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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9 你姓什麼(補更7.20)

街頭和陽平公主一遇,支離心裡大呼倒黴。

所以尋了個客棧入住後,支離第一件事情便是要夥計給他準備一個火盆,火盆中要置百合草與松柏香。

不僅是除陽平公主的晦氣,還有這一路走來得風塵僕僕。

跨過火盆,進得屋中,支離總算舒坦。

夥計領了他的賞錢,搬走火盆後沒多久,送來食物和洗浴熱水。

半個時辰後,支離穿著乾淨寢衣,清清爽爽地在桌旁坐下。

他的行囊不多,都在桌上。

除卻錢財衣物,師父的長劍,還有一方硯臺和兩封信。

一封是瑟瑟的,一封是封文升的。

此前支離奉師父之名去竹州刺殺封文升,但是千辛萬苦尋到封文升,其人模樣,卻將支離嚇個半死。

師父當初的意思是,他不會是對方的對手。但是若有機會,廢其右手。

結果支離見了其人,根本用不著去廢什麼右手了。

他雙手都是斷掉的,他寫信,以腳趾。

頭髮這些倒是乾淨,有兩個跟著他學東西的學生在幫他打理。

他一開始不識支離,聽聞來意,並見了師父的信後,冷冷一笑:“你師父不殺她,會後悔的。”

支離覺得自己是個脾氣非常好的人,但是那會兒真是怒從心頭起,燒得頭髮都冒煙,即可同封文升爭論,為何要看不慣他師姐。

而且,看不慣便看不慣,自己憋著,偏將手伸那麼長,伸到人家師門裡來,欠剁!

“哦,不,你已經被剁了!”支離氣炸毛,“你不要怪我話說得難聽,你就是活該!”

封文升依然還是不陰不陽的表情。

支離不想多留,離開前特意看了眼封文升在寒冬臘月,暴露在外的腳。

師父說,廢右手,極大可能是不想讓他再寫信。

但是以腳趾寫字,且能將字寫得這般好看,這一定是花了許多許多心血練出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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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離到底是心軟,只要他以後休要胡說八道,若是再對師姐不敬,定回來要他的腦袋。

離開後,封文升的一位學生追出來,給了支離一封信,說是交給師姐,然後便走了。

現在,支離看著這封信,不知道要不要真的交給師姐。

交給師姐前,他覺得是不是得去跟師父說一聲,讓師父決定,給或者不給。

又或者,他先偷看?

支離面對這封信,心裡犯起了難。

·

兩日後,玉菁姑姑帶著靜書和鳳琴,去同穆貴妃覆命。

穆貴妃宮中正熱鬧,許多妃子都在。

其中容嬪正在哭,她的手覆在臉上,玉菁姑姑等人看一眼便收回目光不敢多看。

那是巴掌印。

能在容嬪臉上留下這麼重的巴掌印的人,宮裡只有皇上,皇后,幾位貴妃。

但現在這些貴妃都在旁邊或愁眉,或沉面,皇后那樣溫和寬厚的性子,更不可能,所以……

穆貴妃見到她們回來,對一旁的德貴妃說了一聲。

德貴妃點點頭,穆貴妃轉身朝偏殿走去。

聽完玉菁姑姑的話,穆貴妃的手掌拍在椅子扶手上:“這陽平!可惡!”谷

“公主現在,是去明臺縣了。”玉菁姑姑說道。

“明臺縣……”穆貴妃痛心疾首,“我是說不動她了,只得皇上來,可是,皇上是在縱容啊!”

玉菁姑姑低垂著頭,不再說話。

“平寧王家的郡主呢,虞世齡家的九娘呢?”

“我們沒機會和她們說上話……”

“成日淨看著她們跟在陽平身旁胡鬧了!”穆貴妃攏眉,“不成,虞世齡家的三姑娘不是主動提出要嫁去鄭北麼,我看李奕舒和這虞九娘,也得安排上。”

玉菁低聲道:“娘娘,尚安郡主還在守孝,短時間內嫁不了,虞九娘倒是可以給謀個人家。”

“好,我明日便讓虞世齡的夫人林氏入宮,”穆貴妃越想越覺生氣,“不過,陽平此去明臺縣,總覺得不是小事,她父皇看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定哪日一動怒,直接就拿她開刀了。”

“或者,我再去一趟明臺縣?”

“你去已經沒用了,”穆貴妃沒好氣地說道,“她如今連我都不放在眼裡了,便,派個有頭有臉,還能鎮得住她的人去。”

“如今除了皇上……還有誰能鎮得住公主。”

穆貴妃想了想,說道:“錢胥天第九個兒子,錢日安。”

“他?”

“錢胥天戰功赫赫,皇上一直厚愛,他不久前才喪子,皇上也憐見。若是由錢日安去明臺縣,我看陽平多少不敢造次。她若是真敢亂來,她父皇便不會放過她。”穆貴妃越想越覺得妥,“便,就讓錢日安去,若是他願意去,這滿朝文武,除了公主郡主之外,哪家未出閣的姑娘,他想要誰,本宮便親自出面為他保媒!”

玉菁點頭:“如此,的確是最合適的。”

穆貴妃沉了一口氣:“我這不省心的女兒!”

·

不止陽平公主,錢日安要去明臺縣。

此次支離最終要去的地方,也是明臺縣。

經熙州府短暫休息後,他隔日便啟程了。

與師姐在信上所說的日期和地點,是二月二十,明臺縣徐城十六道坊的四海茶館。

也是師父提議的。

一路過去,景色優美,乍暖還寒時節,村郭酒旗都彷彿充滿迎接新暖春日的朝氣。

支離是個靜不下來的性子,河邊停下休息時,投落在河光中的孤鴻身影,他都能問它怎麼形單影隻。

慢慢悠悠,等閒浮生,等走到徐城郊外停下歇息時,一隊人馬從遠處小跑而來。

為首得正是錢日安。

支離不認識他,他也不認識支離。

偶然一瞥,見支離長得白淨,便多看一眼。

支離收回目光,其實他也想騎馬,但騎馬太招搖,盛世年間可以,亂世的話,睡覺都成問題,誰讓他睡覺沉呢。

胡思亂想著,卻見這波人去而又返。

錢日安叫道:“喂,你那背上的長劍,哪來的?”

支離側頭看了眼:“祖傳的。”

“你姓什麼?”

“支。”

“哪個支?”

“你姓什麼?”支離反問。

“大膽!”錢日安身旁手下立即說道,“問你,你便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