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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七十九章 合兵

“開原馬小五在此,還不下馬!”

呼啦,那支小股騎兵簇擁而來,紛紛見禮:“拜見五爺!”

“幸會,幸會!”

兩支人馬道左相逢,險些大打出手,竟目的一致,當下便合併一處,一時過百精騎聚集 起來,紛紛攘攘的,熱鬧非凡。

“諸位!”

馬五高踞馬上,抱了抱拳:“賊眾勢大,此番委實兇險萬分,不如……”

“我等,唯五爺馬首是瞻!”

“願跟隨五爺, 踏平賊眾!“

“殺他姥姥的!“

“哈哈哈!“

一陣鬨笑,過百精騎竟殺氣騰騰,讓人生出千軍萬馬的氣勢。

“如此,馬某便領著大家夥…….殺他了姥姥的!”

“駕!”

呵斥聲中,一百餘騎滾滾向西,尖兵,斷後,中軍竟層次分明,頗有些精銳氣象。這便是打從天啟年間,馬城極力主張重塑的尚武之風,如今早已見到成效,各莊各堡,大明青壯拉出來,這便是一支軍隊!

長途奔襲,騎士們並不一味求快,更要馬駝可以持久奔走,跑了有一個時辰,換了一匹馬,再跑一個時辰。兩個時辰跑下來,隊伍已漸漸分開,馬五下令歇腳,同時將隊伍聚攏,飛熊營上下就趕著吃乾糧喝水。看看坐騎已歇足了馬力,又下令出發。

整日坐在馬上顛簸起伏,百餘精騎卻像屁股就是長在鞍上的一般,竟人人騎術精湛。山河之間並無人工築城的道路,只是望可行走處便行走,前面似有人踩踏過,到明騎走時已恍若有一條小徑,繞是如此仍然極為崎嶇。

入夜以後,馬五下令暫歇,每人都各自伺候自己的馬匹,各人在馬背上搖晃了大半天,這時已有些疲倦,卻還是打起精神,安排各隊輪值,休息,停靠,這些行軍指揮的學問,在新兵營中都學過,應用於實戰還是第一次。

郭淮伺候了馬匹吃草喝水後,偎依在駱駝身邊準備睡覺,身體已經疲憊之極,思緒卻還在翻滾,心道:“日以繼夜、千里奔襲也就一句話的事情,卻不知這一句話裡頭包含了這麼多的辛苦和這麼瑣碎的學問。”

忽聽旁邊一位同袍,低聲道:“快睡覺,不然明天沒力氣!”

原來他聽見郭淮輾轉反側,忍不住出聲提醒。郭淮這才強忍著閉上了眼睛,再也不動彈一下,同時剋制自己去除雜念,他的身子也確實疲倦了,沒多久便昏昏睡去。

第二日天還未亮,郭淮睡得正甜,便已經被人拍醒,拍醒他的卻是趙安,郭淮在迷糊中跳起,便看見趙安指了指他背後的馬匹,郭淮會意,知現在是幹奇襲,集合不鳴號角,進軍不擂戰鼓,另有各種暗號代替,這叫人醒覺便是一人拍一人,他跑過兩步去拍一名同袍,那同袍警覺性卻甚高,聽到聲響自己就跳了起來。

片刻間全軍盡數醒轉,立刻又上馬賓士,到翌日中午以後開始看見路邊橫臥著屍首,有的是牧民裝扮,有的是波斯士兵裝束,郭淮便猜是這些人已被叛軍的前鋒所殺,殺了人後隨手丟在路邊,連收拾都沒那功夫。

“這夥叛軍可真是厲害!夠乾脆!夠利落!”

“可惜,可惜,可恨,可恨!”

一陣紛亂,再跑一個時辰,又看見一堆屍首,到黃昏時更望見一座簡易的哨塔,看樣子搭建的日子不久,哨塔邊橫七豎八十幾具屍體,離哨塔近一點的是被亂刀砍死,離哨塔遠一點的是被亂箭射死,哨塔上垂下兩具屍身來,身上釘滿了羽箭,其中一個手裡還抓著警戒號角卻來不及吹響就已斃命。

趙安經過時看那屍體,訝異道:“奇怪,奇怪,那兩箭好像不是從遠處射來,倒像直接從塔下射上去,這個哨塔邊的波斯兵是傻子麼,居然讓敵騎他們衝到身邊,才想起吹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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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斯兵,實不堪大用!”

“說的是!“

白餘騎瞧著橫七豎八的波斯兵屍體,眉頭大皺,再走裡許,又望見一處高地上有一堆狼糞柴火,卻已經被沙土蓋住,旁邊也伏著兩具屍首。 這天入黑以後,隊伍卻不停靠,也不沿著河邊較平坦處繼續走,反而進入一座山坡後面。

趙安雖然不在前鋒,卻彷彿盲人而知路徑,就說:“好了好了,就快有得廝殺了。”

果然不多時前方便一人接一人地傳來命令,道再行五里便作休息,今晚五更便起,隨時待命!

面前是一條大河,大河中游有一大片延綿百里的沼澤地,到了下游則變為一片豐美的草原,一些波斯人,奧斯曼人的部族,就混居於草原的邊緣又臨近沼澤。

郭淮一路跟著前面的隊伍走,已覺得道路崎嶇,卻不知他們這幾日所走的道路其實已是一條捷徑,乃是當地牧民花了不知多少年,才探測出來的一條安全道路,除開這條道路,其它地方看似平坦,其實卻天然佈滿了陷阱,不小心陷入軟泥之中連人帶馬都得一起滅頂。

當夏秋之際,天氣漸轉乾燥,沼澤後撤百餘里,軟泥也變成幹泥時,這裡便會出現一片肥美的草地來,吸引著牧民到此放養牛羊,及寒冬將臨,百草枯死,牧民又將離去。

這處大河流域,便會成為牧民來去的一個中轉點,多年所積,慢慢有了些木棚土壘以供過往者起身,眼下並非牧民大集時節,河邊卻搭建成了一片聯營,聯營之中星火點點,便知所得訊息不假的。

“天時,地利在我!”

“下馬,備戰!“

三更將近,夜黑得厲害,也靜得厲害,剛才馬小五雖然下令休息,不少人竟靠著馬腹,就打起了呼嚕。熬過了三更,眾人看看馬力已足,下令出發,郭淮跟在趙安後面,牽著馬慢慢走,時而停駐,時而續行,終於在離敵營只有一箭之地處完全停了下來。

“來了!“

郭淮便知要發動衝擊了,在那一瞬間也屏住了呼吸,心想:“是生是死,就看這一仗了。”

“頭功?”

趙安指著最通明的所在:“那裡!”

聯營雖有燈火,但佈置得星星點點的,布營之人顯然精通兵法,從外面望過去,聯營內大部分的營帳都隱於黑暗之中,叫人看不清裡頭的虛實,所以位於中間的那座燈火通明的大帳,便顯得十分明顯。

“那裡要麼就是主將所在,要麼就是個陷阱,要麼就是頭功,要麼就是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