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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七章 二女交鋒

時值盛夏,鄉野山林的樹木繁茂,知了在枝頭嘶嘶長鳴。

承安和歐陽擎天留宿在一個廢舊的木屋中,相比起露宿野外,這樣的待遇顯然已經好上許多。

鄉野的夜晚並不炎熱,不時有穿堂風拂過,清爽怡人,就是蚊蟲多了些。

歐陽擎天在堂屋裡焚了一把艾草,屋內頓時煙霧繚繞,煙味嗆人。

承安在裡頭的房間歇著,睡意闌珊,被艾煙一燻,瞬間全無睡意。

突然間樹上的蟬鳴隱了,肅殺之氣瀰漫。二人都察覺到了一絲異常,歐陽擎天執起鐵扇,承安玉手覆上一旁的紅玉寶劍。

頃刻間如暴雨梨花般的二十七枚繡花針破風而來,好在歐陽擎天心裡早有預設,絲毫不敢輕敵。只見他右手一揮,鐵扇尤如孔雀開頻橫亙在胸前。手執烏鐵扇肆意翻動,隨著扇面傳來叮叮噹噹之聲,繡花針盡數擊落墜落在地上。

"陳安你沒事吧?"他皺眉朝屋裡問道。

承安並未告訴他真名,一直延用著陳安的名字。

"無事!"

聽到她清醒的聲音從門房傳出,歐陽擎天松了口氣。他對著屋外蒼茫的夜色,怒喝道:"閣下何人,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話音未落,數名蒙面人從茂樹上飛身離開。

"我去會會他們。"

"莫追,以免中計。"承安持劍從內屋走出,歐陽擎天的身影已經隱入蒼茫的夜色。

"閣下可以現身了。"承安的玄陽冰心訣已經達至五重,她早已察覺有人一直隱在周圍。那人才是真正的指揮者。

林間的安靜地可怕,良久一名紅色連帽披風的女子出現在視野之中。

她的身材玲瓏,整張臉隱在碩大的連帽中。二人隔著一段距離,承安看不清那張沉在黑暗中的臉,只覺得這人她似乎在哪裡見過。

承安取了火摺子點了燭火,靜靜地等待那人得到來。

隨著那人的靠近,那張臉在光影下忽明忽暗。隨著走進,她才看真切那張臉。

朱喬兒!

怎麼會是她?她怎麼變成了這般模樣。

疑惑間,朱喬兒已經跨過了門檻。她摘下連帽,露出那張裝扮得十分明的臉龐,她額前的一縷青絲垂在肩頭,鮮豔的紅唇看起來妖冶而又嗜血,與之前的大家閨秀判若兩人。

"楚大小姐看到我,好像很吃驚。"聲音還是細細柔柔的,仔細聽那音調上揚了許多,眉頭的柔弱已被凌厲替代。

楚承安以前就不大喜歡規規矩矩的朱喬兒,如今聽著她這般說話更覺得不舒服。

看到她,承安想到了馮凝霜,一樣的因愛成狂又因愛生恨!

哎!情這一字著實誤人。看過了沈四娘與馬一刀,又見到了馮凝霜與謝催旭,再到醉書畫與落英。現如今又有朱喬兒與鍾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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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她在還沒深陷入之前及時止損,沒有與易文清撕扯糾纏。

"少掌門夫人此時不在墨山備嫁,卻出現在著荒郊先村,著實令人吃驚。"

朱喬兒聽到"少掌門夫人"這幾個字時,眼中劃過一絲狠戾以及難以言說的痛楚,兩種情緒在她的眼中交織。

"楚大小姐好手段,到哪裡都有男人心甘情願為你賣命。前頭引誘鍾直哥哥,現在又勾引歐陽公子,真心好手段。"

朱喬兒說話如此刻薄,一改之前大家閨秀的溫柔。

承安心下掠過幾許擔憂,朱喬兒果真因愛生恨了。鍾直只是拒絕了她,並未對她做出傷天害理之事。何況再怎麼說,鍾家於她有養育之恩,她的轉變似乎有些過激了,不知道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冤家宜解不宜結,如果可以,她還是希望可以化干戈為玉帛。

朱喬兒見她不答,以為她預設了,聲音更加陰氣森林尖銳。"你說用繡花針刮花你這張狐媚的臉,還有沒有男人為你捨身忘死。"

"咯咯…"一串笑聲。

承安憐她身世飄零,憐她婚事因她受阻,本不想在言語上與她糾纏。

可此刻朱喬兒面色陰狠,咄咄逼人。早不復當初溫婉的模樣,根本無法與她和言細語。

"在我我還是陋顏安娘時,鍾直就陪我一起墜入九天涯下。"她的言下之意是,容貌並不是最重要的。

聽在朱喬兒的耳中,更成了露 骨的諷刺。她楚承安即便是毀了容,亦在鍾直心中的位置也比她朱喬兒重要千倍百倍!她朱喬兒即便美若天仙,也一樣會輸給她!

那她與鍾直十幾年的青梅竹馬算什麼?

她到底算什麼?

她從始至終只是鍾家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童養媳嗎?

"如果要要你死了?"朱喬兒忍無可忍地從牙齒縫中逼出這句話!

"那就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承安徑直繞過桌子,用腳勾了把凳子悠然地坐下。

朱喬兒強意壓下自己的憤怒,隱在指間的繡花針在頭皮上磨了磨。

承安瞅了一眼她的動作,警告道:"不要輕舉妄動,小心弄巧成拙。"

朱喬兒手上一滯,臉色晦暗不明,攏在袖子裡的左手緊握成拳。她處處都不如楚承安是嗎?出身不如她,長相不如她,功夫也不如她!

不?她一定會變強,只有強大了才有能力守護自己想要的!

"顯然,你沒有這個本事,就不要自找沒趣了。看在鍾直的份上,我不會要你的命。"

承安將她的一舉一動納入眼底,"我想少夫人下山不是簡單地為了和我說這些的吧。"

朱喬兒一怔, 她方才差點被情緒左右了。她隨即收了收身上的戾氣,烈火朱唇輕抬:"楚承安你以為我想見你嘛,我的今日全是拜你所賜。"

承安也不否認,點點頭道:"所以,你今日的目的是……"

"我雖然恨不得你死,但我沒辦法看著鍾直哥哥眼睜睜送死。"

承安站起來,追問道:"鍾直怎麼了?"

朱喬兒冷笑兩聲,"若不是你,醬霜夫人怎麼會對鍾直出手,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你。"

"是你!皆是由你!"朱喬兒步步逼近。

"告訴我,鍾直……他還活著嗎?"承安腳底生寒,心下方寸大亂。可她不敢反駁,生怕激怒了朱喬兒。

"沒死,不過快了!"

"他現在在哪裡?"承安抓住她的手臂,再次追問。

"鍾直被醬霜夫人抓去走了,醬霜夫人與墨山派交好,此事我不便插手。"朱喬兒抬起頭定定地看著承安,"昔日他為你不惜跳下九天涯,我倒要看看看日你是如何迴護他的。"

"看看他為你拋棄我朱喬兒到底值不值!"

承安握住朱喬兒冰涼的手,"好喬兒,你能告訴我鍾直被抓去哪裡了嗎?"

"由此往東三十裡的一座古墓,聽說裡面機關重重。"

"朱喬兒,謝謝你!"楚承安由衷道。

"我不需要!"朱喬兒側過身,"我巴不得你葬身古墓中,那將是你最好的歸宿,但我不想鍾直有半分損傷。"

"我懂!"承安有幾分理解朱喬兒的矛盾,寬慰道:"醬霜夫人抓鍾直是為了引我現身,在我沒有出現之前,鍾直會是安全的。"

朱喬兒冷哼一聲,"但願如此!"

"朱喬兒,如果你是真心覺得墨風值得託付而嫁,鍾直會為你開心祝福。倘若你只是為了賭氣,心不甘情不願的,我們可以帶你走。"

"不必!"她在也不是那個打一巴掌給一顆糖就感恩戴德的朱喬兒了。她只是寄養在鍾家的孤女,無依無靠寄人籬下的活著,從今往後她只是她自己!

說完,朱喬兒戴上連帽,與夜色融為一體。

(PS:這本書拖拖拉拉寫了很多年,每次想提筆寫就發覺時間久了,久到自己都忘記前面的內容了。寫完這本書成了我給自己的一個交代,僅此而已。我希望筆下的每個人有血有肉,但文筆又確實有限。如果還有在看的,請給七七一些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