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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 漫長的一日(7)

7月15日晚,下城區廣天大廈樓頂。

廣天大廈的頂部上有一道模糊的人影忽然閃現而出,若是被普通人見到這一幕,恐怕得直接撥打聯邦警局電話,誤以為有人想要跳樓。

畢竟,廣天大廈作為下城區最高的建築之一,可是輕生者最愛的場所之一。自從出了好幾次類似的事件之後,廣天大廈對陌生人的檢查可是十分嚴苛的。

“嘖嘖嘖,真的不知道該說他們是貪心好呢,還是說他們愚蠢好呢?”

樓頂淡漠的男聲突然似是開玩笑的說道,“安迪!你又在發呆了!”

看著下方街道上那個男人被鋒利的高跟鞋一腳劃破喉嚨,安迪有些迷茫地看著自己腳下的那團黑色的血汙。原來這東西可以讓一個普通人變得這麼可怕的嗎?

“那人似乎還找了一堆人過來......”

安迪思考了一會兒,開口了。他灰濛濛的斗篷下一張五官模糊的臉,其中嘴巴的那個部位一開一合,如果是膽小的人見到這一幕,恐怕是要被嚇傻掉!

“哦?還真是!”許眠好奇地朝下方探了探腦袋,他此刻的動作十分地危險,一不小心甚至整個人就可能從頂層滑落,但是他像是喪失了恐懼這種情感一般,毫無波動地撐著往下望,大半個身子都探了出去。

“不過,這種級別的詭術師,不對,還不能叫詭術師。如果他們都能被稱為詭術師的話,那就實在太玷汙這個名字了!”許眠模仿著剛剛被殺的那個男人開始在空氣中虛畫詭術迴路,他的動作十分生疏,似乎是第一次這樣做。

“是這樣嗎?好像有點不大對啊!”

許眠手指飛快地劃了幾下,一個形狀奇特的迴路就在半空中凝結而出。

“詭術之三,流沙?”

“詭術之四,漩渦?”

“還是,詭術之七,繩縛?”

許眠摸了摸下巴,剛才那個男人是這麼喊的吧!他自然沒有那種過目不忘的能力,但是也畫的八九不離十了。

這個糅合了三個小詭術的迴路並沒有在空氣中緩緩消散,而是懸停在半空中,它的大小不比剛剛那個男人畫的要大很多,但是卻將多餘冗雜的部分給去除了,將繁瑣難解的部分給精簡了。

“不可思議!”

安迪這次終於沒有發呆,而是張嘴一吸,將剛剛形成的詭術迴路吞吃到了肚子裡,慢慢咀嚼道。

“雖然這個詭術的能量架構還不穩定,但是分別汲取了剛剛那三個基礎詭術的精華部分,可以說是一個全新的詭術了。眠,你或許是個......天才?你們人類中是這樣誇讚一個有超乎尋常人能力的人的嗎?”安迪側著腦袋問道。

“呦呵!不錯啊!安迪,你現在都會夸人了!”許眠從臺上跳下來,繞著高大的虛影走了一圈。

“不錯,不錯!不過,你倒是把我剛剛畫出來的詭術吃到哪裡去了?難道不會消化不良而導致便秘的嗎?也對,你們怪誕似乎只進不出來著......你們怪誕還有天才的說法嗎?”

你確定這是你的畫風嗎?混蛋!

不要像個好奇寶寶看到什麼新事物一樣圍著我轉啊!

安迪的內心是崩潰的,但為了保持怪誕的高冷形象,他直接忽略掉前面的那些愚蠢問題,沉默了一下才開口,“怪誕沒有天才這種說法,或者說每一個有意識的怪誕本身就是那一個類別裡最獨一無二的存在,是經過廝殺才角逐出來的。”

“所以,千萬別小瞧了任何一個怪誕之王!否則,人類可是要吃大虧的啊......”

安迪面無表情地重新在空氣間勾畫出了三種詭術迴路,分別是【詭術之三——流沙】、【詭術之四——漩渦】和【詭術之七——繩縛】,對於這三種詭術安迪只看了一次,此刻卻不僅信手捏來,而且內裡蘊含的力量極其龐大,完全像是換了一個詭術一般,三種詭術迴路散發著不同顏色的光芒,將這樓頂點亮。

如果說剛剛街道上那人的詭術只有一個窨井蓋大小,那麼安迪隨手形成的這個就足有一個足球場的大小,威力自然不是一個數量級的。

安迪凝結出詭術迴路後,並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他飛快地在三個詭術上連點了幾下,不時有幾條迴路被剔除,有複雜的迴路被精簡,最終形成了一個剛剛和許眠畫的詭術迴路相似的結構。

許眠眼睛一亮,他看得出來新形成的這種詭術迴路超脫了一般詭術迴路的結構,而是形成了某種複式的連鎖關係,威力也不是三種詭術疊加這麼簡單。

“這是什麼?”許眠急促地呼吸了一下,眼中閃爍了某種強烈的學習慾望。

“或許是叫做詭陣?我曾在那個人身上看到過類似的結構,我們倆弄出來的這個和他相比完全無法比較。”安迪的眼部部位閃爍了一下,有點點光亮,似乎馬上就要形成眼睛了一般。

“就是你上次說的那個,打傷你的那個人?”許眠愣了一下,但很快回憶起來了。

“沒錯,我記得和清楚他身上的那個金鷹標誌。等會兒......”安迪點點頭,指了指下方。

許眠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這才一頓。

異鬼已經將剛剛趕到的一幫人給團滅了,那群人和最初死亡的那個男子身上似乎有什麼東西被剝離出去了,像是一道枷鎖斷裂的聲音。

“咦?”安迪輕咦道。

“怎麼了?”許眠有些不覺明歷。

“沒想到這種東西竟然也在今晚出來了。”安迪皺眉。

“什麼東西?”許眠仔細觀察了一下下方的一眾屍體,並沒有任何的發現。

“我也不清楚那是什麼,像是怪誕的一種,又說不出來,就算是怪誕也很難理解它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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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這種神奇的存在?”許眠一驚。

“當然。怪誕只是這個世界規則的具化,在這個世界還有很多東西沒法解釋,剛剛那東西叫做【因果鎖】。或許你可以當做一種不在編號裡的怪誕!”

“【因果鎖】?”許眠細細品味了這幾個字。

“是的,最初死掉的那個人顯然是救過後面來的那群人,【因果鎖】就是那個時候鎖上的,鎖上的緣由就是‘命’!當時救了這些人的命,此刻也就還了回來......”

安迪虛無的雙眼盯著那縷縷消散的黑氣,語氣裡透著一股子忌憚。

“還有這種事情?”許眠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沒有極高的靈性的人,或是怪誕都無法察覺到這種東西的存在。”

“那我們呢?我們的身上會不會存在這種東西?”許眠眼神變了,冷靜地開口。

“誰知道呢......”安迪的聲音輕飄飄地傳來,“他們來了!”......

廣天大廈下方,兩道身穿金邊軟袍的身影矗立著。

其中一人蹲下,指尖觸地,一道道紋路在地面上閃爍蔓延到一地殘碎屍體上。很快一眾的屍體血液很快就清理乾淨了。

怪誕【田螺姑娘】!

這是帝都糾察隊人手必備的怪誕,具備迅速清理現場的能力,可以把使用者中一切關於垃圾的概念全部掃除到未知空間內,在一定的實效裡必須再次倒出,否則就會憑空出現在這個世界的任何一處。

“不會錯的,這個氣息的確是異鬼,不是什麼狂暴的怪誕。”收取完一眾屍體的男子起身,金邊長袍的後背一個金鷹標誌紋在其上,胸口上還有一個編號“四”,正是帝都糾察隊第四隊的成員。

“異鬼這種東西竟然又出現了嗎?”另外一人皺眉,“這東西可比一般的怪誕要難對付多了。”

“也不知道這次是人為的還是偶然發生的。”最初說話的那人感受了一下氣息,快速地勾勒出了一個迴路。

【詭術之十八,引路人】!

一隻虛幻的手指在半空中形成,指向了右方的轉角處。

“在那邊!”

“追!”

兩人在飛速追蹤的時刻,不由自主回想起了異鬼造成的恐怖。

異鬼雖然在偶然間會自然出現,但絕大多數人為導致的異鬼才是真正導致禍患的源頭,在近二十年前的那場異鬼橫行中,帝都糾察隊的十八個隊長死了足足一半!

可見其慘烈的程度!

而最初的起源就是來自於一個宛如瘋子一般的詭術師的實驗,也就是所謂的“復刻流”的創始人!

隨著兩人的飛速接近,二人都感知到那個異鬼就在這個轉角後。兩人對視一樣,使用詭術轉向衝過去。

突然,四隻顏色各異的高跟鞋沖天而起,對著兩個人的太陽穴襲來。

“什麼!”其中一人驚叫,一個靈敏的側翻避過了攻擊,而另外更靠近的轉角的一人卻因為躲閃不及被一隻高跟鞋直接擊中胸口,傷口深可見骨。

被擊中的隊員當場吐出一口鮮血,翻倒在地上。

“快聯絡.....這個區的鹿鳴社,我們倆個根本無法同時對付四個這種等級的異鬼。”

“要快!”

要是慢的話,就只能見到他倆的屍體了!

兩人看著轉角處,四隻形象各異的女性異鬼,清一色的長髮,清一色的高跟鞋,一隻純黑的眼睛裡不時有血絲劃過,大半張臉上全是紫黑色的繁複詭術迴路,倆人處理過的異鬼也不在少數,但也從來沒有見過這種迴路!

救命啊,鹿鳴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