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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49

“我的生日嗷?我八歲啦?十歲啦?”超生不敢相信, 因為自己太小,連忙給自己胡亂加著歲數。

“臘月二十三就是你的生日,你四歲了,你忘啦?”陳月牙反問閨女。

超生不是忘了, 只是小孩子的記憶本身就不完善, 而上一回過生日的時候,全家還在隔壁的樹屋裡, 媽媽忙著照顧爸爸, 只給超生下了一碗打著雞蛋的面就把生日給過了, 所以孩子完全沒意識到,那是她的生日呢。

“不過, 超生得給媽媽說說, 你咋突然就會說話了, 又突然就不會說話了呢,你自己有啥感覺沒?”把閨女團在懷裡,看著小小的丫頭,陳月牙問。

提心吊膽啊, 就怕她萬一哪天又不會說話,變成小啞巴呢。

超生說:“因為我是一顆小人參呀。”

“你還是只小公雞呢, 小人參, 那你跟媽媽說,小人參可以幹啥呀?”陳月牙又問閨女。

超生伸著自己的小手,特認真的,就把她的掌心裡有須須, 並且鬚鬚可以替人治病,救人的事兒給媽媽講了一遍。

總之,昨天她是因為想讓一個老爺爺不疼,以及想讓張津瑜的媽媽好起來,才會揪了兩根小須須的事兒,全盤告訴了媽媽。

“小人參的須須可以保護爸爸媽媽,但是,需要吃很多甜甜的東西它才能生長哦。”超生伸開嫩嫩的小手,認真的給媽媽指著,媽媽所看不見的小須須。

這要別人,估計會笑閨女傻,但陳月牙不會。

她這閨女跟別的孩子確實不一樣,把口水塗在斌炮的臉上就能消腫,就賀譯民,也不是陳月牙伺候起來的,她雖然不清楚底細,但是直覺丈夫能站起來,閨女幫了莫大的忙。

“那就認真保護好你的小須須,可不敢再輕易弄掉了哦。以後,也不能見誰可憐就給人一根,萬一那個人是個壞人,把你抓走了呢?”說著,陳月牙輕輕伸出手,假裝摸了一下閨女掌心的小須須。

但她其實什麼都沒看到。

轉眼,小丫頭都四歲了。

今天,她得給閨女做頓香噴噴的紅燒肉吃,白糖要多多的放,要把肉塊子切的大大的,糖熬的紅紅的,再把肉燉的爛爛的,給閨女好好補一補。

人常言,小孩小孩你別饞,過了臘八就是年。

過年,最重要的是啥,就是吃肉。但今年,清水縣城裡的人可沒肉吃哦。

臘月初八這天,菜市場的肉檔視窗,所有的肉都斷貨了,但不是給大家搶斷貨的。

隨著78年的到來,肉價再度翻了番,現在已經漲到2.5一斤了,這個價格,就足以讓大多數人對肉望而止步,只能看得起,買不起了。

偏偏最近,因為肉聯廠的豬全感染了豬肉滌蟲,沒法吃,程家鎮把所有的豬全部集中銷燬了。

眼看過年,正是豬肉緊俏的價格,除了早早替自己囤了幾斤肉的人家,大部分人手握著肉票,也是四處找不來肉。

畢竟計劃分配的年代,一個縣城沒了肉,別的縣又不可能給你配豬,那全縣的市民,除了農村有親戚的人家帶點肉來,祖祖輩輩的城裡人,就只能幹靠著自己了。

程春花有鋼廠過年發的福利,答應要給何向陽送三十斤肉回來。

站在巷口,咧著嘴,何向陽也笑的厲害:“就說還是在大廠子裡有關係的人好,有六十斤肉,我這個年肯定能過好,但這衚衕裡肯定得饞死好多孩子。”

陳月牙本來想給閨女買點肉過生日的,結果從臘月初八一直找肉找到二十六,縣城裡就愣是沒找到一塊多餘的肉。

偏偏現在農村講究集體工分制,也不允許大家私底下養豬,就有養豬的,都是藏起來自己悄悄吃,幾乎很少有人拿到市面上來賣的。

眼看就要大年三十了,她還是連一塊像樣的肉都沒找到。

而且眼看過年,剩下的罐頭必須在年前出出去,要不然年後一開春,氣溫升起來,罐頭就該壞了。

“超生,等過兩天媽媽忙完了再給你找肉,我現在去賣罐頭,你好好在家呆著,好不好?”心裡對閨女格外的愧疚,陳月牙說。

相比於媽媽的愧疚,超生卻一點也不覺得這有什麼:“沒關係啦媽媽,我在夢裡吃紅燒肉已經吃的飽飽兒的啦。”

“你天天夢見紅燒肉?”賀帥驚訝的問妹妹。

他其實也饞紅燒肉,但他咋就沒夢到過呢?

超生吐了點口水,在掌心沾了點須須的靈力塗到了賀帥的額頭上:“你今天晚上也會夢到噠!”

也不知道誰家在燉肉,衚衕裡一股濃香,斌和炮也湊了過來:“我們也要夢裡有肉吃。”

超生給他們倆一人塗了一點口水:“現在你們就能夢到啦。”

還真的,這天晚上在夢裡,仨兄弟全吃的油汪汪的紅燒肉,躺在床上,肉眼可見的流著口水。

陳月牙跟賀譯民說起超生的‘小須須’,做為一個唯物主義論者,賀譯民仔細觀察了閨女的手掌心,什麼都看不到啊。

“儘量保護好孩子,甭讓她出去亂跑。”他說。

不論閨女的手裡是不是真有‘鬚鬚’,這小丫頭都是上天賜給他們倆口子的寶貝啊,而且,要真是這樣,就能解釋他剛好的時候,小丫頭為什麼要喂他指甲和腳趾甲了。

小丫頭肯定以為,那樣也可以救爸爸吧。

已經是臘月二十八了,剩下的180瓶罐頭要在這兩天之類賣掉,要不然,這個年陳月牙都過不安心。

因為天氣太冷,陳月牙帶著鄧翠蓮,劉玉娟和孫自敏出去賣罐頭,帥斌炮給她打下手,超生就給單獨留在家裡了。

超生在門口給自己的鳥兒喂著穀子,給它曬太陽,就聽有人問:“請問,這是賀譯民家嗎?”

超生抬頭一看,喲,好帥的一個叔叔啊,皮膚白白的,頭髮還是紮起來的,看起來可真可愛。

“是啊,我是賀譯民的閨女喲,叔叔好。”超生說。

小夥子揹著好大一隻編織袋子,蹲下來看著超生:“你就是小超生?”

“是啊,叔叔的頭髮好漂亮。”超生還是頭一回見男孩子扎個辮子,因為這個叔叔確實長的帥,不禁說。

“我叫胡俊,就是你爸爸把我從防空洞裡給找出來的,你好啊小同志。”胡俊說。

這就是爸爸從防空洞裡找出來的,胡爺爺的兒子胡俊?

超生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頭髮:“叔叔你可真帥氣。”

胡俊這個年紀挺尷尬的,大部分的小孩子不願意叫他叔叔,而只叫他哥哥,而且因為他在防空洞裡躲了一年,雖然大家都因為他出來了而高興,但是,鋼廠裡的同齡的夥伴們都拿他當個怪人,幾乎人人都躲著他。

他爸建議他把頭髮趕緊剪了,以向大家表明,他重新做人的決心。

但胡俊認為自己沒有做錯過,而且,這個年紀的小夥子都判逆,他就是不想剪頭髮,以示自己跟別人不一樣。

結果呢,在鋼廠裡他跟人格格不入,沒想到來賀譯民家串趟門子,居然找到知已啦,有個小女孩子居然覺得他的頭□□亮?

這樣一想,胡俊一下就喜歡上超生這個小女孩了。

把編織袋放在臺階上,他開啟說:“這是我爸送給你們家的肉,看好啦,可別叫貓貓叨跑喲。”

超生探了一眼,哇,好寬,好大,幾大塊肥肥的五花肉,凍的硬硬的,上頭還泛著白霜。

超生還是小孩子,還不會裝客氣,立刻搬了只小板凳就坐在編織袋旁邊了:“你放心吧,我一定會保護好肉肉噠,因為我想吃紅燒肉。”

“你這鳥兒沒籠子,總是綁著,會勒壞它的腳丫子的,要不,我給你的小鳥做個籠子?”胡俊要坐著等賀譯民回來,閒極無聊,又說。

鳥籠子?

那當然好啊,超生立刻點頭:“要要要!”她還情不自禁的說:“胡叔叔,你的聲音可真好聽。”

“所以叔叔想當個播間員,但這事兒得你爸爸支援才行。”胡俊笑著,又說。

“收音機裡的播音員嗎,好啊,我一定讓我爸爸幫你。”超生點著頭說。

她太喜歡胡叔叔了,而且胡叔叔說話的聲音也特別好聽,她一定要讓爸爸幫胡叔叔這個忙。

正所謂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依,這話再沒錯。

幾妯娌一人拿筐子挑著幾十瓶罐頭出去賣,而今年縣城裡又沒有肉的定量,不說百貨商店裡所有帶肉的罐頭全被一搶而空。

就是陳月牙的魚罐頭,也賣的特別好。

鄧翠蓮今天膽子大,步子大,挑了整整五十罐出去,一次性賣光,賺了25塊錢。

揚眉吐氣!

看見超生跟個大小夥子聊的起興,鄧翠蓮再看編織袋裡好幾大塊肉,至少有二十斤的樣子,就知道這肉肯定是這小夥子送的。

小夥子正在給超生做鳥籠子,站起來彬彬有禮的叫了聲阿姨好,鄧翠蓮不由說:“這小夥子不但長的帥氣,真有禮貌吶。”

“謝謝阿姨的誇獎。”胡俊說著,拿掃把劈竹棍兒,繼續給超生做鳥籠子去了。

“超生,晚上想吃啥,嬸兒給你做。”鄧翠蓮說。

“紅燒肉!”超生立刻說。

不能僅僅是夢紅燒肉啊,她得吃一頓紮紮實實的紅燒肉才能多多的蓄小須須。

只要蓄的小須須多,哪天萬一不小心掉一根,才能快速的彌補上。

“好吶,那你陪這個哥哥坐著,嬸兒給你做紅燒肉去。”鄧翠蓮喜孜孜的說。

不是自家的廚房不心疼,再加上鄧翠蓮想追生個小閨女,到現在還沒生出來,對超生就難免要偏愛一點。

她的手比陳月牙還狠,再加上她天生手巧,挖了三大勺白糖融在鍋裡炒糖色,再把洗好,焯好的肉炒進去,各種佐料放上,咕咚咕咚的,就開始燉紅燒肉啦。

肉味兒足夠竄的,等帥斌炮這仨幫媽媽賣罐頭的在外頭凍了一天,一進衚衕,不停的嗅著,賀帥說:“好香好香,這肯定是何向陽在燉肉。”

賀炮聞了幾聞:“不對,這是咱家!”

三兄弟對視一眼,飛似的開始往家裡跑。

陳月牙故意到派出所的門外頭轉了一圈兒,等賀譯民從派出所出來,就把自己的筐子交給他了:“還剩十罐,剩下的我們明天再出去賣!”

“你挑了八十罐吧,這麼快就只剩下十罐啦?”賀譯民拎著筐子說。

“你別不信,賣的賊好呢,簡直叫轟搶一空。”陳月牙笑著說。

倆夫妻並肩回家,聞見紅燒肉的味兒,也覺得稀奇,進門看見仨孩子一起圍著胡俊,就知道肉是從哪兒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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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俊這孩子不止會做鳥籠子,字也寫的特別好,做好了鳥籠子,還在上面寫了子豫倆字兒。

“叔叔,你為什麼要在上面寫字啊?”賀帥問。

胡俊指著‘子豫’倆字兒說:“因為這是我的字呀,人不但要有名,還要有字的。”

幾個孩子不懂,又是一通的胡亂點頭,以示崇拜。

陳月牙進廚房,幫鄧翠蓮做飯去了。

賀譯民拎了一下袋子,掂了掂,這些肉可不下四十斤。

胡進步倆口子總共就六十斤的肉,把四十斤都送到他們家了,他們一家子吃啥?

雖然說賀譯民幫胡進步找著了兒子,但是,那是一個公安的職責。

上次他就拿了兩瓶罐頭加兩瓶蜂蜜,這再要人家過年的肉,太不應該了。

“胡俊,這肉太多了,我再留一塊就行,剩下的你仍然拿回家去,我們不能要。”賀譯民說。

胡俊剛剛做好了鳥籠子,把幾隻鳥都放了進去,看賀譯民要往外拿肉,連忙摁住了他的手:“賀叔叔,您先別急,聽我說個事兒咱再說,成嗎?”

……

“我原來不是考上了咱們市電臺的播音員嘛,現在那邊卡著不肯接收我,我爸說賀叔叔您和您和咱們市廣播電臺的劉淼認識,你能不能幫我給劉淼打個招呼,讓我能儘快去當播音員?”胡俊又說。

現在的收音機,雖然說家家戶戶都有,但那也屬於三大件中的一件。

而收音機裡播廣播的主持人,在大家心目中,簡直神聖又神秘,屬於普通人能想到的,最好的職業,沒有之一。

劉淼,現在市廣播電臺的主任,也是廣播電臺新聞欄目的播音員。

胡俊已經打聽過了,他跟賀譯民認識。

而他呢,在進地道之前,其實就已經考上了播音員,但是經過一年半的在地道裡的生活,現在他再去報道,電臺就不肯接收他了。

胡俊要能當個播音員,不說是胡進步倆口子的驕傲吧,縣城裡能出個播音員,全縣人民都要跟著驕傲,畢竟,這個播音員可是咱們縣城裡出的啊。

胡俊覺得賀譯民既然認識電臺的主任,肯定會幫自己的。

結果沒想到賀譯民不但臉色變了,而且連手裡那塊肉一併也放進編織袋裡了:“我不認識劉淼,也幫不了你這個忙,這些肉你拿回去,我們真的不要。”

整個縣城裡都沒有肉,有人送肉,爸爸居然不要?

超生和帥斌炮雖然饞肉,但因為看到爸爸難得的生氣了,沒敢說話。

超生還把胡俊給她做的鳥籠子,也還給胡俊了,啥話也沒說,就躲到爸爸身後了。

好在賀譯民很快發現自己失了態,把編織袋扎好之後,放到了門口,然後招呼胡俊說:“咱們黨內沒有送禮走後門的習慣,叔是真幫不上你的忙,來,不說這些了,進來吃飯。”

轉眼劉玉娟也回來了,鄧翠蓮的紅燒肉也做好了,陳月牙又炒了一盤子韭菜雞蛋,烙了幾大張虛虛軟軟的白麵餅子,就著一盆肉一盆菜,七八個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就給一掃而空了。

吃完飯,劉玉娟和鄧翠蓮早早的回老家,收拾過年的事兒去了。

胡俊是賀譯民提著肉,親自送到橋頭,讓他扛著肉回家。

“賀叔叔,我這真不算走後門,我是自己考上的播音員。”胡俊說。

“我知道,不過,你是高中畢業就考的播音員吧,我建議重新復讀一年,再考個大學,以後做點別的工作,播音員是很不錯,但是,現在不止有電臺,還有電視機呢,電視上也需要播音員,而且電視播音員都需要大學學歷,你去考個電視播音員,怎麼樣?”賀譯民問。

“您覺得我能嗎?”胡俊有點不太自信。

賀譯民端詳著這個大小夥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我覺得你完全可以在電視裡播新聞,快去吧!”

小夥子樂的,給賀譯民敬了個禮,轉身走了。

賀叔叔就是好啊,不但從地道裡把他找出來,還替他找明人生的新方向啦。

在橋頭一直看著胡俊進了鋼廠,賀譯民才又折身,回了自個兒家。

幾個吃飽了肉的孩子,寫作業的在寫作業,玩鳥兒的在玩鳥兒,賀斌今天抽籤抽到掃地,拿著掃把當大刀,正在院子裡耍大刀。

陳月牙正在哄超生睡覺,這小丫頭吃多了肉肉,不住的翻來翻去,不肯好好睡覺。

見丈夫進來,坐在床邊不說話,陳月牙於是說:“胡俊那小夥子是真不錯,既然他想進廣播電臺,而你認識人,就給打聲招呼唄,為啥不幫那小夥子的忙啊?”

“這忙我真幫不了。”賀譯民說。

“你不認識劉淼?我見咱們家,你在部隊上的照片裡就有劉淼啊。”陳月牙說。

“認識。”賀譯民頓了頓,又說:“我上黨校的時候跟他是同學。”

“那你為啥不幫胡俊打聲招呼?既然是同學,乾脆你去趟市裡,找一下他唄,萬一他還認得你呢?”陳月牙又說。

閨女已經睡著了,軟軟的腳丫子還搭在媽媽的手心裡。

賀譯民捏上閨女的小腳丫,輕輕嘆了口氣:“不行,我不能去找那個人。”

“為什麼啊,你今兒到底怎麼啦,我看你臉色不對勁。”陳月牙又說。

賀譯民欲言又止了半天,才說:“這事兒我本來不應該跟你說的,但是,畢竟過去的時間也夠久了,說說也無妨吧。我和宋思思離婚到底是為什麼,除了我倆沒人知道原因。”

……

陳月牙聽大嫂說過,似乎是因為她們那幫窮親戚不講衛生的緣故。

這擱在人宋思思身上,沒有錯啊。

她本身是因為農村出身才能理解大嫂和鄧翠蓮,要在別人眼裡,她倆就是極品親戚。

“宋思思吧,跟我結婚的時候心裡另有別人,因為各種原因倆人沒結婚。那個人正是咱們市臺的播音員劉淼,而我,則是宋思思為了應付父母,找來結婚的伴而已,雖然說也沒啥大的關係,但我肯定不可能去找劉淼幫忙的。”賀譯民又說。

陳月牙還是頭一回聽丈夫主動說起自己前妻的事兒。

所以說,在她眼裡英明神武的丈夫,在宋思思那兒只是個老實人?

“不會吧,她咋會覺得你是個老實人?”陳月牙大驚失色,頓了半天笑了:“這清水縣城裡,還能有比你更不老實的男人?”

“都是過去的事兒了,我不是遇到了你嗎,咱們還有四個孩子呢,現在就是好日子。這件事兒,你以後記得甭往外說。”賀譯民笑著說。

“嗯,踏踏實實過好日子!”陳月牙笑著把丈夫給摟住了。

這男人,別人嫌棄,她不嫌棄啊,她要,她愛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