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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秀荷的佛道

李安生醒來的時候許煙正似笑非笑,面帶春風地看著他的胸口,少年郎有些頭皮發麻,可低頭一看,幾天前就陷入了沉睡的黑貓影子還在衣懷窩著,旋即就明白了些什麼,也沒有解釋,站起來道,“小二,結賬。”

出於常年的職業習慣,趴在酒驛門口瞌睡的店小二條件反射般就站了起來,將一塊深灰抹布搭在肩上,也不管眼睛睜沒睜開,就換上了一張能擰出花來的笑臉,“哎,客官,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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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金白金白的,從馬廝一角的格窗間走進來,酒驛的粗木桌子上,酒碗、酒壺、七拼八倒的鐵筷,都被陽光滾上了一條灑金的花邊。

馬廝裡的馬兒甩了甩蹄子,打了個響鼻,走向笑魘如花的白髮將軍,將軍道,“我叫許煙,嗯對,現在是許遠,是你母親的…妹妹的丈夫,以後有什麼麻煩,可以找我。”

李安生轉動一圈脖子,軟骨咯嘣脆響,“你跟我母親很熟嗎?”

已經改名為許遠的大夏將軍牽過馬匹,笑道,“我就要去東南面的揚州了,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李安生拍拍腦袋,昨天酒喝多了,到現在頭還有點沉,“我這趟出來不少時日了,回家看看,最近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本來已經翻身上馬的許煙嚴肅起來,正色道,“你不能再回燕城了,至少兩年內不要再去,那裡是凌雲宗的宗門源地,這種山上神仙宗門哪怕在俗世上大打出手,攪亂風雲,朝廷都很難出手管制的。”

李安生喝了碗白開水,爽入心扉,少年背上劍囊揚了揚手,笑比河清,“多謝許將軍的好意,我不回燕城,你知道從這兒去黑鐵城怎麼走嗎?”

許煙拉直了韁繩,目光中露出一絲疑問的光芒,“你也去黑鐵城?”

李安生馬上就明白了許煙的話,笑容可掬道,“大將軍,再捎我一程吧?”

白髮男子仰天大笑,粗礦聲音如山丘原野,“與你這小子還真是有緣,上來!”

……

守歲山脈,長命鋪門前有著兩壟菜圃,還有棵蘋果樹,那兩方菜圃是是李苦打春時撒下的一包菜種,蘋果樹是李安生小時候吃蘋果隨口吐出的果核長出來的,在少年的悉心照護下果樹已經開花結果,碗口那麼大的青蘋果綴滿了枝頭,菜圃中也結滿了水靈新鮮的瓜果蔬菜。

老人還是披著那件素色雲衫,甚至連李苦噴出的血汙都還在胸襟上沾著,李苦比起李安生走時氣色倒要好了不少,臉龐紅潤潤的,李苦身後不遠處飄著一條海藍色大魚,大魚上盤腿坐著一位海衫少年,少年一頭藍髮,閉著眼睛,大大的鼻涕泡如夢如幻。

李苦摘下一根嫩綠嫩綠的黃瓜,放在雲衫上擦乾淨毛刺,咬下一口,嘎嘣脆,“我們能不能不打,這是如願佛和我的恩怨,與你們道家,無關的。”

大魚張開嘴,吐出來一個個透明的泡泡。

老人哈哈大笑,吃著黃瓜,走到大魚跟前,伸出溝壑縱橫的手掌摸了摸大魚的額頭,後者輕輕蹭了蹭李苦,發出一聲低咽,李苦吃完手中的黃瓜,精光爆射,“好,那我李苦今日就以佛宗天門弟子的身份和你道家正統一戰,只是我有一個請求,我們去銀穗山谷東打。”

大魚上的藍捲髮少年第一次睜開了眼,赤金雙瞳無比詭異妖魅,就像兩個深深的金色漩渦,能吸進世間一切物,“被阿言看到了不好。”

李苦身形驟然騰空,雙手負後,有如高高在上的神靈,“我們放開了打便是,阿言嚒,就算他想看也看不到了。”

赤金瞳孔劇烈顫抖,冥冥中有一道赤金火焰猶如大漠落日滾滾升起,“阿言他去了?”

李苦不再作答,身形化作一展白影向東南方掠去。

大魚擺動身軀,化為一團墨藍海浪遊入空中不見。

須指間後,銀穗山谷東部一道紫光直衝天際,密密麻麻的金色佛家梵文遊繞在粗壯深紫光柱上,宛若蛟龍,紫光最盛的地方有老人仰天大笑,老人最後推動雙掌,滿天白雲瘋狂地湧向紫柱,使之整個銀穗山谷上空萬里的雲朵都被吸進了紫光中,在某一刻整個天幕全都變成了巍峨壯觀的紫紅色。

最後一道極細極細的幽光從天柱般的紫光上劃過,攔腰截斷。

無聲無息,紫光消散,幽光飄遠。

這一幕驚出了無數個隱匿於守歲山脈閉關不世的修士,十幾道白光從遙遠的北方飛奔而來,卻被上百位身穿深灰道士服的道家弟子盡數攔在了蠻荒雪原外,上千道凌厲的白光劈天蓋地卷向守歲山脈,白光過後,先前仙風鶴骨的幾百名道家子弟屍骨無存。

與此同時,行走於南瞻部洲的一位穿著金裟的光腳和尚像是感應到了什麼,猛然抬頭望向幾十萬裡之外的北方天空,和尚抬起長滿青澀胡茬的下巴,眉間皺成了一道川,反反覆覆重複著一句話,“如願,如來,如來,如願。”

忽然,這位名冠大半座天下的佛家金佛瞪圓了雙目,“八百年了,也罷,也罷,我秀荷今日就放下袈裟,立地成佛。”

只見身穿金袈的光頭和尚一個大鵬展翅,整個人已是到了千丈高空,身上袈裟盡碎,化作十萬道利箭朝整座南瞻部洲域轄內的寺廟僧院嗖嗖而去,上萬座佛殿之上的佛祖金像在一塊純金布條射入之後,轟然炸碎,崩做一地齏粉。

修了八百年佛道的秀荷和尚看著自己的得意之作,瘋狂大笑,笑得將要喘不過氣來,而後直直向上衝,衝至天穹極高處,再也不能前進分毫,沒了金袈裟的秀荷哈哈大笑,身上黑錦僧褲被颶風頂得獵獵作響,最後整條錦褲烈碎開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由寬寬的布塊變成布條,由布條化為棉絮,粉末。

南瞻部洲下某座小院,院門口有個稚童指著天幕大呼小叫,“爹,娘,快來看啊,天上有個螞蟻在往下掉哎。”

等到小孩的大人出來,孩子先前所說的螞蟻神奇地變得有酒杯那麼大,隨後有木勺那麼大,瓷盆那麼大,直至屍體砸在孩子不遠處的一幢房子上,把房頂砸了個大窟窿,巨大的衝擊力使得那家整個院牆也跟著轟然塌陷,孩子才嚅嚅道,“爹,娘,那好像是個死人……”

……

夕陽下一人一馬的身影被拉得格外長,李安生站在槐樹蔓出院牆枝椏的蔭涼下揮著手,跟許煙告著別,直到一身血紅的那個人和那匹雪似的白馬消失在視線中。

這兩日李安生在許煙那聽到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例如某個婦人喜歡在深夜時坐在院中望月,望著望著不知不覺間就衣衫盡溼,有的是露水,有的是淚。

李安生不願再想。

李安生不敢再想。

沈家一家已經被許煙滅門,少年還能怎麼樣,一一許煙並未告訴李安生,帝都還有個沈東河,說到底,那位大夏長洛王才是真兇。

李安生抬起頭,透過髮間灑進淡金陽光,映得少年的瞳孔都金燦燦的,少年敲響了身後的柴扉,院內有聲音傳來,“別敲了,門開著呢,自己進來就行。”

李安生走進去,會心一笑,宋天冬果然也在這裡,少年郎尋視了一圈也沒發現那個身影,不禁疑惑道,“月兒呢?”

正在扎著馬步的宋天冬虎眉緊皺,道,“被人抓走了。”

李安生吃驚道,“我才走了幾天,被什麼人抓走了?為什麼抓她?”

葛谷秋不耐煩地打斷了李安生,一腳把一張小板凳踢了過來,道,“問那麼多屁話有什麼用,你又管不了。”

宋天冬嘆了口氣,“不認識,說是什麼東海琴宮的兩個女仙子。”

李安生心中啞然,失聲笑道,“我知道東海,還真沒聽過琴宮這個名字。”

這回倒輪到葛谷秋刮目相看了,滿腹狐疑道,“就你,聽說過東海?”

李安生沒有理會他,對宋天冬道,“在我家鄉最東邊,從守歲山圓月崖上往東望,就能看見東海,但我不知道你說的琴宮在什麼地方。”

宋天冬喜出望外,松下了架子,急道,“你能帶我去東海嗎?”

頓了頓又補充道,“不用到東海的,你把我送到你說的圓月崖就行,剩下的路我自己走。”

李安生正要點頭答應,葛谷秋在一旁冷笑了起來,“呵呵呵,就你現在連個架子都站不穩,別說東海,就算把你扔到琴宮樓殿外也是白搭。”

宋天冬臉上的欣喜之色很快就黯淡了下去,又老老實實紮起馬步來,看得李安生有些納悶道,“你不教他如何引入天地靈氣,開啟他的靈門,讓他站馬,意在何為?”

葛谷秋打翻了木墩上的茶壺,瞄了眼李安生,道,“你是怎麼看出老夫也是修道之人的?”

李安生不顧宋天冬眼中的驚訝,感覺有些好笑,“你比我高出那麼多個境界,看不出我是也是修士?”

葛谷秋拿起茶壺啜了一口,哈口熱氣,道,“可是老夫設的障眼法就算是與我同境的修士也很難看出來,除非和我一樣是鬼谷派的人,你可不是。”

李安生心中一驚,再次向葛谷秋望去,渾身上下都纏繞著濃厚的彩色靈氣,沒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