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旋洞是與外面的河流相通的,水流將她們二人帶了出來。
許是命不該絕,老伯撐船打魚遇到落難的二人順手撈了回來。
老伯輕描淡寫就概括完了,半點沒提施救過程,只道是他們命大。
鍾直也只是比承安早醒了大半日,醒來就被老伯轟著砍柴、挑水、燒水、做飯。
全然不顧他是個死裡逃生的病人,分明就拿他當苦力使喚,還無半點好顏色。
這不,吃飯的功夫到了,老伯又使喚鍾直煮飯。
這次是鍾直燒的柴火,承安看不過眼幫著炒的菜。
午飯是在露天的院子裡吃的,搬了個八仙桌在院子裡。
簡簡單單的幾個家常菜,卻是這段時間吃得最好得一次。
三個人佔住桌子的三方,剩下的一方擺了雙碗筷,卻一直沒有人入坐。
晚上挪回堂屋裡吃的,依舊多出了一雙碗筷。
承安以為老伯在等什麼客人,便沒有多嘴。
待到入睡時,老伯僅有的兩間臥室。承安佔了一間正房,老伯睡了廂房。鍾直只能在老伯屋裡打了個地鋪。
承安安寢時發現她的木頭人再次丟了,千辛萬苦的失而復得,又得而復失了。
還好只是個木頭人。
大床鋪上了綿軟的墊背,太舒服了,她也只是輾轉了一會便沉沉睡去了。
第二日席間依舊多出一雙碗筷。
承安終是忍不住了,詫異道:“老伯,你要等的人還來嗎?”
“等不來咯。”老伯抿了口水酒,笑道:“倒是等來了二位小友。”
“哪裡是什麼小友,分明是長工。”哪有人這般對待朋友,剝削貧苦人民的老地主。
“臭丫頭,人還沒嫁過去,你胳膊肘就往外拐。”老伯嘴上對她說的,卻朝著鍾直擠眉弄眼。
她放下碗筷削了老伯一眼,“我們是普通朋友不,什麼嫁啊嫁的,亂點鴛鴦譜。”
好個醜丫頭,還不讓人說了,對他一個老頭半點恭敬禮儀都沒有。
楚問天是這樣教的閨女?他不禁懷疑。
“胳膊肘本來就是往外拐的,難道你的不是嗎?”承安用筷子頭戳了下老伯的手肘。
老伯兩撇鬍鬚一翹,“哼,分明就是護著這小子。”
“我認識呆子可比認識老伯久,不向著他難不成向著剛認識兩天的人。”承安毫不客氣的反駁他。
“什麼認識兩天。”老伯對著她夾菜的手敲了一塊子,好好的一塊紅燒雞塊就掉桌子上了。
“我是你……”老伯突然頓住。
“是我什麼?”承安夾起掉在桌上的雞塊,別浪費了糧食。
行家出手就知有沒有,這老伯絕對是個隱士高人。
“是你這個臭丫頭的救命恩人。還兩天,躺在床上這些日子是吃誰的住誰的?”老伯掰著指頭數日子。
一共就三根指頭,還用掰嗎?這個老伯挺有趣,她也不知為何,半點也不怕他。越相處便越親切。
“閉嘴專心吃飯!”承安夾了筷雞肉放在老伯飯上,笑道:“以後我護著你還不成嗎?一把年紀了怎麼還跟個頑童似的。”
這話果然湊效,老伯當真閉嘴了。
承安扒拉的兩口飯,又想起來什麼,“老伯你姓甚名誰?”
老伯埋頭吃飯,對她的問話置之不理。是醜丫頭自己讓他閉嘴的。
她用胳膊肘推推呆子,呆子正埋頭吃飯,他不解安娘的意思,讚道:“安娘手藝真好,炒得菜比我娘煮的好吃多了。”
對面的老伯又哼了聲,典型的有了老婆忘了娘,這種男人不值得嫁。
想想又覺得不對,嫁給這種男人才能不受當家婆婆的委屈。
再想想還是不對,哪個膽肥敢給臭家頭委屈,她厲害著,她給別人委屈還差不多。
“本姑娘累了,晚飯二位自便。”承安吃飽了,楷楷嘴,起身走了。
留下一老一小兩個大男人面面相覷。
“醜丫頭生氣了,一定是你剛才那句話說錯了。”老伯盯著這碟為數不多的紅燒雞塊,咽著口水。
“有嗎?”鍾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方才我明明是誇她啊。”
“蠢蛋。”老伯咒罵一聲,趁著鍾直琢磨的空當,一連夾了好幾塊。“哪個媳婦願意與婆婆放在一起比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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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鍾直就更不懂了。等他回神再夾菜時,盤裡只剩一塊紅燒雞塊了。他的筷子剛附上,老伯的筷子便至。
老伯給了他一個眼神。
“前輩您用。”鍾直賠笑著撒了筷子。
“前輩我吃飽了,你慢用。吃完了碗筷放桌上,我一會來收拾。”
他拐出院門尋承安去了。
“安娘,你剛才生我氣了。”鍾直一路小跑的追過去。
她剛才生氣了嗎?
她歪著頭想了一會,好像是有這麼一點生氣。
她是氣他的木訥,半點不懂得察言觀色。
還真是生他氣了,雖然鍾直自己也不知道錯在哪裡,但惹安娘生氣他自己便不好過。
他只知道安娘高興了,他便高興了。在這一點上他到半點都不傻不愣呢。
“要不,我帶你去採落日黃,我看到河邊上也有。”他提議道。
“這裡也有?”她挑眉問道。
“有,只是零星不多。”他點了點頭,“還有落日紅、朝露白。”
“呆子不錯啊,知道舉一反三了。”她抬手拍拍他肩膀。
得了承安誇讚,呆子黑紅堅毅的臉上盛滿了笑意。
“你去把你劍青霜帶上。”她道。
鍾直摸摸頭,閃過一絲為難之色。
“難不成你的青霜劍和我的木頭人一樣也丟了?”她詫異道。
“你的木頭人又丟了?”鍾直愕然。
不過那樣的漩渦,能留下來本就難得。她這麼珍貴的東西,都怪他當初沒有囑託好她。
鍾直自己的物件一早就做好了應對,是以重要的東西沒一處塌下,只是曾祖父的遺本泡爛了,一番心意不存於世了。
“丟了就丟了,不過是塊木頭。以後重新鐫個就可以了。”她攤攤手故作輕鬆道。
“我那柄劍沒丟。只是它不在青瑩若霜雪,劍刃鈍了。”
現在的青霜劍當不得青霜了,還比不得安娘戲稱他原先用的那把破銅爛鐵。
“怎會這樣?”承安凝眉思索著,“你拿來我瞧瞧。我先去前邊的河畔等你。”
等到鍾直來,承安已經拎著裙子採了一捧落日黃、落日紅、朝露白相間的花束。
她將花交給鍾直,“你負責編花環,我負責看劍。”
鍾直有一剎那的恍惚,眼前憑空出現了一個家的場景。安娘笑著對他說:“你負責看娃,我負責養家。”
反過來了,應該是他負責養家,安娘負責看娃。
承安見他呆笑著半天沒反應,也不知道想什這般開心。
她徑自一手扯過劍,脫下劍鞘。
“咦?”怎麼會這樣。
青霜劍寒光散盡,顏色隱著淡淡的暗紅。她收斂住內力,隨手一揮,連根小指粗細的樹幹都斷不利索。
幽冥火蓮到底不是時間凡品,灼燒掉了青霜劍劍靈,毀了劍身。
可惜了一把好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