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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8章 來日方長

送別毛夏,轎車一路馳騁,終於,在一所歷史悠久的中學校園前戛然而止。

歐陽雨從車上下來,左手一個袋,右手一個袋,背上還揹著一個書包。他隨著湧動的人潮緩緩地步入校園。

走著走著,他下意識的抬腕看看手錶,見快七點了,不由得怔了一下——萬萬沒想到這麼晚了。

他簡直難以置信。

以免自己看錯了,於是,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細細地定定地又看了一眼,但,確確實實是差二十分鍾就七點了。

因為,他們的晚自習是七點開始的,而回到宿舍,最少還要花十多分鍾,所以,自然就沒空去籃球場打球了。

想到這兒,歐陽雨禁不住氣惱起來,鼻子裡狠狠的哼了一聲。

心想,幸好提前出發,否則,他保準遲到了。

豈有此理,也真是的,那麼一點路,卻花了那麼長時間?開車去廣州,去北京都要到了!

他不滿地低聲嘟噥著。

“嗨!歐陽雨!”正在這時,有人猛地拍了一下他的右肩膀。

黃承康望著歐陽雨的身影逐漸消失在人流中,不禁嘆了一口氣,然後,輕輕點了一下油門,駕車離去。

晚上,他回到自己的宿舍裡,躺在床上,不知怎麼的,想起自己的宏願,想起自己曾在田甜面前誇下的海口,不由得開始有些心虛了。

因為,他驚訝的發現,孩子們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程度,比他意料中的要糟糕一萬倍。

第二天早上,他和田甜又開始了充實而忙碌的工作。

雖然彼此共事不久,但是,他們就像一起磨合了二十年的老工友一般,有著非凡的默契。因此,他們相處得格外愉快。

“昨天下午,你辛苦了!”一碰面,田甜就笑靨如花的表達感激之情。

“嗨!這有什麼?能為你為孩子們效勞,我感到莫大的榮幸!”他笑笑。

“三個小東西沒給你添麻煩吧?”她又問。

“沒有。他們很懂事啊!”他說,“倒是我,特別不好意思。”

“哦?發生什麼事啦?”田甜好奇的打聽。

“嘻嘻嘻,”他一開口就難為情的笑了,“知道嗎?我走錯路了。”

“額。不過,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呀!正常,畢竟,你是第一次開車去那兒。”聞言,她大度而寬容的安慰道,旋即,又問,“對了,在哪兒走岔了?”

“加油站附近。”他回答。

“加油站?”她昂起頭來,在腦海裡極力搜尋著,“是哪個加油站?”

“即將拐入歐陽雪學校的那個。”他淡然的說。

“哦!我知道了。”田甜點點頭,作恍然大悟狀。

“幸好時間還來得及,否則就慘了。”他幾乎自言自語道。

頓了頓,他又無比羨慕的讚許道:“你的三個孩子真漂亮!就像三個美麗可愛的小精靈!”

田甜莞爾一笑,然後,又自謙道:“哪裡?不就平平常常的小孩嗎?”

隨後,她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似的:“對了,你和那三個小屁孩相處得怎樣啦?”

被她這樣一問,黃承康難掩難堪之色,揶揄的笑笑,說:“我正在觀察和瞭解中,萬里長征才邁出第一步,唉!來日方長啊!”

聽完,田甜耐人尋味的笑了笑,便低頭往熱狗機上添熱狗了。

轉眼,又到了週末了。

黃承康又義不容辭的承擔了去迎接姐弟仨的任務。

當然,所不同的是,副駕駛的座位上放著兩個鼓囊囊的塑料袋。

今天,他看起來心情不錯,輕輕的哼著歌,臉上洋溢著明亮的笑意。

在等紅燈之際,他選了一張光碟塞入光碟機,按了按其中的一個按鈕,瞬間,車廂裡就飄蕩著清脆悅耳且歡快愉悅的歌聲。

美妙的歌聲就像一股清泉緩緩地流進他的心裡,清冽冽的,酣暢淋漓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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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歌聲縈繞中,不知不覺,就到了歐陽雪的學校了。

車子尚未停穩,他就看見歐陽雪挎著書包朝這邊闊步走來。

“雪兒,一定等了很久了吧?”他扭過頭向弓腰鑽進車來的歐陽雪熱情的招呼著。

聽他這樣親切的稱呼自己的小名,歐陽雪楞了一下,不自覺打了一個激靈,著實感覺很不自在,甚至,特別噁心。因為,這個乳名,只有媽媽才那樣稱呼她的。

但,她還是勉為其難的笑笑,輕輕說了句:“沒有。”

隨即,把車門“砰”的關上。

“給。”當她在後座落座後抬起頭時,猛然發現他提著兩個塑料袋懸在半空中,微笑著說。

“咦?那是什麼?”歐陽雪疑惑望著他問,然後,欠了欠身子,有些遲疑地伸手去接過來。

“沒什麼。三瓶飲料,還有桔子。”他毫不在乎的說,“給你們三個的。”

“哦!那,謝謝叔叔!”歐陽雪紅著臉說,隨後,把東西放在一旁的座位上。

車子行駛在去往毛夏學校的路上。

“欸,喝啊?你客氣什麼?我想,你也該渴了?”突然,他從後視鏡裡看著她督促道。

“哦,好。”於是,歐陽雪扭捏著從袋子裡取出一瓶可樂來。

她拉開開啟環,仰起脖子便喝了起來,立即,一股清甜可口的液體自口腔流經喉嚨,食道,直至胃裡,渾身頓感清爽極了。

毛夏上車時,兩頰紅撲撲的,額頭和兩鬢的頭髮也溼漉漉的。

“你怎麼搞的?這麼熱!”歐陽雪一臉驚訝。

“這是什麼?是誰的?”眼尖的毛夏一眼就看見了座位上的東西,不禁一邊用手扒拉著,一邊問道。

“黃叔叔帶給我們吃的。”歐陽雪用下巴朝駕駛座方向揚了揚。

“哦。”毛夏輕輕的哦了一聲。

“姐。可以吃嗎?”隨即,他附在歐陽雪的耳旁怯怯地低聲問。

歐陽雪點點頭。

於是,毛夏大膽的拿起一瓶可樂開啟,迫不及待的“咕咚咕咚”猛喝了幾口。

這才想起自己沒有表達謝意。

所以,他連忙補充道:“謝謝叔叔!”

很快,可樂就底朝天了,然而,彷彿還是沒解渴似的,毛夏又開始剝起桔子來,一瓣一瓣地往嘴裡扔。

不久,歐陽雨也上車了,汗流浹背,臉紅耳赤,一看,就是剛從籃球場上下來的。

霎時間,車廂裡,瀰漫著淡淡的汗臭味。

歐陽雪不由自主的掩鼻捂嘴做出一臉嫌惡的樣子。

“天哪!哥,你怎麼那麼臭啊?”毛夏忍不住驚叫道。

“什麼?臭嗎?我臭嗎?”說著低頭翕動著鼻子嗅了嗅,“不臭啊。咦,我怎麼聞不到?”

可,毛夏嫌棄的皺起眉毛和鼻子。

見狀,歐陽雨惡作劇般的掀起自己汗津津的衣服陡然罩住弟弟的腦袋,露出不懷好意的壞笑。

毛夏連忙像一隻誤入歧途的小野豬般使勁往外拱,好不容易才拱出來。

“哼!”毛夏高高的撅著嘴,委屈得都快要哭了。

見弟弟像是生氣了,歐陽雨趕緊拿一個桔子塞到他手裡,隨即,撓了撓他的胳肢窩,毛夏便噗嗤的笑了起來。

於是,歐陽雨坐直了身子,摸出塑料袋裡的最後一瓶可樂,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

這天晚上,歐陽雪像往常一樣,打算睡覺前再溫習一下今天學的英語單詞,可是,卻發現沒有聲音。儘管磁帶在轉,可是,卻出不了聲。

奇怪極了。

歐陽雪左看右看,就是找不出原因。所以,就更加無從解決問題了。

無奈,她只好懊惱的把收錄機棄之一旁,然後,長嘆一聲,關燈睡覺了。

次日,吃早飯時,歐陽雪跟田甜說了收錄機出故障的事,想著拿到街上去修理一下。

可是,歐陽雨接過話茬道:“什麼問題?”

“沒聲。”歐陽雪蔫蔫地回答。

“嗨!簡單!”歐陽雨說,“不用那麼麻煩。本少爺我就能搞定,放心交給我好了!”

聞言,歐陽雪喜出望外,他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灼灼地盯著他:“真的,還是假的?”

“當然是真的!老子何時騙過誰?”歐陽雨嚼了嚼口中的食物,抻了抻脖子,好不容易吞嚥下肚後才慢條斯理地說。

“好吧。那,就拜託你了!希望你能‘妙手回春’!”歐陽雪滿含期待和喜悅道。

“沒問題啦!小小意思啦!”歐陽雨故意用半生不熟的粵語拿腔捏調的回答。逗得毛夏大笑起來,差點背過氣去。

“哎呀!慢點,慢點!”田甜擔心的拍著小兒子的背,愛憐的嗔怪道,“嘴巴裡都有東西,笑什麼笑?”

隨後,傳來毛夏一陣陣沙沙的咳嗽聲。

早餐後,歐陽雪就把自己那部淡藍色的小收錄機交到弟弟手上。

歐陽雨說幹就幹,立即,就坐在餐桌旁聚精會神的搗鼓起來。

只見,他把螺絲釘一個個的卸下,把蓋子也拿下,這裡摸摸,那裡扭扭,宛如一個大師般輕車熟路,遊刃有餘。

半個小時過去了,歐陽雪在樓上喊:“小雨,怎麼樣啦?”

“沒那麼快!”歐陽雨頭也沒抬,繼續煞有介事的搗鼓著,研究著。

於是,歐陽雪只好悻悻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