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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177

但是, 陳月牙把想讓她陪二斌出去一趟的事兒告訴超生的時候,超生卻猶豫了:“媽,我最近可忙著呢。”

“忙什麼啊,我看你整天坐在電腦前面, 在幹嘛?”陳月牙好奇的問。

超生手指著電腦屏幕說:“嘍, 你看,我用e-mail交了一個朋友, 一直在美國生活的中國人哦, 她說她在mcdonald\'s工作, 咱們要請的品牌商不也是mcdonald\'s的人嗎,我正在和她聊天, 詢問關於開直營店的事兒呢。”

“我這丫頭能幹了, 都能在電腦上跟人聊天了, 不過既然是中國人,你為什麼跟他用的英文?”陳月牙摸著閨女的腦袋說。

“因為這個中國阿姨,在很小的時候就出國啦,她說她能說國語, 但是說的並不好,至於寫, 那根本不可能, 她完全寫不了。”超生說。

突然,電腦一聲提示音,超生快速開啟一份檔案看了一遍,舉起手說:“好吧, 李蘭香女士說她明天要出差,無法用e-mail跟我聊天了,那我就陪我哥去逛逛街吧。”

陳月牙也覺得挺好玩,於是,試著,用自己最近自學來的英語,看著超生那電腦上的英語,一點點的對著翻譯呢。

事實上,不止她在學英語,就連劉玉娟和鄧翠蓮倆,也在磕磕絆絆的學著英文,為了跟上時代的步伐,無奈之舉啊。

二斌畢竟才19,又一直呆在體隊裡,一米八幾的身高,長的那是賊剌剌的帥,而且,確實也到談物件的年紀了,所以這天晚上,閉著眼睛想了半天,跨過戀愛,在他想來其實也不錯。

畢竟橋本一郎在體育方面懂的多多啊,而且還善解人意,連他喜歡吃什麼都知道,這不,一大清早的,陳月牙才醒來,就聽見二斌在刷牙,刮鬍子。

她連忙跑超生臥室,把超生給喊起來了:“趕緊的,想辦法,跟你哥一起去!”

“媽,我覺得吧,談戀愛的時候吃點虧很正常,你啊,想太多啦。”超生翻了個身說。

十六七的小姑娘,週末哪有不睡懶覺的呢?

“傻丫頭,你哥馬上要參加比賽,在家裡吃飯咱是放心的,但在外面,萬一給人吃點攙了什麼東西的飯,怎麼辦?”陳月牙到底是家長,懂得更多。

這不,眨眼的功夫,超生已經在梳頭了:“好吧媽媽,我去當電燈炮好啦。”

當然,今天的電燈炮,可不止超生一顆哦,還有盛海峰呢。

要不,陳月牙得說盛海峰這孩子可靠呢,超生才刷完牙,他已經在院門口了。

“二斌今天想出去玩兒?”盛海峰說。

二斌為了約會,專門給自己換了一套衣服,但不知道觀感到底怎麼樣,畢竟他們這些運動員,跟外面的社會接觸實在太少,審美都沒了。

“二斌今天穿的很帥啊。”盛海峰一頂高帽子立刻就送過來了。

二斌一聽,這不一下子就自信心爆棚了?

“哥,等等我啊,咱一起走。”超生出門說。

二斌呢,跟橋本一郎還只是處在想接觸一下的層面,而且吧,昨天倆人見面,一直是橋本一郎在說,二斌沒怎麼說過話,說實話,他挺害羞的,這不,還不需要盛海峰想辦法跟他一起去,他主動說:“小盛哥哥,你要今天也沒事兒,跟我們一起去逛一逛?”

“那就走吧,一起走。”盛海峰說。

週末,賀譯民要回家,向來是在早晨,因為昨天晚上有特別任務,在天/安門出了一晚上的警。

這不,他迎面進衚衕,正好碰見穿著小短褲,小背心兒,腿長胳膊長,扎著馬尾辮的超生,簡直了,啥叫個紅旗下的陽光少女,這就是紅旗下的陽光少女啊。

至於二斌,大白t恤牛仔褲,19歲的大小夥子皮膚黝黑,長的跟他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帥氣。

但是,防火防盜防野女婿,這個盛海峰,怎麼又跟超生走在一起?

不過,還不等賀譯民張嘴,想把這傢伙給趕走,陳月牙一把,就把他搡公廁裡了:“能不能有點成年人的樣子,老是看人盛海峰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真是的。”

得,幾個孩子一起逛潘家園,小盛一輛腳踏車,二斌一輛,得去賓館裡接橋本一郎。

“真是女大十八變,橋本一郎小的時候,跟現在完全是兩個樣子。”二斌腳搭在腳踏車上,說。

盛海峰跟二斌可不一樣,小時候在他爸身邊繞來繞去的女同志多了去了,他什麼樣的沒見過,一看橋本一郎出來,就說:“二斌,你去問問,她要不要坐咱的腳踏車。”

橋本一身上下,可全是名牌,太陽這麼大,還給自己戴了一頂大帽子,個頭不高鞋跟湊,高跟鞋也特別高,這種打扮當然是要坐豪車的,坐腳踏車後面,那不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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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生可是顆小人參,從橋本一出來,就覺得,橋本的心裡還是藏著什麼事兒,畢竟,做為植物裡唯一會滿山亂竄的小人參,保護自己和自己的親人是本能,有誰想害她,或者想害她的親人時,她是能感覺到的。

拽了拽盛海峰的衣領,超生揚起頭,悄悄說:“小盛哥哥,橋本看我哥的目光,讓我覺得害怕。”

橋本一郎的白,是化妝品調出來的白,而超生的白,則是皮膚本身的顏色,畢竟是顆小人參,她不但曬不黑,而且皮膚永遠嫩的跟嬰兒一樣。

盛海峰回頭,看著超生肉嘟嘟的小臉蛋兒,其實挺想親一下的,但那當然不敢,要叫賀譯民知道,估計明天就能拿銬子把他給銬公廁裡去。

“放心吧,有我呢。”他說。

橋本一郎雖然不太高興,但還是坐上二斌的腳踏車了,只是心裡在抱怨,這個賀二斌有沒有腦子啊,約女孩子出來,帶兩隻大燈泡。

偏偏小盛也很優秀,做為一個海王,小盛也是橋本一郎想用非法手段邂逅的物件呢。

得,畢竟是老北京,盛海峰騎著車在前面,跑的簡直跟飛似的。

二斌緊隨其後,只差著半步的距離,你追我趕。

超生這樣的大妞兒,大夏天裡,最喜歡的就是這個,大街上全是樹,自行車道就在樹蔭裡,一條街一條巷兒,哥哥的腳踏車越快,她就越涼快。

但這可苦了橋本一郎啦,一會兒得撲住自己即將要飛了的帽子,一會兒裙子掛輻條裡了,再一會兒,那頭髮簡直吹的像狗一樣。

當然,越是這樣,她心裡就越在想,看這小丫頭傻不拉嘰的開心。

sc不是想談mcdonald\'s的入駐嗎,甭想啦,品牌方的代表是她認識的人,也是由她做翻譯,到時候,她要當著陳月牙的面,攪黃了這樁生意,哼!

潘家園,一排排的地攤兒,到了週末,那更叫一個人擠人,人夯人,人山人海。

橋本一郎提出來潘家園的時候,其實是因為有點事情,這兒有個人要跟她接個頭,她可沒想著在這兒買古董。

但是,誰能想到盛海峰和超生會跟來啊,誰能又想到,這倆今天成完全的主角了呢?

盛海峰這兒看看那兒摸摸,超生蹲在身邊,聽的津津有味,就賀二斌,也完全忘了自己是約了姑娘來的,頭湊在盛海峰的身邊,聽的也可專心啦。

“這攤兒沒什麼真東西,咱再往裡逛吧。”盛海峰回頭看橋本一郎都快給曬成蔫茄子了,笑著說。

沒有金鋼鑽就甭攬瓷器活兒,再往裡走,人更多,更擠,更熱,那橋本想曬,就繼續跟著曬吧。

“十塊錢啦,大甩賣啦,這可是明朝年間的老痰盂,你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只止一件,出手為止啊!”有個人抱著一隻老痰盂,在攤前叫賣著。

“這潘家園也跟著改革開放墮落了啊,痰盂都能當古董來賣,你咋不說你那痰盂是朱元章用過的呢?”一大爺聽說,生氣了,氣憤了,罵著說。

這老闆敲著一隻上面漆著五彩,上面還刷了五七幹校二字的老痰盂說:“你看你,就算不是明朝的,上面有五七幹校,也是有人下放時用過的,歷史文物呢,你試試這多沉?”

這大爺原來就是下放過五七幹校的,一看五七二字更生氣了:“媽的,要不是老子們當初上山下鄉,哪來你們今天的好日子,你個死騙子,拿一痰盂來賣,什麼玩藝兒!”

在潘家園賣痰盂,還說痰盂是古董,這種人啊,簡直就是給老北京人丟臉。

“老闆,十塊錢嗎?”超生興致勃勃。

“十塊,就十塊,丫頭,你去商店裡買一痰盂也得五塊錢吧,這東西就厚一點,重一點,拿回去能當痰盂使了,就當做個慈善唄,我前兒被人用假古董騙了好些錢,今兒就想換一碗面錢。”這老闆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真實目的。

超生掏了十塊錢出來:“給你,痰盂給我吧。”

做為一顆小人參,她雖然看不透這個黑乎乎的大鐵傢伙到底是啥,但是,憑靈力的感知,這個痰盂讓她覺得很舒服,她喜歡。

橋本一郎再也無法忍受了!

要說曾經的超生在日本,因為一句精準的翻譯轟動了全日本的時候,橋本一郎還覺得她有點真本事的話,現在,橋本只覺得,這丫頭簡直就是個傻白甜。

十塊錢買一痰盂,有毛病吧。

當然,她愈發覺得陳月牙這家人,至少在商場上,她能碾壓的她們毫無招架之力。

古董這玩藝兒,同行講門道,外行聽熱鬧,但是,大家都喜歡聽這玩藝兒,所以呢,二斌也是越逛越上癮,完全忘了橋本一郎這茬兒了。

橋本一郎可不想浪費自己的時間和精力啊。

她現在把自己整的這麼漂亮,當然不想曬黑,至於二斌,她也瞧不上,她現在就想乾點壞事,所以她走了兩步,高跟鞋一拐,哎喲一聲:“要不,咱們去吃飯吧?”

橋本一郎的偶像可是川島芳子,玩弄男人於鼓掌之間的,當然沒想在二斌身上花太多的功夫,但是,這頓飯必須請,因為她要問人拿的東西,已經拿到了,必須想辦法,下到二斌的飯裡頭。

“那就走吧,昨天橋本小姐請我吃了個飯,今兒我回請,橋本小姐,你想吃什麼,說吧。”二斌從地攤兒上站起來說。

橋本其實是刻意的,把話題引到了盛海峰身上:“隨便吧,要不,盛先生,你說?”

“超生覺得呢,想吃什麼?”盛海峰卻說。

說起這個,超生一秒興奮,抱著痰盂,她說:“我帶你們去個地兒,但是二哥,你可得摸摸你的錢包,小心錢不夠喲。”

“走吧,一般點兒的飯,你二哥還是請得起的。”拿獎拿到手軟的二斌,什麼飯請不起。

但是,就在橋本以為,這次終於可以跟著超生這個傻白甜,好吃的小姑娘,去一個有空調吹,有單獨的包間坐的高檔飯店去吃飯的時候,她懷抱痰盂,指著盛海峰,七衚衕八巷子,居然拐到了一個小衚衕裡,到了一家小店前。

這小店的門頭上寫著:扁豆燜面。

摔啊!

橋本剛才來找的,其實就是原來他爸認識的那個金羊,金羊呢,給橋本搞了一種興奮劑,曾經二斌在奧運會上贏了橋本太郎,是,老橋本一直記著這個大仇,就想讓一郎替自己解了這個恨。

一郎也不過隨手為之,吃飯的時候,把興奮劑灑到飯裡頭,一般人吃了真沒啥事兒,不過興奮一下,但是,這種興奮劑的代謝特別慢,等二斌比賽完,要抽血化驗的時候,它肯定還在二斌體內呢。

到時候,興奮劑的醜聞,二斌的前途可就毀了。

可是,這得往公菜裡下,一人一碗的扁豆燜面,這叫一郎怎麼下藥?

“老闆,來四碗扁豆燜面,小菜還有嗎?”超生問。

老闆這兒人多著呢,票開的那叫一個麻溜:“四碗麵,給你一份拌黃瓜,一份醬牛肉,再來一份滷煮,一盤小醋花,怎麼樣?”

“我去給咱端面去!”超生說著,把痰盂往盛海峰懷裡一塞,這會兒正是吃午飯的時候,人擠人,沒桌子沒凳兒的,可她能幹著呢,裡裡外外跑一圈兒,搜出四個凳子來。

“咱就這麼吃飯?”橋本一郎都驚呆了。

二斌手裡端著小菜,和盛海峰倆人把四凳子一佔,這就準備要開吃啦?

亞運會的冠軍賀斌,居然可以在外面連桌子都沒有的,端著碗吃飯?

這還怎麼下藥?

真是衰啊!

當然,橋本一郎越看,就越覺得賀笙笙這個女孩子,自己越不喜歡。

想她小時候,為了能比哥哥們更受父親重視,冬練三九下練三伏的練珠心算,長大之後,為了能接受父親的產業,從櫃員開始辛辛苦苦的做,在百貨商店裡那麼辛苦,可這賀笙笙,什麼都不用幹,一天過的那麼開心,怎麼偏偏還,她媽媽的產業越做越大,其中一大半,還全是毫無疑問的,留給賀笙笙的呢?

越想越氣,越氣就要越看,現在的整容手段本身就不過關,越看在裡面等飯的賀笙笙,橋本一郎的鼻子都要氣歪了。

可超生全然不知道這些事兒啊。

她端著一隻大拖盤,伸長了脖子的等著,終於排到自己,連忙跟視窗裡面的大師傅說;‘師傅師傅,其中一盤的面,給另一盤分一半,肉也分一半喔。”

二斌常年訓練,飯量大,超生的飯量小,把一半的肉和一半的面勻給哥哥,哥哥就能吃飽啦。

這不,她端著面出來了,經過橋本身邊的時候,橋本肯定是故意的,一個腿,想要絆倒超生。

但是,這不有個全程默默無聞,坐在凳子上等飯的盛海峰,幾乎下意識的,他把痰盂一丟,整個兒撲過去,直接去接超生了。

還有個二斌呢,那可是長跑選手,眼看連面帶盤子的飛了出去,都不用起身,腰一伸,整個兒的,面都撈回來了。

吃飯的人多,坐在二斌旁邊那個,還以為自己今天要來個麵條的洗禮呢,結果麵碗飛到頭上,居然給二斌連盤子一起摟回去了。

“漂亮!”這人不由的喊了一聲。

但這可不是今天最好玩的事情哦。

今天最好玩兒的事情是,超生買來的那只,上面漆著花漆,還刷著五七幹校二字的大痰盂,甩到了地上,哐啷一聲碎了,然後,就在大痰盂的底座處,一片底子掉了,而在底座的下面,厚厚的藏著一大沓的紙。

“這是啥?”超生掙開盛海峰,朝著她的大痰盂衝過去了。

當她覺得哪兒有好東西的時候,那就必定有。

可看吧,這痰盂都有夾層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