能說李安生的運氣好,這就是江湖。

江湖並非皆如此,但李安生遇到的,鐵打實地是江湖的一部分,雖然李安生早就想到了這些,但截至目前少年郎經歷的這麼多事早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設想範圍,要怪,貌似還是只能怪李安生少見多怪了。

李安生掖了掖鬢角的髮絲,看向吳雲松,道,“這個車伕是衝著你來的。”

黑衣少年愣了一下,微微頷首道,“嗯,你比我想象中還要聰明。”

旋即,吳雲松又笑了笑,“你別誤會,我沒你那麼敏銳,昨天夜裡我才知道吳木是來殺我的。”

李安生揀了個還算乾淨的地方坐了下來,長出口氣道,“呼,那我就放心了,你們有什麼恩怨,不介意講一講?”

少年撫了撫棗紅馬,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自問自答道,“我常年都在雪狼軍,這次離開邊疆是替我隊中一個兄弟來完成承諾,死敵麼……好像真沒有,嗯,不是胡家,胡家的人被我殺乾淨了。”

李安生心中充滿驚駭,卻也沒有去問身旁這個雙手沾滿血腥、和自己差不多大的軍中少年為什麼會殺盡那個他口中的“胡家”一家,因為李安生覺得既然他這麼做就一定有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