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箭雨形成一張巨大的箭網,將她困在其中,張開血盆大口,似要將她一口吞沒。
此刻,那一抹白色的倩影如同狂風暴雨中飄蕩在海上的一葉孤舟,孤獨無依,風雨飄搖。隨時都可能被海浪掀翻,沉沒海底。
氣氛凝重,無形的壓力讓人憋得喘不過氣來。
她屏氣凝神,目光如炬,側耳凝聽著一聲聲箭羽破空的風響,仔細甄別著每一根箭的方向、力度。
當下施展輕功,騰身空中,飛身來去。
手腕拋送,手中綢帶夭矯靈動,幻成一團巨大的白霧,將自己籠在白霧之中,令人辨不清人影的真假虛實。
那些襲來的箭羽因為失去了精準的目標嗎,紛紛沒入白霧之中,有些連白綾的邊都未沾到,有些擦著白綾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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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來勢湍急如洪水,去勢柔緩如小溪。
一波劍雨過後,見白影依舊,知道落空,馬上第二波劍雨接踵而至。
承安將玄陽冰心訣週轉全身,繼而經雙臂匯聚於掌心的勞宮穴手,將內力悉數灌注白綾,改守為攻。
白綾借力舞動,堅韌非常,席捲而來的氣勢愈發凌厲霸道,面對飛疾而來的劍羽,不閃不躲,迎面而上。
剛韌的白凌擊得箭羽調轉了向,紛紛向禁衛軍打去。
禁衛軍頓時亂作一團,場面混亂。
原來調轉的箭羽雖沒有瞄準方向,但是速度力度絲毫不弱於離弦之箭,打在身上亦是鑽心的疼痛。有不少的禁軍甚至被強勁的力道掀翻在地。
情勢雖說沒有那麼被動,但是她心中明白時間拖得越久,對她越不利。
如今不過是拼盡全力垂死掙扎才換來這片刻的喘息時間。
她把視線投向軒轅靖,只可惜軒轅靖被她點了穴,動彈不得,周圍又有不少侍衛把守保衛。
把希望寄託於他是痴人說夢,因為他明面上不想與她有所牽扯,所以他是不會下令制止的。
倘若不知深淺的求助如他,只怕反而會動了滅她的心思。
從白沙洲出來至今,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數月,幾經生死,每每柳暗花明。或許上天見她十多年過得太風平浪靜了,才給她波折歷練的機會。
有過幾次的生死關頭的經驗,她內心反而強大不少,臨危不懼,心有溝壑。越是危急的關頭,越是能超常發揮。
只是這一次,身困皇宮,敵手眾多,光她一人之力,實在是熒火之光,與日月爭輝,就好比蚍蜉撼大樹。想要扭轉乾坤,難上加難。
承安發現這通攻擊後,軒轅靖的守衛增加了一倍,並且由禁軍首領親自護駕。
她瞄準機會,把箭羽悉數攻擊此處,最外的一圈護衛的成了他們的人肉盾牌。
人肉盾牌中韓統領幾次嘗試著替太子解穴,點了幾處穴位,太子依舊一動不動。
情勢緊張,多則怕生變故,韓統領腦門直冒冷汗,又點了幾處穴位,納悶道:“怎麼會解不開,這是什麼點穴方法。”
本想詢問下屬有哪位見多識廣的可行一試,眼見太子眼中的惱怒越來越盛,他心虛的怯怯收回了手。
太子殿下的身體如何金貴,哪裡是他等腌臢的手可以隨意練手嘗試的,想到這一層,他真恨不得掌自己幾個耳刮子。
“一群飯桶,養什麼何用!此等精妙的點穴豈是汝等酒囊飯袋能解的。你們一通亂射,不顧本太子的安危,把解穴之人亂箭射死是何居心。難不成是得了誰的指令?”軒轅靖偏頭怒臉對著韓統領,頤高氣使。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韓統領這次倒是學乖了,太子殿下說什麼不打緊,最緊要的是不要再惹他不快。
“屬下愚笨,請太子殿下指示!”韓首領慌忙俯首跪地。
軒轅靖嘴角擠出一抹輕蔑的笑容,嘴角一扯,吩咐道:“解鈴還需系鈴人,停了放箭,去把她押解到我面前來。”
“是。屬下遵命。”
韓統領得了令,對下屬又重新做了一番部署。
他心中不是沒有過納悶,點穴通常幾個時辰可自動解開,當然不排除江湖中有高人點穴自行解開後,不但功力全無如同廢人的,行動也有所滯緩。
傳聞江湖傳聞長仙谷的逍遙子就有這種獨家絕技的點穴功夫。
她?一個小丫頭,厲害歸厲害,應該不至於年紀輕輕就有那種造詣的。
他不過是個禁衛統領,人微言輕。太子殿下是將來儲君,命自然珍貴的緊。萬一稍有差池,他們還不是被降罪。
好歹,丞相大人,禮部尚書都是太子殿下的人,殺她留她還不是看太子的眼色行事。他在宮中當值數年,裡面的彎彎曲曲還是知道的。
於是,他把到了嘴邊的話悉數吞了下去。
軒轅靖的話音很大,承安字字聽得清楚。
她的點穴手法奇特不假,但她只是隨意點的,約莫兩個時辰就能解的。以他的身手,推穴過穴一番,豈能不知。
只有一個可能,他有意為之。
想到此她心中不由一陣竊喜,同時慶幸沒有點他的啞穴,關鍵時候真的幫了自己大忙。
箭聲驟停,韓統領站出來高聲傳達太子殿下的意思。
秋風揚起長髮,在空中肆意張揚,遮住了她三分之一的面頰,更顯妖冶冰冷。
承安輕聲一笑,開口道:“我替太子解穴可以,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討價還價!這是個大事,他沒有做主的權利,詢問的看著軒轅靖,軒轅靖衝他點頭了點頭。
“夏姑娘,你有什麼條件?”
稱呼的是“姑娘”,不再是一口一個妖女了,承安瞧他客氣的模樣,頗有些不適應。
她也不拿嬌使性,直言道:“事後請太子殿下替我向皇上求情,饒小女子一命。”
“大膽,太子身份何等尊貴,豈能為你戴罪之身求情。”他大喝。痴心妄想的女子,對太子下手,太子不治她的罪就不錯了,豈能為她求情。要知道這下令捉拿她是丞相的意思,丞相的意思,間接代表的就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請太子殿下,運轉一下周身的內功。就知道我有沒有這個討價還價的價碼?”她背脊挺直,妖嬈一笑,秋波暗送。
美人計?軒轅靖好似十分享受這種待遇,嘴角攏起的一抹笑意更加的濃郁。
“太子殿下,這個買賣是做還是不做?”承安朱唇微泯,貝齒一啟。
“划算!與美人交易自然划算。求之不得才是,我把後半輩子的幸福都交由在美人手上了。”軒轅靖嬉皮笑臉的應道。
這廝不是一心與自己撇清關係,怎麼這個時刻抽風了?還是說腦子進水了。
承安沒空去考慮他的行徑,她依規矩棄了武器,高舉雙手。
韓統領緊跟在她身後,兩名侍衛想上前壓著她,她雙肩一聳,繡眉一攏,嘲諷道:“怎麼,這麼多人還怕我一個弱女子不成。還是,你們自己承認是酒囊飯袋?”
軒轅靖幸災樂禍,“酒囊飯袋”這詞吐的還真有幾分他得風骨。
他心中隱隱期待她接下來的表現。
“美人發話了,還不拿來你們的髒手?”他怒喝。
承安在眾人的看壓下來到軒轅靖身旁,看了一下眾人對他道:“我家傳的解穴手法特殊,解穴時最好不受外界干擾,否則點穴力度稍有差池,效果相差甚遠。”她的話點到為止,並未說會導致何種不利。
韓統領生怕她弄什麼么蛾子,神經高度繃著,等著她又道出什麼言論來。
“當然,如果殿下不介意,民女這就為殿下解開。”只見她拇指與食指扣起,餘下三指略張,手指如一枝蘭花般伸出,姿勢及其美妙優雅。
這等優美的點穴姿勢還真是賞心悅目,從未見過。
韓統領幾人也不知她的話有幾分真假,若說之前只道她胡謅,可眼下見到了她的手勢奇特,自信滿滿的神情,卻不由得有幾分當真。
軒轅靖見她一臉凝重,一本正經的模樣,若不是自己知道內理,都要被她哄騙過去了。
此女子比想象的有趣,或許也比想象中的有用。
“退開一丈,別影響了美人解穴。”軒轅靖下命令道。
“殿下,這……恐怕……”韓統領有所遲疑,太陽穴隱隱作痛。
“怎麼,我的命令不管用了?”軒轅靖嘴角一抽,臉色專為陰沉,嘴角卻依然掛著明顯的笑容。
“還是你能擔保本太子絲毫無恙?”
宮中傳聞太子殿下性格陰晴不定,喜怒不行於色,對待敵手從來不心慈手軟。
韓統領見他太子盯著他笑意盎然,再想到這些傳聞,沒來由的心慌,大氣都不敢出,雙腿不自覺地連連後退,不知不覺間已然退開了一丈。
“美人,這下當滿意了吧!”
“殿下,得罪了。”她蘭花指迅速的拂過身上幾處穴位,快得人看不清她到底點了哪幾處穴位。
承安騷首靠近他的身側,柔聲道:“殿下,好了!”
軒轅靖動了動已經氣血於滯的腿腳,果然好了,一抬頭,美人近在咫尺啊!溫香軟玉的氣息縈繞鼻尖。
突然間一把尖利冰涼的髮簪抵在他頸間的動脈,如此變故饒是軒轅靖也沒意料到。
“都給我退後,誰敢靠近,我就殺了他!”承安語氣森寒,手下加重力度,腥紅的血液破膚沁出。
韓統領不好的預感成真,若是太子有恙,掉了腦袋都是輕的,只怕連累一家老小受苦。
“夏姑娘,有話好好說,你想怎樣?”
“統統放下武器,立即給我備一輛那車,把南大門的宮門開啟,我要出宮。”承安厲聲道。
“好,好,好!我這就去安排。”韓統領唯唯諾諾,起身離去。
“慢著,讓他去備馬。”承安目光掃過一直在保護太子的一位面色穩重的中年侍衛道。
“夏姑娘,他沒有令符怎麼能夠調開欽天門的侍衛。”
“少廢話,照我說的去做。否則......”他用手一抵,已經乾涸凝固的血液,又有新鮮的滲出。
韓統領遲疑了一下,只好道“好,就依姑娘之言。只要姑娘不再失信,出宮之後放開殿下。”
“那是自然。現在就都給我退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