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大家長，威嚴赫赫，不管怎麼說，季家發展到現在是他的一份功勞，在繼承權上，或許可以解釋因為家族定下的規矩，但事關救命，他一個大家長還不能做主？
就因為太疼愛慕婉蓉嗎？於是任由對方胡作非為，甚至罔顧人命？那可是他的親孫子啊，是他素來器重、特殊對待的親孫子呢！
不知怎麼的，顧柔總覺得這次季崇德放任那夥人不讓季國坤捐獻細胞給季宸希，不僅僅是因為寵溺縱容慕婉容的緣故，更多的是懼怕，是身不由己，有心無力。
可到底是什麼導致這樣？
難不成季崇德還有什麼把柄落在慕婉蓉手裡？受慕婉容威脅？導致那些年，不管那群人的行為有多過分、甚至做過傷天害理之事，也都不予追究？
不，不至於吧，怎麼可能會，老頭子雖然偏心，但整體還算是個比較正氣、光明磊落的人，又怎麼可能……
顧柔腦海冷不防地冒出一個念頭，但很快又被她果斷地壓下去。
然後，甩頭不打算去理他們家的事，反正季宸希已經做了手術，擺脫了病魔，何必再去自尋苦惱追究一些沒意義的事。
季家兩個大人物呆了一個多小時才走，季國濤來到顧柔面前，由衷感謝。季崇德則只默默地看著她，眼神犀利，依然不給她好臉色看。
她也沒多理會，更不會巴結討好，只淡聲朝他們說了一句再見。
晚餐她做了幾個簡單小菜，比較清淡，但湯還是補血類。
吃飯的時候，小家夥不知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忽然道，“爸爸，怎麼都不見你跟媽媽說話的？”
季宸希神色微微一變，隨即若無其事接話，“爸爸以前經常跟媽媽聊天的？”
“當然啊。”小家夥大聲回應，還順勢給他投去一記特殊的眼色，似乎在納悶他為啥這樣問。
季宸希薄唇輕抿，淡淡哦了一聲。
小家夥仍迷惑不已，但轉念一想會不會是爸爸剛做完手術，沒什麼力氣？於是不再糾結，心想過幾天爸爸應該會恢復以前樣子的。
吃完飯，又是日常活動，小家夥扯著某人聊天，顧柔在廚房忙，偶爾開啟電腦幹一些活兒，十點鐘準時上床躺下。
熙熙睡著了，季宸希和顧柔都還沒睡，但彼此不說話，尤其是顧柔，滿腹愁思，她覺得今晚肯定又是一個失眠夜。
“顧柔——”
突然，寧謐的夜裡傳來一聲呼喚，嗓子熟悉得讓她當即顫抖一下。
正是病床上的那個人，接著問出，“你是熙熙的母親？我們是愛人？”
顧柔呼吸繼續緊滯，不做反應。
某人卻自顧說下去，“我們以前是怎麼認識的，感情好不好？我和你還沒結婚？那為什麼會有兒子？你愛我多還是我愛你多？我們平時會不會經常吵架，通常誰先服軟，誰遷就誰比較多？”
顧柔沉默依舊，但心頭已經忍不住澎湃起伏。
但聞那個低沉的聲音繼續若無其事地控訴，“對了，你看起來似乎沒怎麼關心我？我動了這麼大的手術，照理說你應該很緊張，時刻圍著我噓寒問暖，實際上你都不怎麼搭理我，你不愛我嗎？嗯，一定是，我感覺你有點冷淡，你這樣不擔心被兒子看到造成不好的影響？你這個性得改一改，既然都跟我有了兒子，應該愛我、重視我，畢竟我們要過一輩子的不是嗎？”
聽到這裡，顧柔已經變得有點無語起來。
不愛他？是啊，她也想不愛他，因為他根本不值得她愛！而不重視他？他呢，這麼多年又有考慮過她的感受嗎？還有，誰說要過一輩子的？
他生病，她擔驚受怕，到處求助，他做手術多久，她就擔心多久，默默為他祈福，手術後她守在他的床前一整夜，好不容易盼到他醒了，他卻問她是誰，他記得所有的人，唯獨不認識她！
顧柔在無語抓狂，季宸希繼續唸叨，“你怎麼都不說話？我知道你還沒睡，我們談一談？你覺得我剛才說的那些，對不對？有沒有道理？”
“我們之所以沒結婚，是因為想嫁給你的女人太多，而你也不知道應該娶誰。是，我們經常吵架，我不愛你，你也不愛我，我們不可能會過一輩子。”顧柔終於發話了，清涼的嗓子分外清晰，字字鏗鏘。
空氣裡頓時陷入一片沉寂，大約有半分鐘之久，再次傳來他的說話聲，“你說真的？”
語氣遲疑似乎有點不相信的意味。
顧柔繼續果斷又堅決，“當然，你記住所有人，唯獨忘了我，那你說，我們相愛嗎？”
季宸希蹙眉，迅速辯解，“不記得你不一定就代表我不愛你，再說就算我不愛你，你不可能不愛我呀，你看，我條件這麼好，身材高大挺拔，容貌英俊好看，事業有成，成熟穩重，名副其實的大富豪，關鍵是，我是一個好爸爸。”
容貌英俊好看？名副其實的大富豪？
呵哦！
顧柔冷然一笑，不想再跟他糾纏下去，有氣無力地吐出三個字，“睡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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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我又說得不對？看來你和我的想法很不一樣。”
“是，我們確實很多不搭配，家世背景，想法，觀念，性格，還有，年齡也差一大截，所以才會經常吵架，不會長久。”
“年齡差一大截？究竟差了多少歲？哦，你很嫌棄這個？你就那麼喜歡年輕的？”某人語氣已經明顯透出不悅。
顧柔不再吭聲，翻了一個身，拉起被子將自己蓋個嚴實。
“喂——”季宸希繼續叫她，“顧柔！顧柔……”
記得，之前他也偶爾會喊她的名字，但每次都是帶著點氣惱，現在呢，顧柔覺得那透著一股莫名的冷淡。
也是，他還記得她的時候，就算會恨她，會惱她，但至少說明是有感情的，不像現在，儼然一個陌生人，喊她的名字也就不帶任何感情。
越想顧柔胸口越憋得慌，堵得難受，於是不管他接下來怎麼喊，她都不再搭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