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管是樓月身後的眾弟子，還是廟前的白狐，就連天上注視著一切的路恩，都有些略微愣住了。
說好的壓軸出場，自己解決呢，怎麼還沒開始打，就要呼叫支援了？
“還請前輩出手，救救我師妹！”
樓月將額頭緊貼在手掌上，心中滿是苦澀，她何嘗不知道這樣做，和路恩之前積累的些許情分，立刻就是蕩然無存，但是要她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師妹死去，樓月更加做不到。
水月流是個小門派，因此彼此之間感情格外深厚，親如兄弟姐妹，就連她風波纏身的時候，最支援她的，依舊是這些師弟師妹們，她怎麼忍心看著他們死去。
但現在的情況是，面對這樣致命的傷勢，她自己根本無能無力，除了求助路恩，她想不到其他任何的辦法。
拼了大腿不要，她也要救下自己的師妹！
“你以為跪地求饒，我就會放過你們？”
不過這一幕被那巨大的白狐看到，還以為樓月瞬間在向她求饒，頓時咧嘴露出冷笑，尖利的爪子在地上拉出一道道痕跡。
“天劍宮的人，也有今天？”
然而剛剛走了兩步，她渾身的汗毛頓時全都豎了起來，因為一聲幽幽的嘆息，突然浮現在了所有人的耳邊。
“唉......”
嘩啦！
樓月身後的眾弟子，齊刷刷跪了下去，根本連頭都不敢抬，而白狐卻看到一個身體輪廓閃著微光的身影，突兀浮現在了樓月的面前，憑空而立。
但任憑它怎樣瞪大眼睛，竟也看不清這微光籠罩身影的真正模樣，想要動彈吼叫，卻像是被人突然變成了雕塑，一動也動不了。
不過它內心的驚恐，卻實在是難以言喻。
“前輩......”
樓月跪在地上，語氣中帶著惶恐和羞愧，路恩倒是神情淡然，伸手一指，一股血能分解成生命力，湧入了那女弟子體內，對方腰間的傷勢立刻開始痊癒，呼吸也平穩了下來。
其實就算樓月不呼叫他，他也會暗中吊著這女弟子，甚至後續可能出現的傷員的命，畢竟天劍局要他幫忙照看，結果他就讓樓月帶著幾具屍體回去，既說不過去，也降低了他的逼格。
堂堂大主教級別的存在，連幾個人都保護不好，簡直都沒臉說出去。
當然樓月自己開口的話，那就最好不過了，她們斬妖除魔的舉動，在路恩眼裡簡直就像是過家家，提不起他絲毫興趣來。
現在正好有機會，乾脆就來個快刀斬亂麻，儘快解決！
路恩心中有了決斷，那只巨大白狐突然感覺到自己身上壓力一鬆，想也不想，便本能四肢邁動瘋狂逃竄，然後心下才反應過來，在這種存在面前，就算再怎麼逃，都是無用功！
她的身形立馬剎了下來，回首看著路恩：“聖尊饒......”
轟隆！
所有人心中都顫了幾下，聽到一聲巨響過後，求饒聲便戛然而止，身軀竟忍不出顫抖起來，如同篩糠。
“起來吧，此間事已了，處理後你們就可以回去覆命了。”
路恩收回手掌，在樓月面前淡淡說道，然後身形宛如利箭般拔高而起，眨眼便消失在雲間，只留下刺耳的呼嘯聲。
等到路恩徹底離去，樓月戰戰兢兢抬起頭後，才發現原本白狐站著的地方，此時只有個半圓形的坑，不大但是極深，在坑的邊緣，昏迷的佔婆胸口還在起伏，但是那只白狐，卻連根毛髮都見不到了。
“嘶，屍骨無存！”
有弟子倒吸了一口涼氣，感覺背後毛骨悚然，立刻被樓月回身狠狠瞪了一眼，扶起傷勢盡好的師妹：“前輩雖然手段暴烈了點，但是對我人族卻還是好的，就連這被妖化的婦人，都還活的好好的，休得在背後胡說！”
不過在她自己的內心，卻忍不出生出猜測：“這位前輩嫉惡如仇，也不知道是歷史上的哪一位......”
不過隨後她也掐滅了自己的小心思，不再猜測，而是吩咐師弟師妹們將佔婆綁起來帶走，朝著村落走去。
斬妖除魔，並不只是將妖魔斬殺就完事了的，面對這些建立廟宇，私自祭拜的妖魔，她們還需要告誡村民，揭露妖魔的真面目，甚至於搗毀神廟等等，後續還更為麻煩。
不過所幸的是，她們這次面對的，只不過是一些普通的村民罷了，有樓月這個謫仙人在，翻不出什麼風浪來。
......
撲通！
一處青草遍地，野花飄香的小山坡上，路恩負手而立，腳邊則是頗為詭異的，跪著一隻嬌小的狐狸，髮色如雪，沒有絲毫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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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聖尊，謝謝聖尊饒小妖一命！”
這白狐在路恩腳邊不住叩拜，張嘴竟然發出了尖利的人聲，不是剛剛被路恩一巴掌打成屍骨無存的巨大白狐，還能是誰？
“我饒你一命，是有些事情想要問你。”
路恩語氣淡淡的，腳下的白狐卻是軀體一顫，連聲應道：“聖尊請問，小妖一定知無不言，不敢有絲毫隱瞞！”
妖？就連這些邪靈自己，都認為自己是妖麼？
路恩看的真切，甚至比這白狐自己都瞭解自己，換在聯邦，這不過是被邪靈侵蝕的動物，殘暴而毫無人性，就像是他曾經遇到過，殘害一家數口的浣熊一般。
但在這裡，這白狐不但話語之間條理清晰，而且對於自己妖的身份，毫無懷疑。
這是怎麼做到的，難道水土不同，連誕生的邪靈都不同了？
路恩心中疑惑不解，卻沒有表露出來，而是開口問道：“你從成妖至今，有多少年歲了？”
“小妖從誕生靈智，懵懵懂懂修煉至今，已經有三百多年了，具體年歲，因小妖前面數百年靈智未開，恍如野獸，所以也記不得了。”
白狐立馬回道。
“三百多年？”
路恩眼睛微眯，盯著白狐看了幾眼：“然而我看你這軀體壽命，也不過是十幾年罷了，你在騙我？”
“小妖不敢，小妖萬萬不敢欺騙聖尊！”
白狐頓時嚇得心膽俱裂，連聲開口叫道：“這世間妖物，有分天生異種，有分後天凡物，天生異種得天地所鍾，天賦異稟，壽命悠長，為大妖，小妖只是後天凡物，一隻白狐成精，壽命比不得它們，因此只得不停轉生，積蓄力量！”
“轉生？”
路恩開口詢問。
“是的，因為壽命所限，我等後天凡物等到大限將至，便會在早就選好的同族身上轉世重生，雖然只能攜帶部分力量，但是記憶靈智不失，依舊可以修煉，只是比起那些天生異種甚至人類來說，耗費的時間難以計數，其中更是風險重重，稍有不慎，便是前功盡棄，身死道消！”
說到最後，白狐語氣已是無比苦澀，三百多年來，它不知道轉生了多少次，眼看就要媳婦熬成婆，為了躲避危險，還特地尋了個窮鄉僻壤呆著，誰知道妖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雖說突破需要渡劫，但這劫難，也太大了點吧！
“這聽起來......”
路恩摸著自己的下巴，頗有種眼熟感。
“怎麼那麼像邪靈更換自己的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