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喝了一口酒,朗聲道:“小孩沒娘,說來話長,找一個館子,咱們慢慢聊!”
邢雲隨便找了一個乾淨的小酒館,點了一盤花生米,一盤拍黃瓜,還有一壺好酒。
邢雲拿起酒壇子,先給老頭倒了一碗酒,然後又給自己倒了一碗酒。
“老頭,我先幹為敬。”
邢雲一口幹盡碗中酒,老頭欣慰一笑。
“呵呵,識別一日當刮目相看,想不到你這個混世小魔王也知道什麼是禮數啊!”老頭隨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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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邢雲把碗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厲聲道:“老不死的,我是不是給你臉了?我就跟你客氣客氣,你還蹬鼻子上臉數落起我來了,你以為你是誰,別以為教了我一套劍鋒就是我師傅了,你是我真金白銀花錢買的,知道嗎?”
邢雲的脾氣本來就怪,在機括城的那段時間,脾氣變得就更怪了。
喜怒無常是常態,沉默寡言是本性。
老頭沉默了,他不是因為被邢雲說的話給氣著了,而是再想別的事情。
在機括城的時候,比這會兒可沒大沒小多了去了。
什麼老王八蛋,老不死的,老棺材瓢子,等等等等,老頭每一次都是呵呵一笑,從不生氣。
老頭夾了一粒花生米,放到嘴裡咀嚼,發出咔嚓咔嚓的脆響。
“說說,你為什麼要離開機括城?”
“沒什麼,世界這麼大,我想去看看!”
邢雲把在機括城發生過的事情,跟老頭又複述了一遍。
“苦海無涯,回頭是岸,好啊,太好了!”老頭朗聲笑道。
“什麼意思,什麼回頭是岸啊?”
老頭雙手捂著肚子:“哎呀!肚子疼,肚子疼,我先去一趟茅房,回來再跟你細細說來。”
老頭健步如飛,速度奇快,眨眼之間就消失不見了。
“幾個意思啊?不會是跑了吧?”
老頭說自己肚子疼,很明顯是騙邢雲的。
擺脫了邢雲視線,老頭從乾坤囊裡拿出來了一張紙和一根毛筆。
老頭把紙按在牆上,用筆尖沾著唾沫,在紙上寫了一堆字。
“皓月宗宗主凌顛道人,因家中私事向吳賜仁借款五百萬法石,七日後奉還,空口無憑,立字為據,凌顛道人!”
寫完之後,老頭把毛筆一扔,用嘴把字跡吹乾,原路返回。
“濁物一瀉千里路,身輕好似雲中燕,哈哈哈哈哈!”
邢雲冷笑道:“真拉肚子了,我還以為你跑單了呢!”
老頭往座位上一坐,端起面前的酒碗一飲而盡,豪氣幹雲。
“我是窮了,可再窮也還沒有窮到吃不起拍黃瓜和花生米的地步!”
邢雲臉色不悅:“老不死的,你有意思沒意思,你沒錢,你騙傻小子哪,你在我面前哭窮有意義嗎?我是能借你的啊,還是搶你的啊!”
以老頭的修為境界說他沒有錢,那就好比是拿著金飯碗要飯的乞丐,誰相信啊!
老頭解釋道:“我不騙你,我以前確實是挺有錢的,但是現在
沒有錢,不相信你自己看。”
老頭把剛才自己寫的紙條遞到了邢雲面前。
邢雲開啟紙條一看,當時叫尖叫出聲。
“老頭,你上茅房洗手了嗎?”
“……”
老頭翻著白眼,眼珠子都快翻到裡面去了,心說你什麼意思,老子用唾沫寫字跟洗沒洗手有什麼關係……
“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你什麼時候多了怎麼多的臭毛病?”老頭黑著臉說道。
“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最近跟蘇小寧那個事兒媽在一起久了,毛病也不知不覺多了。”
“啊切!”
悅來客棧之內,站在房門口的蘇小寧,毫無徵兆的打了一個噴嚏。
“是在說我壞話?”
邢雲指著欠條問道:“吳賜仁是你嗎?”
老頭回答道:“沒錯,就是我,我姓吳,名賜仁,你以後可以叫我吳老頭,不要再叫我老不死的了。”
“吳賜仁,查無此人,你不是在玩我吧?”
“什麼意思?你在質疑我,我好傷心啊!”
“老……吳頭,你給我看這個就是為了告訴我你沒錢,讓我買單?”
“不是,我是想叫你去幫我要債。”
“老闆,買單,錢放桌子上了。”
邢雲把一枚金幣扔到了桌子上,然後拔腿就跑,一路狂飆回了悅來客棧。
邢雲倉皇而逃,老頭卻毫無反應,依舊坐在那裡喝酒。
邢雲喘著粗氣進了悅來客棧,一進門就看見了愁眉不展的蘇小寧。
“你這兩天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邢雲喘著粗氣問道。
蘇小寧哀傷的說:“前兩天我在酒尊城遇到了我堂哥,他是我母親最近身體不好,總是茶不思飯不想,還老是唸叨著我的名字。”
“老人家想兒子了,你就回去看看唄,幹嘛賭那一口意氣哪!”
“我不想頂著被城主府千金掃地出門的名聲回家,連累父母被人嘲笑。”
邢雲勸解道:“你想多了,天底下沒有嫌棄孩子的父母,只有嫌棄父母的孩子。”
說完這句話,邢雲鼻子一酸竟然有點想哭。
“子欲養而親不在,是人世間最大的悲哀,你現在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名聲不回家,將來萬一有那麼一天,你會不會追悔莫及啊?”
“不會的,我父母身體一向挺好的,而且修為境界也不低,一定不會的……一定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蘇小寧一連說了三遍一定不會的,每一次的聲音都要比上一次的虛弱,顯然是沒有底氣。
邢雲捏了捏蘇小寧的肩膀:“回家看看吧,父母在不遠行,我要是有父母,我一定不離開他們的!”
“我……我看了一下。”
蘇小寧噔噔噔上了樓,把自己反鎖在了房間裡。
“天底下沒有嫌棄孩子的父母,只要嫌棄父母的孩子,呵呵,看來我是一個一出生就嫌棄父母的孩子,為了離開父母,我自己爬到了孤兒院,自己把自己給遺棄了,諷刺啊!”
“小二,給我上一壺酒,要最烈的,最好是能醉死人的哪一種,活著太累了。”邢雲漠然的說道。
店小二沒有去給邢雲拿酒,而是拿了一壺茶,給邢雲沏一杯茶。
“烈酒傷身,清茶養心,客官還是喝茶吧!”店小二和藹的說道。
邢雲瞪了店小二一眼:“我說上酒,上烈酒,你耳朵塞驢毛了!”
邢雲此時此刻非常的暴躁,分分鐘有想要拿劍砍人的衝動。
店小二毫不畏懼,有板有眼的說:“借酒消愁愁更愁,客官,喝酒不能消除憂愁,相反還會加重憂愁,憂愁加烈酒,是很容易走歪路,尋短見的。”
“你哪位啊?我走不走歪路,尋不尋短見跟你有什麼關係嗎!”
“我也是一個孤兒,一個一出生就嫌棄父母的孩子,我曾經也像客官這樣自暴自棄過,所以我不想再看到有孤兒像我曾經那樣自暴自棄。”
邢雲的心情一下子平復了許多,他微笑道:“別誤會,我就是心裡難受,想喝點酒,沒有別的意思,尋短見我是不可能的,我要是死了,我這萬貫家財給誰啊!”
說這話,邢雲下意識的就用手往腰上摸。
突然!邢雲發現自己的乾坤囊不見了,身上多了三張紙。
一張是寫著三十萬法石的法石票,一張是凌顛道人寫給老頭的借條,另一張是老頭寫給邢雲的信。
“你的乾坤囊我拿走了,想要拿回去就去皓月宗幫我錢要回來,不然你的這些錢就當做是你孝敬給我養老的了,還有,別試圖找我,你是找不到的。”
“*******!******!******!”
邢雲口吐芬芳,用最樸素的用詞,問候了老頭他們家自盤古開天闢地以來的所有列祖列宗!
“開玩笑,你說不找就不找你了,想的美。”
邢雲怒氣衝衝的出來悅來客棧,在酒尊城找了一個晚上,幾乎都快要把酒尊城給翻過來了。
可吳賜仁這個名字,就相當於是查無此人,根本沒有人知道他是誰。
第二天清晨,邢雲拖著疲憊的身體回了悅來客棧,在客棧門口遇到了收拾好行李的蘇小寧。
“雲兄,我昨天想了一個晚上,我覺得你說得對,父母在不遠行,所以我決定要回家了,雲兄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啊?”蘇小寧誠懇的說道。
邢雲一擺手:“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我在酒尊城還有點事需要辦,現在還不能離開,等我辦完事還有繼續浪跡江湖,別的事情到時候再說吧,再見。”
“再……再見……”
邢雲對蘇小寧要回家的舉動一點都不意外,因為他知道,蘇小寧是一個真正的正人君子,他不會丟下年邁的父母獨自遠行,他之所以不回家,其實就是腦子轉不過來彎而已。
老頭毫無蹤跡,眼下想要拿回乾坤囊的唯一辦法就是答應老頭的條件,去燭龍山找皓月宗的宗主凌顛道人要債。
邢雲去了燭龍山,說自己是凌顛道人的故交之子,特來看看凌顛道人。
可皓月宗的看門弟子卻說:“是誰也不行,宗主最近正為宗門招收弟子一事忙的焦頭爛額,宗主說過,最近他誰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