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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章 尋夢之旅

可是,田甜並沒有走出大樓,而是來到了位於五樓的“局長辦公室”,遺憾的是,大門緊閉。

有工作人員說,局長出差去了,可田甜不相信。

於是,她來到樓下花圃前等候,並時不時上去看看。可是,直到太陽下山了,那扇門依然緊閉著。

想到自己再等下去,就有可能錯過最後一班回家的車了,可自己為了省錢,儘管從家裡出來後就沒有喝過一滴水,更沒有吃午飯,田甜的口袋裡也只剩下回家的五塊五元車費了,無奈,只好撤。

由縣城開往鎮上的大巴行走在彎彎曲曲曲曲彎彎的山路上,因為道路的坑坑窪窪,儘管司機已經開得很慢很慢了,車身依然搖搖晃晃顛簸不定。

坐在車上的田甜早就習慣了這樣篩糠似的感受,所以,也就異常淡定和平靜。

可有一個高個子的年青人因為沒座位,他一路站著,在一個劇烈的震顫後,他“哎喲”一聲,他下意識的用手一摸頭,發現手上全是血,車上人一陣唏噓,原來頭被撞到車頂了。

於是,他連忙拿出口袋裡的手帕,按住傷口,以免鮮血流出來。

過了一會兒,他走到駕駛室,拿出被鮮血染紅的手帕給司機看,司機一看,很震驚,立即把車停下。

然後,特別愧疚握住那人的手說:“對不起,對不起!小弟,對不起!可是,這麼爛的路,我也沒辦法呀!我已經是小心又小心了。讓你受傷了,我非常過意不去!等下,到站後,我送你去醫院包紮一下,好嗎?”聞言,那個高個子沒吭聲,轉過身,小心翼翼地扶著一旁的座椅走向了車尾。

田甜悶悶不樂的回到家,把自己仍在床上,她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然後,閉著雙眼,四肢放肆的舒展著,她那姿勢像極了一個大大的“大”字。

此時此刻,田甜鬱悶極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想起《西遊記》的主題曲《敢問路在何方》,那裡面的歌詞太適合田甜此刻的心情了。

敢問路在何方?路在腳下。

唐僧西天取經,都要歷經九九八十一難呢,何況是我們漫長的人生呢?

這樣想來,自己高考受挫又算得了什麼呢?

話又說回來,人家唐僧可不是孤軍奮戰,有白龍馬當坐騎,有挑行李的沙和尚,有三十六般變化的八戒,有探路並除妖降魔的孫悟空,還有觀音娘娘、如來佛及哪吒等神仙相助,可自己呢?有誰幫助自己?

毫無疑問,自己是被人頂替了。也許,自己沒有能力把那個卑鄙無恥的人扯下來,可真的很想看看是誰那麼能耐。

哎,誰叫自己生活在最底層呢?無背景,無後臺,無雄厚的家產。

現在的田甜就像一隻可憐的梅花鹿,為了尋找到更鮮更嫩更茂盛的草源,一路急速奔跑,沒有想到卻突然躥出來一頭張開血盆大口的獅子。為了不成為獅子的午餐,梅花鹿只有繼續以更快的速度奔跑,終於,獅子沒有追上來,它正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想要站著歇一會兒,可是,不遠處有一隻老虎又在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

爺爺也經常跟田甜說:只有讀書,才是跳出農門的唯一出路。

一輩子甚至祖祖輩輩都窩在交通閉塞的山村裡,猶如坐井觀天,只會越來越窮越來越窮。

於是,為了改變自己的命運,田甜拼命的學習。

現在自己竭盡全力的努力了,可是,機會的大門卻猛的關上了。

就像,

十一年前,田甜種了一棵臍橙,於是,她披星戴月的除草,施肥,澆水,噴藥,修剪,……好不容易等到了碩果累累的大豐收,田甜小心翼翼地把黃橙橙的橙子採摘下來放到籮筐裡。

而為了佔一個好位置,凌晨四點,她就挑著沉甸甸的橙子興高采烈地走在趕集的路上了。

因為田甜的橙子不但樣子好看,而且好吃(免費品嚐),所以,很快,田甜的臍橙就被賣得一個不剩。

然而,當田甜高高興興地回到家,坐在餐桌前,打算清點一下自己的勞動成果時,卻猛然發現自己的褲子口袋不知什麼時候被人割了一個長長的口子,裡面的錢不翼而飛了,這時,田甜懵了。

而那個奪走田甜名額的人,不就是那個可惡的小偷嗎?

接下來,該怎麼辦呢?自己當然想復讀,可是,錢呢?

爸爸肯定不讓自己復讀了,因為,還有相繼讀高二、初三及五年級、三年級的弟弟妹妹呢,儘管奶奶每年都辛苦的養著兩頭豬,其中包括一頭母豬,可還是入不敷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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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學費就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了,更何況還要生活費、資料費等,所以,家裡實在沒有多餘的錢讓田甜上學了。

再說了,在那個特別重男輕女的小山村裡,女孩子讀到小學五年級就已經是“高材生”了,田甜能讀高中,那也是思想覺悟高的爸爸的鼎力支持,所有人包括自己的媽媽都極力反對女孩子上學。因為,在許多人看來,女孩子不上學,既可以把學費省下來,還是家裡的一個幹農活的得力幫手。

這樣看來,只有南下打工了。

那天,田甜把自己高中的課文整整齊齊地放在一個編織袋裡,並緊緊地扎好袋口,並且特意交代媽媽和奶奶,千萬別把它們當廢品給賣了。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一天,田甜提著一個裝有自己幾件換洗衣服的布袋子(當年農村很流行的拉鍊豬古袋)踏上了前往廣東的旅程。

這回,田甜是獨自前往。

田甜買的是上午十一點的火車票,因為是半路上的,自然沒有座位,也不清楚是從哪開過來的。

月臺上,黑壓壓的人頭攢動著,狹小的車廂門似乎都將被洪流般洶湧而至的人群擠爆了。瘦小的田甜好幾次都被前面的旅客那碩大的揹包撞得站立不穩,幸好背後沒有多餘的空間倒下來。

可自己的白白的布鞋可就遭殃了,被人踩踏得面目全非,簡直不堪入目。

田甜發現有人直接從窗戶上爬進去,個子矮小的女人,就被同行的男人託著屁股或抱著雙腿上去。

田甜真羨慕他們,可以很快的進入到車廂內。

可自己什麼時候才能上去呢?不會自己人沒上去,車又開走了吧?想到這,田甜有些急躁不安。

其實,田甜一點兒都不喜歡擁擠和喧鬧,可是,沒辦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