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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3

賀帥帶著妹妹跑到一半,突然哎喲一聲,因為他發現自己雪白的線衣上面,居然沾了一團紅色的東西。

賀帥一下腦袋都麻了,這麼漂亮的新線衣,他居然一會兒的功夫就給穿髒了?

這要回去不說捱揍吧,肯定得洗,要染了色洗不出來可咋辦?

他一件海魂衫都穿了整三年了,肚臍眼兒都蓋不住了,就因為一件新衣服,今天才光鮮了一下下。

滿衚衕裡最好面子的可就是賀帥啊,這衣服髒了,他還怎麼稱大帥?

衚衕裡雪白的牆上,刷滿了大紅色的標語。

超生示意哥哥不要怕,從牆上蹭了點紅色下來,把賀帥胸前那點紅色,就給染成了一個圓圓的太陽。

“妹兒,這個要不得,這可是日本鬼子的狗皮膏藥旗,要給別的孩子看見,我可就成個狗漢奸啦!”賀帥的頑心也起來了,在超生的鼻尖上點了一點紅,笑著說。

他自己也蹭了些紅色下來,往自己胸前塗著,不一會兒,就把個狗皮膏藥旗改成一個紅五星了。

“哇,賀帥的胸膛前有顆紅五星喲!”有個孩子經過,失聲驚叫說。語氣裡滿滿的羨慕,都掩藏不住。

賀帥再蹭了些紅色下來,在超生的胸膛前塗了五顆小小的小五角星出來,嘿,倆兄妹站一塊兒,就組成了一個五星紅旗的圖案。

這下可好,一進大雜院,院子裡所有在忙碌的人全停了下來,一起看新鮮。

“月牙,你這衣服看起來不錯啊,還有沒,給我家大強來一件兒。”王大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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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月牙正在燙衣服,一看生意這就上門了,連忙說:“您等等,我給您拿一件兒!”

王大媽接過雪白的線衣展開一看,眉頭皺起來了:“月牙,這上頭咋這麼素,孩子的衣服上不是有紅五星,我是想要那個。”

現在的孩子們,上街要戴個綠軍帽都得給人搶走,有人還專扒軍帽上的紅五星,畢竟這個年代,紅星閃閃放光彩,大家最愛的,就是紅五星。

陳月牙這時候才注意到自家倆孩子的白線衣上,自己給自己畫上了紅五星。

有了紅五星,白線衣就一掃原來的呆板,變的漂亮多了。

不過孩子塗的紅五星太過拙劣,真這樣塗了,王大媽敢要,陳月牙還不敢賣呢。

“您要想要紅五星,就等會兒,我替您畫一個!”她說。

王大媽想了想,自家孫子大強都上初中了,估計不喜歡穿的太化哨一點,所以她說:“你可得給我畫正嘍,張強可是班幹部,要那五星畫不正,他穿著是得給人笑話的。”

陳月牙只讀過幾年紅專,繪畫方面可不行,所以正愁著呢,賀譯民進來了。

“你是不是在部隊上學過畫畫?”陳月牙問。

賀譯民搖了搖手腕:“還行,能畫些版報。”

“在這衣服上頭畫個紅五星出來,王大媽準備買一件給她家大強穿。”陳月牙說。

賀譯民接過白線衣,一想,畫紅五星,這是老太太們的想法,而且,白線衣上面畫個紅五星,洗一水不就全掉了嗎?

“這樣,我畫個樣子,你照著繡上幾針,這個圖它就好看了,而且還洗不掉。”賀譯民說。

陳月牙一直擺攤兒,不缺紅線,看賀譯民在左胸膛的位置拿粉筆畫了個紅五星,自己幾針繡上去,一個紅豔豔的紅五星標誌就出來了。

“這衣服多少錢一件兒?”王大媽接過白線衣,摸著上面繡出來的紅五星,笑的合不攏嘴。

陳月牙本來想說三塊,看王大媽攥著兜的樣兒,也知道她沒錢,索性說:“要給別人那得三塊錢,給您兩塊錢一件兒。”

“喲,比件孩子衣服都便宜啊,現在物價漲啦,一件孩子衣服都得四五塊,我一月退休金才十八塊吶。”王大媽說著,從兜裡小心翼翼掏出一沓子卷著的毛票,數了二十張出來,接過線衣,喜孜孜兒的就去洗線衣了。

陳月牙把倆孩子給叫了進來,趕晚兒脫了他們的衣服,想來想去,讓賀譯民替自己在賀帥的衣服上繡了幾顆紅五星,但在超生的線衣上,她則繡了一圈兒嫩綠色的小草,把倆孩子塗的紅色拿上肥皂死命兒的搓,搓乾淨才給掛起來了。

越看這衣服越好看,陳月牙索性熬夜連著繡了幾十件出來,因為不知道繡啥大家才喜歡,索性全繡上紅五星,一件件的燙平,給掛起來了。

第二天一早,就在百順菜市場門口。

程睡蓮帶著張福妞在賣自家的小裙裙,陳月牙也擺攤兒,賣自己的小白線衣。

“孩子穿的小裙子,一件五塊錢啦!”張福妞手裡搖著一件小女孩的小裙子,不停的喊著。

賀帥今天陪媽媽一起出來練攤兒,身上穿著嶄新的紅五星線衣,不停的拍著胸膛:“看咱多愛國,上面有紅五星的白線衣,只要三塊錢!”

聽說一件線衣只要三塊錢,而且上面還繡著紅五星,很多人都停了下來,駐足看著。

有個小女孩看超生身上的白線衣好看,不停的搖著她媽媽的胳膊,就是想要。

是,三塊錢一件線衣可不便宜,但在國營商店裡,這麼一件線衣憑票,怎麼滴也得五塊錢,關鍵是搶不到啊。

女人一咬牙,也是因為超生穿著小白線衣太好看了,一問孩子的一件才兩塊錢,買!

這就賣出去一件兒了。

小女孩們天生愛美,當時就脫了自己身上的土布線衣,要換上面繡著紅五星的線衣。

換上線衣,小丫頭覺得自己和超生一樣漂亮了,這才拉著媽媽,歡天喜地的走了。

這邊陳月牙已經連著賣了好幾件了,那邊程睡蓮的衣服還是連一件都沒賣出去,畢竟一件女孩子的小裙子要五六塊,物價飛漲工資不漲的年月,誰敢買這個呀。

張福妞可是做過夢的,清清楚楚夢見陳月牙賣小孩子衣服賺了大錢的,自己怎麼能賣不出去?

而這時,陳月牙的小白線衣已經賣出去十好幾件,只剩下一半了。

她和程睡蓮也只賣出去一件小裙子。

張福妞愈發的心急,還有點生氣,覺得是小姨程睡蓮不會喊,不會叫,才會讓自己的衣服賣不出去。

看人對面賀帥的嗓門多響亮啊,她小姨叫起來吱吱啦啦,就跟那蚊子聲兒似的。

嫌棄小姨不說,她的喉嚨都要喊啞了,但對面就是賣的比她更多。

陳月牙這邊兒,過了不久,嗨,剛才買了衣服的那個女人又回來了,一見面就說:“同志,你那孩子的線衣還有嗎,有幾件我要幾件。”

孩子的線衣分著大小呢,陳月牙拿的並不多,最多的還是大人的。她把衣服全從旅行包裡拿了出來,讓這個女人自己挑。

“這樣,一件兩塊五,你把大人的那種給我十件兒,我給你二十五塊。”女人說。

陳月牙手頭也就剩下十件線衣了,她本來想一件件的賣,能賣上價格,但就在這時,超生抱著她的大腿就開始搖了,而且伸手指著對面呢。

陳月牙抬頭一看,本來在對面練攤賣孩子衣服的程睡蓮和小福妞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走了。

她立刻就明白閨女的意思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閨女是怕程睡蓮賣不出去衣服,要去居委會和治安管理處舉報她。

“那就二十五吧,我給你十件兒。”陳月牙爽快的說。

這十件兒一賣出去,旅行包的鐵拉璉一拉,得,手裡整整握著七十塊,陳月牙覺得自己一下子有錢了,都敢抬起胸膛逛菜市場了。

另一邊,張福妞和程睡蓮一進家門,迎上她們的,可不是何向陽向來笑眯眯的臉色,而是程春花像豬肝一樣的臉兒。

“你個倒黴孩子,你不是說衣服好賣,一件能賺四五塊嗎,這可是一百多塊錢的衣服,你媽三個月的工資砸在裡頭,你一天就給我賺了三塊錢?”程春花扯上閨女的辮子,狠命扯了一把說。

對了,在夢裡,張福妞在家裡是個爹不疼,娘不愛,全家一起嫌棄的小丫頭。

她爸她媽都沒咋讀過書,重男輕女,一直嫌棄她是個丫頭片子賠錢貨。

就是因為她在夢裡能夢到一點商機,經常提點程春花和張虎,這倆口子才漸漸開始疼她了。

哪像超生,一生下來就有人疼,疼的像眼珠子似的。

那夢原來都很靈驗的啊,比如她夢見賀譯民要出事,她爸要當廠長,她就哭著鬧著讓她媽去鋼廠掃廁所,她爸還真當廠長了,她媽於是當了會計。她又夢見豬肉要漲價,於是讓何向陽多囤點豬肉,結果豬肉不真的漲價了?

但今天她的夢咋就不靈了呢?

明明她夢見陳月牙賣小孩衣服賺了一百多塊,到她這兒怎麼就不靈了呢?

“媽,我明天再去賣,保證能賣出去衣服。”張福妞哭喪著臉說。

她必須賺錢,為了將來不嫁給賀炮那樣的噁心孩子,靠他的撫恤金生活,也為了能把陳月牙做生意的錢全搶到手,她也必須把錢賺起來。

“省省吧你,衣服改天拿到廠裡,我和你爸想辦法在廠裡賣,沒用的丫頭!”程春花再戳了閨女一指頭。

擁有致富先機的張福妞就這樣,被她這個愚蠢而又武斷的媽重新給冷落了。

不過,隔壁先是賀譯民站了起來,又是陳月牙開始做生意了,眼見得的日子要過好了,程春花和何向陽倆的眼睛都要紅成兔子了。

一邊討厭程睡蓮一點出息都沒有,一邊又眼紅陳月牙那能生養的肚子,何向陽眼珠子一轉:“你們等著,我給咱舉報去,讓治安辦的人抄陳月牙的家,不是說了嘛,最近要嚴打。”

“你舉報啥呀,咱家也藏著一大袋子的衣服和從廠裡偷回來的鋼筋,別紅袖章們再查到咱家,我和張虎的工作還幹不幹啦。”程春花翻著白眼說。

“那我就去菜市場舉報,讓紅袖章們天天守著菜市場抓,我看她陳月牙以後上那賣去!”何向陽說。

突然聽外頭一陣哎喲聲,何向陽幾步爬上上平臺的梯子,就看見賀帥揹著個紅布袋兒,也不知道裡面裝的啥,陳月牙手裡拎著癟癟的旅行包進院子了。

小超生跟在賀帥的身後,身上那個繡著綠葉邊兒的小白線衣,襯的那小閨女說不出來的可愛。

程睡蓮和福妞的旅行包原樣提出去,又原來提回來,人家的旅行包圓鼓鼓的提出去,癟塌塌的提回來,這一看就是衣服全賣出去了。

程春花也擠上了樓梯,本來心還沒那麼的不舒服,聽見賀譯民說了一句話,差點沒給打擊的昏死過去。

“月牙,工作下來了,我明天就能去上班了。”賀譯民正在院子裡晾一套剛洗過的深藍色公安服,迎上妻子說。

“明兒你就是一名光榮的人民公安了?”陳月牙樂的嘴巴都咧開了,賀帥哇的一聲,摟上妹妹就親了一大口。

賀譯民點了點頭:“這不衣服,今天剛發下來的。”

賊天殺的,賀譯民個差點發臭的植物人,人家居然當上公安了,程春花和何向陽倆母女相扶著彼此,差點沒能從樓梯上倒下去。

回頭再給了福妞一大腳,程春花說:“倒黴孩子,你給我滾回廚房洗碗去,下回我要再信你,我真是見鬼了我。”

可憐的小福妞致富不成,重新又掉到她們家食物璉的底端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