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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四章接風宴上思吾鄉

獨孤信一聽劉克仁這話,直接跳下了馬,他把馬拴在道邊的樹上,然後席地而坐。獨孤信看著那即將落山的夕陽,在慢慢暗下來的天色中,他在想什麼,沒人知道。

劉克仁看到獨孤信下馬,他也趕緊下馬。獨孤信一語不發坐在地上,他也趕緊湊過去坐在獨孤信的身邊。兩個人就這麼靜靜地坐著,等著天黑。不大會功夫,天色就完全黯下來了。

“走了一天了,不餓?要不要去吃點東西?”劉克仁問道。“早就餓了,可是心裡堵得慌,根本就不想吃東西。”獨孤信答道。

“走吧,進城去,我設家宴為你接風洗塵!”劉克仁提議道。

“到了這麼久了,我還沒有見到謝大哥和石大哥呢。”獨孤信答非所問。

“一會兒我讓人請他們過來,大家一起聚聚,也算是他們為你接風洗塵。”劉克仁道。

“好,那我們走吧!”獨孤信說完,起身把那兩匹馬牽了過來,他們各自翻身上馬,向城中而來。兩人可能是話不投機,也有可能是獨孤信不願意搭理劉克仁,自打進了洛陽城,獨孤信一直陰著臉,劉克仁只能小心翼翼地陪在旁邊。直到軍師和管家將石猛和謝馳二人請到劉克仁府中,三兄弟見了面,獨孤信的臉上才不再陰沉。

劉克仁看到獨孤信和石猛、謝馳三個人團聚了,他也就不用再擔心了,便一言不發地離開了,留下他們三個人在正廳裡,管家早就已經安排好了酒菜。

劉克仁一招手,管家和那些下人們都識趣地離開了。獨孤信和謝馳、石猛三人久別重逢,雖有千言萬語要說,卻在見面的那一刻,一時語塞。

三個人互相看著,回想起他們以前那意氣風發的樣子,再看看如今兩鬢斑白、垂垂老矣的樣子,不住地唏噓感慨。

謝馳是三人裡年紀最大的,近幾年身體已經慢慢地不行了。幾個兄弟多年不見,想多說說話不假,但是總是站著說又太累了,所以他就說了幾句久別重逢、冠冕堂皇的話,趕緊招呼大家坐下。

石猛看獨孤信臉色蠟黃,估計是餓成那樣的,他給謝馳使了個眼色,謝馳心領神會,他拿起筷子就開始夾菜了,一邊吃還一邊督促獨孤信和石猛也一起吃飯,說這一桌子好菜別浪費了。

獨孤信本來沒有什麼胃口,但是架不住謝馳和石猛的勸,也就跟著吃了起來。

三個人自顧自地吃著,謝馳突然站了起來,他斟滿了一杯酒,仰著脖子一飲而盡。放下酒杯,他一隻手拿著一根筷子,開始有節奏地敲擊桌子上的盤子杯子,乍一聽,還特別清脆悅耳。

謝馳一邊敲一邊唱,獨孤信和石猛都放下了筷子,拍著手也跟著輕輕地和著。謝馳所唱的那首詞叫做《定風波·南海歸贈王定國侍人寓娘》,是蘇東坡先生為一位具有高潔品質的歌女所寫。

當時蘇東坡先生的好友王定國和這位歌女從嶺南回來,蘇東坡先生為他們接風洗塵。全詞如下:常羨人間琢玉郎,天應乞與點酥娘。盡道清歌傳皓齒,風起,雪飛炎海變清涼。萬里歸來顏愈少,微笑,笑時猶帶嶺梅香。試問嶺南應不好?卻道,此心安處是吾鄉。

有人覺得這位歌女相當幸運,居然能得大文豪蘇東坡為其題詞。但是他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因為這世上根本沒有絕對的偶然,所謂的幸運,有時候是付出的必然結果。當時,因為“烏臺詩案”,蘇東坡的好友王定國受到牽連,被貶到嶺南濱州,他身邊的歌姬柔奴(寓娘)毅然隨行。

唐宋時期,經常有官員被貶嶺南,那麼嶺南到底是在哪裡?其實,嶺南指的是南方五嶺之南的地區。對於那時候的人來說,流放塞北和嶺南,是最痛苦的事兒了。從中原到嶺南,山路崎嶇,死在半道上是常有的事兒。

流放到嶺南,不只是路上充滿著艱難險阻,就算到了地方,嶺南瘴癘之氣橫行,也很容易染上瘧疾,而古代醫療水平又落後,正如太史公司馬遷的《史記》所言“嶺南卑溼,丈夫早夭”。

當初宋之問被貶嶺南,沒多久就受不了,偷偷跑回洛陽。一個壯年男子尚且無法忍受嶺南的荒涼,而寓娘這樣一個柔弱的女子,卻心甘情願地相隨而去。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而王定國身邊的歌姬寓娘卻是對落難的王定國不離不棄,難怪蘇東坡會如此讚賞她。

獨孤信聽出了謝馳的深意,因為謝馳、石猛還有他自己,都曾經顛沛流離,漂泊半生,卻最終一事無成。三個人一見面,難免唏噓感傷,為了避免三個大老爺們相擁而泣的,謝馳把“試問嶺南應不好?卻道,此心安處是吾鄉”這一句唱得特別重。

謝馳剛剛唱完,獨孤信就抽過隨身攜帶的一支笛子,這支笛子他很少吹,因為它是曾經與他互相愛慕的人送給他的。只是兩個人有緣無分,最終無奈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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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信眼含熱淚地吹了一段曲子,吹完之後,他也站起來唱了一首詩,他唱的是白白樂天的《種杏桃》,詩中有兩句與謝馳唱的詞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無論海角與天涯,大抵心安即是家。”

一生坎坷,卻從不抱怨,隨遇而安,一直保持著一顆赤子之心,他的豪放達觀,他的少年心,一直都在。其實,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達觀無關老少年齡,他是一種人生態度。

石猛也斟滿一杯酒道:“天若不愛酒,天應無酒仙;地若不愛酒,地應無酒泉;天地既愛酒,愛酒不愧天!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但得此中趣,勿與醒者傳。咱們兄弟三人多年不見,我也不太會說話,千言萬語都在酒裡,我先幹為敬!”

獨孤信也斟滿一杯酒,朗聲道:“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說完,他一飲而盡。

謝馳笑道:“咱們三個人把好好的接風洗塵,弄成了賽詩會。愚兄也附庸一回風雅:‘我居北海君南海,寄雁傳書謝不能。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

謝馳話音剛落,獨孤信就讚道:“好一句‘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