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後，柳石吩咐管家去把姬耀送的今年的貢茶泡來給我嚐嚐，柳管家聽到柳石的吩咐有點意外，那貢茶不過一斤，就連王爺平時都捨不得喝，竟然要拿來招待我？
雖然柳管家心中疑惑，但也沒有提出疑問，笑著答應一聲，旋即下去了。
柳石笑著說：“怎麼樣，在大皇子那兒一定吃了不少苦頭吧？”
我說道：“還行，被他各種羞辱，但都在我的接受範圍內。”
柳石說：“也難為你了，鎮南王府發生巨變，現在所有的擔子都落在你的身上。”
柳絮說：“羽哥，我聽說你和大皇子以前仇恨可不小，怎麼會跑到大皇子手下去了，其他皇子不是更好的選擇？”
柳石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羽哥其實支援的是四皇子。”
柳絮詫異道：“四皇子？”
完全想不到，四皇子出了上京，憑藉皇子的身份還會被人關注，但在這達官顯貴集中的上京卻極為不顯眼，甚至今天的冊封大典現場，大部分的人都忘了還有四皇子這麼一個皇子存在。
柳石說道：“三位皇子想要討好陛下，相反設法，想要扳倒四大異姓王，唯有四皇子的態度剛好相反，所以咱們只能支援四皇子，只有四皇子繼位，四大異姓王才有可能保住現有的地位不動搖。”
鎮南王府倒臺，其餘三大異姓王也是人人自危，生怕姬耀下一個物件就是自己，所以三大異姓王暗地裡開過不少會，但如今姬耀當道，很難與之抗衡。
最主要的是威武親王姬勇掌握兵馬大權，並身居內閣國防部部長的職位，對三大異姓王也是一種無形的威懾，上任首輔因為秘書醜聞，被迫辭去首輔的職務，內閣即將重組，不出意料的話，也會是姬耀的人。
自姬耀上位以後，四大異姓王與皇室的矛盾就一直存在，從地方，到內閣，都是較量的角鬥場，鎮南王府昔日如日中天，支援的人屢次當選，因為當年的重陽協定限制，姬耀也沒有辦法，直至鎮南王府倒臺，姬耀才重新掌握形勢。
他這個皇帝也才算真正實至名歸。
柳絮說：“哥，你和羽哥一樣支援四皇子？”
柳石說：“我們沒得選擇，鎮南王府倒臺，唇亡齒寒，也許姬耀暫時還不會動其他異姓王，但料想也不會太久。若是四大異姓王再倒，重陽協定也會成為一張廢紙，姬耀獨攬大權於一身的專制時代將會來臨，時代將會出現倒退。”
雖然我希望能夠重新恢復鎮南王府的爵位，但是也絕不希望時代倒退，重回到重陽協定之前。
仔細想想，我曾祖父主導訂下的重陽協定雖然也有一些弊端，但至少大家都還能滿意，軍政分離，皇室不再直接控制行政大權，避免了不少的帝制的弊端，但如果恢復帝制，一切以帝王為中心，那麼國家和社會就會非常危險，興衰完全看個人，遇到英明一點的帝王還好些，可能會出現繁榮盛世，但遇到昏庸無能的，則禍國殃民。
我聽到柳石的話，心中也在思考，帝制，君主立憲制？
可惜的是，大部分的普通人還在為鎮南王府的倒臺而感到歡欣鼓舞，卻不知失去了鎮南王府的掣肘，姬耀的權勢只會更大，更為恐怖的專制時代即將來臨。
鎮南王府便是一個先例，失去了監督，失去了制衡，我二伯是什麼樣子？公然賣官，直接插手江原道的行政，彷彿江原道便是他一個人的，以至於釀成大禍。
柳絮說：“可要幫四皇子上位，非常困難啊。”
我說道：“郡主，有志者事竟成，只要大皇子一天還沒有登上帝位，就還有機會。”
柳絮是討北王的女兒，按祖制，她也是郡主。
柳絮說：“看來羽哥很有想法。”
我輕笑道：“以前一直很迷惑，不知道該怎麼才能達成目標，但這次來上京，卻是讓我茅塞頓開，恍然大悟。”
柳石好奇道：“哦，羽哥，有什麼計劃嗎？”
我說道：“最近二皇子想要拉攏我投入他的門下，為他效力，這就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柳絮好奇道：“二皇子拉攏你？你是想投入二皇子門下，利用二皇子對付大皇子？”
我說道：“不，單單只是這樣，未必能成功。我的想法是假意投靠二皇子，說會繼續留在大皇子那兒，但實際上為他賣命，如果我再取得大皇子的信任，我就可以影響兩位皇子，再從中挑撥，利用各種手段，削弱二人的實力，豈不是更好？”
柳石聽到我的話不禁一拍大腿，讚道：“羽哥好辦法，這樣一來，四皇子就會逐漸受益，日益壯大，成為儲君指日可待。”
柳絮看了我一眼，眼中已是有了一些驚訝的光芒。
但柳絮隨後說道：“二皇子既然已經拉攏你，取得他的信任不難，只是大皇子那邊可能不太容易。”
我說道：“今天其實已經取得突破性的進展。大皇子今天告訴我，我以後不用再做打掃衛生，洗廁所的髒活，以後就跟在他身邊辦事。雖然這並不代表他現在已經信任我，但我相信時間長了，他必定會放鬆對我的警惕，信任我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柳石笑道：“還有一點，那時羽哥已經取得二皇子的信任，利用自己手裡掌握的情報，為大皇子立下一些大功，他還不對羽哥另眼相看？”
我笑道：“聰明。”
……
這段時間的屈辱，終於在來到上京後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雖然看起來不起眼，只是我不用再做洗廁所的髒活，但實際上背後所蘊藏的意義巨大，也代表著大皇子漸漸對我放鬆了。
當然，我也不會盲目樂觀，以為大皇子就真的完全信任我，他做出這樣的改變，也有可能是因為需要我這個江原陳氏子弟的身份作為他彰顯威儀的陪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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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管怎樣，終於有了進展。
柳石隨後問道：“羽哥，接下來你要長期待在上京，住處定下來了沒有？”
我說道：“剛剛才到上京，唐先生和李先生還在找合適的房子，還沒定下來。”
柳石想了想，說：“我到知道一個比較不錯的宅子，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說道：“在什麼地方？”
柳石笑道：“在以前你們鎮南王府購置的宅院隔壁，離這兒不遠，要不咱們現在去看看？”
我聽到鎮南王府的宅子隔壁，心中登時來了興趣，說：“好啊。”
柳石旋即問柳絮：“小妹，你呢，要不要一起過去看看，還是留在家裡。”
柳絮說：“閒在這兒也無聊，我和你們去看看吧。”
我隨後就跟柳石出了柳府，因為地方不遠，也就沒開車，直接步行過去。
沿著小道拐了幾個彎，就看到了一座氣勢磅礴的大宅院，門前一對石獅子，威武聳立，朱漆大門色澤鮮豔，極為奪目，和討北王府又是另外一種味道，更加高調和張揚。
大門上方懸掛牌匾“陳氏別院”。
這就是鎮南王府在上京的宅子了，我看到這四個字登時明白。
大門上貼了封條，牆上也畫了好幾個封字，曾經的繁榮也只是曾經。
“柳石，你知道這個宅院什麼時候拍賣嗎？”
我問柳石道。
柳石說：“暫時還沒有訊息，這個宅子很多人眼紅著呢，到時候一定會出現爭搶的情況，只怕要拿下得需要很大的代價。”
我知道一定要花不少錢，但是既然是陳氏的東西，我就一定要統統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