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逐九那沙啞渾厚的聲音在通道之中迴盪著,然而卻沒有一個人回應。
就在這一刻,一絲極為剛猛的真元力破體而出,周九輝瞬間神識歸體,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隨即氣喘如牛,冷汗從額頭涔涔而出,背部也凝起了一股汗漿。
“他媽的,是哪個該死的王八蛋,竟然敢暗算本少爺,給爺爺滾出來!”憤怒的周九輝大吼道。
金逐九見他出言不遜,臉色更是黑的怕人。
方才若非是至尊魔元的即時爆發,恐怕周九輝現在,早已經第十次與閻王敘舊了。
那難聽的咒罵之聲,還在通道之中迴響著,突然,一陣陰森詭異的笑聲從通道的深處傳來,那人卻沒有說話,只是陰測測的笑著。
周九輝重重的怒哼一聲,渾然忘記了此人方才那攝心魔力的手段,大聲吼道:“你娘個二大爺的,等會我一定要揍的你流鼻血,有種的就別跑!”
人不輕狂枉少年,這本是周九輝這等年齡的人最大的本性。
然而那人的笑聲,依然沒有停止,還在不斷的迴盪著,不免令人心底有些發毛。
金逐九眉頭皺緊,沉聲道:“快跟我來!”
周九輝氣鼓鼓的跟在金逐九的身後,心裡還在盤算著,等會該如何虐待那人。
兩人朝著通道深處走去,那通道極深,猶如黃泉道口一般,幽暗深邃,沒有盡頭。
四周的火燈昏暗,勉強能夠照亮這條通道,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前方隱約出現一座殘破的石門。
在那石門的兩側,還有著兩座傾倒的獸像,缺手少足,上面蛛網密佈,顯然已經過了不知道多少個年頭了。
此刻,周九輝突然又感覺到了那奇異的呼吸頻率,根本不及金逐九反應,他已經大步走了進去,怒道:“你究竟是誰?!”
或許他的忍耐力,已經達到了極限了,在這段時間內,發生了這麼多離奇古怪的事情,讓他不由得想迫切知道,那個要見自己的究竟是什麼人。
那殘破的石門之後,是一間石室,空間並不大,但卻顯的有些空曠,沒有任何擺設。
然而在石室中央,卻有著一個隆起的高臺,高臺上站著一個年過五旬的男子,穿著一身紫色布衫,殘破不堪,體格顯得有些高瘦,面容稜角分明,看上去神氣空靈,不染半分俗世濁氣。
“我是誰……難道你不認識我了麼?”
那人容色淡漠,平緩無驚,但凝視著周九輝的目光中,卻流露出一絲複雜難言的光芒。
周九輝一聽此言,緊皺著眉頭,怒哼道:“本少爺憑什麼要認識你?!”
一說到這,那中年人的臉色,終於不由得有些微微動容。
此刻,金逐九從石門後走了進來,他將頭壓的很低,幾乎不敢抬起,有些聲音發顫的說道:“大人,屬下知罪,天魔證道大計落空,至尊寶典也未曾尋回。但我找回了昔日至尊轉世,還請大人從輕責罰。”
那中年人神色淡然,緩緩說道:“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稍後再評斷你的過失。”
這淡淡的一句話,卻令金逐九如中雷霆一般,全身一顫,不由自主的跪在了地上。
周九輝心中倒是好笑,看不出這紫衣人究竟有什麼厲害之處,竟能讓金逐九如此的害怕。
那中年人淡漠的看了周九輝一眼,轉過身去,望著一面空壁,微微出神,嘆聲道:“如此說來,傳言果然不假,六百年後,九世輪迴,重現於世……看來六道輪迴已經抹去了你的記憶,所以你並不認得我。”
周九輝緊皺著眉頭,再一次問道:“你究竟是誰?”
中年人轉過了身子,目光凝視著周九輝,眼神之中宛如風雲變幻,透發著一股說不出的滄桑情感。
他沉沉的說道:“天下之人,都稱我是罔陸山一戰的罪人,我真正的名字叫祖巫,巫行天野,佛魔俱焚,天無二日,斬仙誅神!”
那人語音輕而不散,遠遠送出,迴音沉沉不絕,整個通道似乎都為之顫動,真如虎嘯龍吟一般。
周九輝一見此狀,頓時之間,不由得大驚失色。
很顯然,那中年人並未動用真元,卻能夠如此從容的吐勁發聲,震盪山谷,恐怕這天下間,也沒有幾個人能夠做到。
“祖巫?罔陸山一戰!”
對於當年罔陸山一戰,周九輝從蘭傲君和蘭珺的口中也略知一二,對於那當年從罔陸山一戰之中中途逃離的祖巫,倒也有一些模糊的印象。
祖巫深深的嘆了口氣,似乎在回憶著什麼,片刻後,他才沉聲道:“罔陸山一戰……何不說是一場滅絕一戰,而罔陸山,卻成了群雄的墓地,又有誰人能想象,當年那一戰的恐怖。”
“至尊,我真的很佩服你,憑藉著堅韌的毅力,和‘無上至尊道’的絕世玄功,奪得了那一戰的勝利。然而,我又為你感到惋惜,多少千古帝王,為‘情’之一字,而失去了一切,你也不例外。”
祖巫的話,令周九輝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但他已不是當年的至尊,又如何能夠知道這番話中所蘊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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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祖巫繼續說道:“當年我修道大成,但難過九轉心魔之劫,後來,讓我發覺到一個渡劫的方法………”
“昔日的通天道人,乃是以斬斷情愫渡劫,而我祖巫,則是要以殺盡天下而渡劫。”
“當年,我縱橫天下,無人可擋,這雙手也沾染了無數散仙、散魔,以及正邪兩道高手的鮮血。”
說到這兒,金逐九的身體猶如篩糠一般顫抖了起來,心底不住地戰慄。
一般尋常修道之人,欲要渡劫,無非是行善除惡,減少業力。然而祖巫,卻是另闢蹊徑,以殺盡天下來渡劫,的確是令人匪夷所思。
此刻,祖巫那滄桑的面容上,突然浮現一絲苦笑。
他嘆息道:“沒想到,當年我殺盡天下,未嘗一敗,卻險些死在了你的手裡。後來我又身陷罔陸山一戰之中,險些魂飛魄散。但機緣巧合之下,還是讓一些人撤出了那次滅絕之戰。”
“這……這麼說,罔陸山一戰的罪人,並不是只有你祖巫一個?”周九輝驚道。
祖巫微微點頭,繼續說道:“但即便能夠逃離罔陸山一戰,也都是真元損毀,沒有數千年的歲月,難以恢復到鼎盛實力。想必當年那些人,恐怕還藏匿在深山海底之中,與我一樣,不願涉及人世。”
周九輝這才明白,原來在六百年前,打敗祖巫的,正是自己的九世前生。
“從那一刻起,我就立誓,要滅殺至尊,踏平天魔宗一脈,只有這樣,才能洩我心中之恨,才能完成殺劫,得道飛昇!”
祖巫的聲音,逐漸變的冰冷起來,那淡漠的面容上,也流露出一絲兇厲的殺氣。
周九輝緊咬著牙關,沉聲道:“說這麼多,你只不過是想殺我而已。”
突然,祖巫狂笑了起來,整個石室都在瑟瑟發抖著。
“殺你?我不會親手殺你,而是讓你在極致的痛苦之中逐漸死去!”
說罷,祖巫單手一扯,那紫色長袍已經化作了片片布屑,飄散入空。
祖巫上身裸露,然而在那胸口之上,卻赫然刻印著一個極為奇異的圖案。
色澤暗紅,如蓄萬丈火焰,似乎還在微微閃動著,形如一輪圓月一般,周邊有數道利芒,銳如劍鋒,斜刺肩井、腰肋各處。
祖巫目視著那奇異的圖案,沉聲說道:“這是‘太玄絕印’,乃是罔陸山一戰之中所殘留下來的,當年所有殘存下來的人,都遭受到了封印的禁制,以至於在數千年之內,都無法恢復真元修為。”
“但我已經等不了了,本想用你曾遺留下來的‘無上至尊道’來破解封印,但金逐九的大計落空,此法已然成空。所以現在,也唯有你有這個能力助我破解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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