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信停頓了一下，轉頭看了看楊逍，只見他仍然是瞪著那雙大眼睛，在等著獨孤信往下說。石猛卻沉默不語，獨孤信笑了笑，便繼續說道：“神鵰在早年間，曾跟隨過‘劍魔’獨孤求敗，退隱江湖後的獨孤求敗將它引為至交，常常與其過招切磋，以排遣寂寞。神鵰親眼目睹了獨孤求敗當年的練功之法和劍法。可以說，神鵰就是獨孤求敗唯一的親傳弟子，而在神鵰指導下，透過‘劍魔’練劍之法成材的我父親，可以說是獨孤求敗的二代弟子了。而且很明顯，神鵰就是想將我父親訓練成新的‘劍魔’獨孤求敗。在獨孤求敗的劍冢，我父親看到了獨孤求敗前輩當年所總結出的‘劍境’理論，分有‘利劍’、‘軟劍’、‘重劍’、‘木劍’和‘無劍’共五層劍境。這五層劍境理論又與獨孤求敗前輩自身的內功修為直接關聯，是內力的深厚程度在劍術上最直接的體現。當年神鵰也是以這‘五種劍境’的理論來指導我父親，以他的武功為基礎，根本沒有像獨孤前輩那樣，從‘利劍’開始訓練，而是從‘重劍’開始去訓練他。因此，要探討獨孤求敗前輩的內功修為，其實也很簡單。從我父親所處劍境之內功修為，便能大概看出獨孤求敗前輩的內功水平。我父親起初在看到玄鐵重劍時，他能拿得起那把重劍，但是要運御卻根本做不到。那時他的內功經早年間在古墓中‘寒玉床’的作用，又修煉了《玉女心經》和一部分的《九陰真經》，在當時年輕一輩中修為已然不低，內力其實也並不算弱。之後在神鵰的指導下，既服用蛇膽，又在山洪中練劍，短時間裡內力大增，最終練就‘重劍劍法’，他也順利地進入了‘重劍之境’。但進入‘重劍之境’之後，相比於當世絕頂高手的內功水平，我父親很明顯還達不到。這一點從終南山大戰金輪法王一役，可明顯地看出來。我父親以重劍對陣金輪法王，他明顯的感覺相持時間一長，兩相比拼下去，他必定會輸給金輪法王，因為他的內力會出現後勁不繼的情況。而金輪法王曾在大勝關英雄大會上與郭大俠交過手，從他們二人對掌之後的情況來看，他的功力與郭大俠旗鼓相當，是當時絕頂高手的水平。所以說，當我父親進入‘重劍之境’時，雖然內功修為小有成就，但尚不能與當世絕頂高手相媲美。之後我母親跳崖，並給父親留下十六年之約，我父親便回到劍冢神鵰處，繼續潛修武功，著意鑽研‘木劍勝鐵劍、無劍勝有劍’之法，用以排遣那漫長等待十六年的時光。一年之後，我父親就被神鵰帶到東海之濱，指導他在海潮之中練劍。從這點也可以看出，剛練木劍時的父親，其內功修為，在神鵰眼中與當年的獨孤求敗前輩還是相差甚遠的，因此它才將父親帶往東海。父親在東海練劍六年之後，才進入了所謂的‘木劍之境’。這時的神鵰已不能與之對抗幾招，神鵰也已沒什麼可再指導父親的了。說明這個時候，父親的武功才剛剛超過了神鵰。這一點，從他之後幾年的經歷，感覺自己‘除了內功循序漸進外，別的已無可再練’，然後因心中思念母親，漸漸變得形銷骨立，最終結合畢生所學創出‘黯然銷魂掌’一節，便可看出。這也就是說，從這時開始，我父親才算是開始接近於當年獨孤求敗前輩的武功水準，最起碼在神鵰眼中是這樣的。這時候的父親手仗木劍，在海潮中迎波擊刺，劍上所發的勁風已可與撲面巨浪相拒，神鵰縱然力道驚人，此時也已擋不住他木劍的三招兩式，這時他方體會到‘劍魔’獨孤求敗暮年時的心境：‘以此劍術，天下復有誰能與抗手？無怪獨孤前輩自傷寂寞，埋劍窮谷。’進入‘木劍之境’的父親，憑藉他的武學修為，終於躋身於當世絕頂高手行列，戴著鐵面具，以‘神鵰大俠’之名縱橫天下，此後未逢敵手，最後又在襄陽城下千鈞一髮之際打敗了金輪法王，繼而得到後五絕之一‘西狂’的稱號。對於第三次華山論劍評選出來的後五絕而言，他們幾個人的內功修為是差不多的。只是我父親得益於獨孤求敗海潮中練劍的功法，他所練內力的外放特性，相比於郭大俠和一燈大師等人，要霸道得多。他體內所蓄積的千斤力道，都能相同的轉換為外功而使將出來，非常地雄勁強悍，因此他使用木劍的境界才能勝過玄鐵重劍的境界。而一燈大師和郭大俠他們，由於本身看家絕學都講究要留力，他們出手時的表現要比我父親內斂得多，但這不能說我父親的內功修為已然超過了他們。這點從後來我父親與‘老頑童’周伯通的一戰便可看出，我父親的出掌掌力強悍雄渾，內力卻大有無窮無盡之勢。二人酣鬥良久，‘老頑童’那七十二路空明拳堪堪打完，他雖在招數上佔了些許便宜，但以勁力而論，卻總不及我父親在海潮之中練出來的洶湧奔騰、無窮無盡之勢。百花谷一戰，‘老頑童’周伯通雖然年老，氣血已衰，勁力不如我父親，但我父親也自知倘欲真分勝負，那麼二人非以內力比拼不可，那時不是一死一傷，便是鬧個同歸於盡。由此可見，五絕乃至當的世絕頂高手的修為，都差不多在同個水平上。這就是說，像一燈大師、黃島主等人，要修練上幾十年，其內功才能達到當年獨孤求敗前輩進入‘木劍之境’時的內功水平，想要達到他最終的境界，則是幾乎不可能的。因為劍冢石刻中說的明明白白，獨孤求敗前輩在四十歲以後，是‘不滯於物，草木竹石均可為劍’，但自此精修，已漸進於‘無劍勝有劍’之境了。而與當世絕頂高手同處一個水平的我父親，還處在‘不滯於物’的‘木劍之境’，尚未進入獨孤求敗前輩最終那‘無劍勝有劍’的‘無劍之境’，照他進入‘木劍之境’的時間來推算，怕是要在他與我母親退隱江湖至少十年之後，才能達到劍魔武功的最終境界。很可惜，我父親沒有機會去精進自己的武功了，他一生也沒有達到獨孤求敗前輩所能達到的境界，那麼，二位兄弟覺得獨孤求敗前輩的武功究竟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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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猛和楊逍二人聽完獨孤信這一大段話，沉默了很久很久。可能他們認為自己唐突了，也有可能他們覺得自己一輩子也無法達到獨孤求敗前輩那種武功境界。半晌沒有人說話，沒人知道他們究竟在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