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王衝冷眼向百丈外看去，只見枯樹的樹枝上，一隻漆黑的烏鴉正歪著腦袋，目光詭異的注視自己。
這烏鴉只是人世間最普通的烏鴉，但那雙漆黑眼眸卻透露一抹人性化，就像有人站在烏鴉身後，以烏鴉的雙眼監視自己一般。
塵封的記憶如潮水湧現，王衝瞳孔中浮現一絲黑炎，黑炎燃燒，旋即猛地躥升！
“轟！”
樹幹上的黑鴉直接崩裂，變成一堆血肉，強大的毀滅力量甚至無視時空，直接作用到不知多遠的某個黑袍身影。
那黑袍身影發出一聲悶哼，身軀寸寸欲裂，旋即被自燃的黑炎直接吞噬，化為劫灰散落滿地。
黑袍身影所在，原本是一個綿延萬年的古老皇朝。
但是在萬物母蛇誕生後，曾經古老而輝煌的皇朝一夜間覆滅，就是其麾下無數城池也早已隨風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漂浮在半空的巨大世界。
這世界便是傳說中的聖靈國度，是一切靈體的樂園。
而一圈圈盤繞在聖靈國度上的巨大白蛇，便是第一尊誕生的聖靈，靈體族群的主宰，萬物母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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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育萬靈，不死不滅。
那巨大的白色蛇尾在無窮靈絡中沉浮，蛇尾之下，是一座橫跨百里的巨大靈液池，靈氣氤氳，使得整個靈池如同仙境。
這靈池便是萬靈化生之地，被外界修士稱之為化生池的地方。
某一刻，一顆白色巨蛋從蛇尾中墜落，噗通一聲落進化生池中。
巨蛋很快就出現一絲裂紋，然後直接破碎，一道人影掙扎著從蛋殼中鑽出，有些厭惡的甩掉身上的黏液，旋即抬頭看向如同世界般龐大的萬物母蛇。
人影眼中湧現一抹敬畏，以及如同火焰般熾烈燃燒的狂熱。
“感謝偉大的聖靈賜予我等永生。”
他跪在化生池中，頭顱直接埋進靈液。
一條手指粗的白蛇憑空顯現，瞳孔森然，猛地扎進他的後腦，白蛇身軀在鼓動，如一根傳輸管子，將不知名的東西塞入人影的腦袋當中。
半柱香後，人影披上黑袍，從化生池中走出，直到此刻，他才開始回憶自己臨死前的記憶。
“好詭異的神通。”
他眼神平靜，他雖然被黑炎所殺，但這些年來，他已經經歷上百次死亡。
死得多了，也就變得麻木了。
沒有什麼心有餘悸，頂多是對殺死自己的神通有些忌憚。
“神通厲害又如何？膽敢阻攔幾位聖靈大人，就是我白蛇教的敵人。”
黑鴉漠然的自然自語，這聖靈國度當中，不僅有靈體，也有許多人類修士。
有些人是自投無路，不得不加入白蛇教，但更多地卻是自願加入白蛇教。
他們自認是一群‘高尚’的人，他們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修真界能更加昌盛，為了世界能夠晉升，能夠變得更加完美。
他們是聖靈們最好的爪牙，遍布整個懸空界，並不斷發掘裝有靈體的‘容器’，以血祭的手段喚醒一尊尊靈體乃至是聖靈。
這聖靈國度的無數靈體中，超過半數都是他們發掘而出，而代價，就是無數個村落，無數個縣城，甚至是幾個曾經輝煌無比的國度的直接消失！
……
“怎麼了？”
葉塵望著烏鴉散落滿地的碎肉，有些詫異的開口。
剛才的一瞬，他也發現這烏鴉的詭異，似乎是他人的耳目，有人躲在不知多遠的地方監視他們。
但王衝的反應卻有些過頭，甚至連壽元都瞬間消耗十年，似乎使用了某種威力極大的神通。
王衝道：“沒什麼，只是碰上一個老朋友。”
他不願多說，心念轉動間，原本平靜的表情卻瞬間變得詫異。
“竟然沒死。”
王衝心中一沉，他知道那烏鴉是白蛇教黑鴉長老的眼睛，也知道自己剛才的那一擊，直接將那黑鴉長老焚為劫灰，理應直接隕落才是。
但他此刻卻心血來潮，感應到黑鴉長老未曾死去……
“萬物母蛇！”
王衝微一思索，就知道其中緣由。
他忍不住咬牙，萬物母蛇之名他早有耳聞，白蛇教教眾不死不滅的傳說也早已在修真界流傳。
他深吸一口氣，看向身旁的葉塵：“葉師兄，這番前往血瘴中央，只怕不會輕鬆了。”
“怎麼？”
葉塵一愣，面上露出些許不解。
王衝道：“師兄可曾聽過白蛇教？”
葉塵臉上的表情變得怪異，他想了想，道：“聽過，我原本以為白蛇教只是一個小勢力，後來才發現，這白蛇教幾乎遍布整個懸空界。但……”
他欲言又止，沒有繼續說下去。
王衝神情出奇平靜，他道：“這是上面人的博弈，似我這等小修士管不了那麼多，只要擋在我面前，就是我的敵人。”
葉塵摸了摸鼻子，道：“放心吧，白蛇教那群瘋子中並沒有什麼高手，擋不住你我。”
“但願如此。”
王衝點頭，手掌一翻，一張巨大的地圖憑空而現，地圖垂於半空，其上一片血光籠罩，正是被無疆血瘴所籠罩五個中域國度。
五個國度中，有四個只是大半領土被無疆血瘴所籠罩，唯有亓川國，位於四國中心，所有領地都處於無疆血瘴的籠罩之下。
而亓川國中央，就是無疆血蛇所在，也是王衝此行的目的地。
一路走來，他對自己能夠斬殺無疆血蛇的信心在逐步提升。
信心提升的原因有很多。
比如他原本以為自己是孤軍奮戰，但進入血瘴後他才發現，似他這般的修士有很多。
如葉塵這般往返血瘴內外撤離平民的修士，又或是立於血瘴邊緣伏殺出沒靈體的修士。
甚至無疆血瘴都被一層堅不可摧的金光所籠罩，如同倒扣的金色缽盂，隱隱將血瘴封禁，再無法向外擴大。
王衝身負劍印，知道那也是一件執界之器。
而執有執界之器的修士，在此界必然已經登臨極致，為此界最強一批人其中之一。
而最重要的一點，便是王衝發現自己在進入無疆血瘴後，能夠發揮的實力變得越來越強了。
這是人道大勢。
而他，就是大勢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