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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相同的工作相同的遭遇
第二天的中午趕到天峻，在一個小旅館裡找到了楊老闆說的那個人，也是一個五十開外的中年男人，姓方，老方坐上李灝的皮卡，一起去了木裡煤礦，順著進入木裡鎮政府的一條主路一直向前，在一個十字路口停車，來來往往拉煤拉渣的車太多，老方用手指著拉渣石的翻鬥車開出來的方向說：“我們的工地還沒有開工，礦上不讓上去。”楊千尋按照老方所指的方向，只看到山上很多挖掘機和翻鬥車在不停地忙碌著，至於他說的屬於他們的工地，根本看不出來，於是茫然的問老方：“方老闆，這不能過去看，怎麼能知道什麼情況呢？路況到底怎麼樣，我們開著皮卡就不能走一趟嗎？”
老方說：“我們也就上去了兩次，還是礦上的人帶著，不允許私自上去。”
楊千尋失望地說：“早知道不讓到現場去，聽你們說說就完了，這麼遠跑來什麼也看不到，白跑一趟啊！”
李灝也說：“是啊，如果你早說這個情況，我們也不用跑一天過來了，既然來了，你想想辦法，帶我們上去看看？”
“不是我不想帶你們上去，我們曾經自己上去過一次，下面有很多管理人員，看到了直接就把你攔住了，再向前走也是白跑。”
“既然上不去，再待在這也沒有任何意義，還是回去吧。”李偉說完扭頭準備上車。
老方說：“你們回西寧，我跟你們的車一起回去好不好？”
“好啊，一起走吧。”三個人在路邊上站了三分鐘，又開車出了木裡。
楊千尋對李灝說：“如果我們這樣就搬過來，太盲目了。”
老方在後面插言：“我們可以給你們籤合同，一週結算一次運費。”
楊千尋點頭說：“這個倒也算是一個優惠吧，就是擔心路況不好，活不好幹，就是一週結算一次，沒錢賺也是沒用。”
李灝問：吃飯住宿是怎麼安排的？”
老方說：“前面的路邊上有很多新蓋的彩鋼房，我們已經租了一排，不用你們出租金，免費住，至於吃飯，我們請廚師做飯，你們和我們一起吃就可以了。等回到西寧，和楊老闆再聊聊，如果可以我們就籤了合同吧？”
“我們再考慮考慮吧，畢竟你們的工地我們也沒有看到，還是慎重點比較好。”
又是五百多公里的路程，當夜趕回了西寧，楊千尋坐車顛簸的全身不舒服，有點抱怨，“這一來一去上千公裡，不是坑人嗎？”
李灝問：“你覺得這裡不能做？”
“你看到什麼了？雖然是有翻鬥車在路上跑，可是他們真的賺到錢了嗎？現場到底是個什麼樣子，會不會還不如若羌那邊呢？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越搬地方越差，馬上進入五月，而六月份開始，木裡礦上就開始下雪了，我們又不是專門看雪景的，若羌那邊的雪剛下完，又跑到這邊來欣賞！”
李灝說：“我的心中也是沒底，萬一搬出來還是不能幹就麻煩了。”
第二天，兩個人準備離開西寧，又接到楊老闆電話，想和他們再聊聊，李灝說：“去聊聊吧，也許能幹呢？”
楊千尋只好說：“去就去吧，也沒有其他的路可走。”
楊老闆在一個列印店裡接待了他們，他在列印合同書，正好李灝他們去了，就把合同書拿給他們看，李灝仔細看過說：“按照你這上面的價格，正常情況下是可以的，但是如果路況太差，幹不出活來就沒什麼用。”
楊老闆說：“現在的路確實不大好，但是礦上已經說了，我們上去以後，和另外兩家一同出錢修路，路修好了就可以幹了。其他吃住方面的，方經理已經給你們介紹過了，都由我們出錢。”
楊千尋說：“你這話胡老闆也說過，但是他們幹的時候有沒有修路我們不知道，他也已經不幹了，你們說話到底算不算數啊？”
李灝說：“你們要在合同裡寫明了，我們上去之前把路修好。”
楊老闆看來已經找了很久的翻鬥車，一直沒有找到，比較急切，聽李灝一說，馬上同意，在合同上又寫上一條：宏昊物流的翻鬥車上礦開工前，必須把運輸渣土的道路修好。楊千尋又拿過來看，指出了幾條讓他修改，楊老闆都按要求改過，二人再提不出其他問題，楊老闆才說：“兩位老總，你們看，合同都已經按照你們的要求改好了，咱們籤了吧？”
楊千尋說：“雖然提了一些我們的意見，但是沒有看到現場，我們還是不想幹。”
楊老闆笑著說：“該吃午飯了，不管幹不幹的，認識就是朋友，咱們先吃飯吧？”
李灝說：“我們就不去了，合同的事情先考慮一下再說吧。”
老方和楊老闆非常熱情，勸了再勸，方經理還說：“我從木裡搭你們的車回來，還沒好好謝謝你們呢，走吧走吧，不就是一頓飯嗎？”
李灝看看楊千尋：“楊老闆和方老闆這麼熱情，咱們不去好像太不給面子吧？”
楊千尋也覺得他們太熱情了，不好推辭，就說：“去就去吧，就像楊老闆說的，認識就是朋友啊。”
四個人找了一家飯館，坐下吃飯，楊老闆雖然說話聲音低沉緩慢，但是一再的表決心，說好話，請宏昊物流的車隊到他們工地幹活，並承諾肯定賺錢云云。楊千尋想想若羌那邊的情況，也感覺和他們合作的話，應該比若羌那邊的人好一些，但是，二人依然沒有籤那份合同。
吃完飯，和楊方二位告別，李灝和楊千尋要從德令哈轉往花土溝，因為皮卡車需要辦一個轉讓和年審的手續。第二天早晨，二人到修理廠找到老闆，三人去交通管理所，一個上午辦好了手續，去德令哈解放服務站送了些舊配件，又拿了幾個新配件，二人急急忙忙的趕往花土溝，到花土溝的時候，已經是晚上，為了拿回司機們放在耿總手中的車鑰匙，只好等他們第二天早晨起床後再找他們，拿到鑰匙，又去修理廠看了看兩輛開下來維修的車。
回到礦區，楊千尋把帶回的配件都從車上拿下來，李灝直接去了司機宿舍，幾分鐘後又回到楊千尋這邊說：“今天沒去上班，現在這些人都沒心情幹活，連著出了兩次車禍，雖然人沒事，但是他們都在拿這說事，又說幹不出活，車又老壞，沒法幹。”
楊千尋問：“趙健呢？他也這樣嗎？”
“八輛車，被砸壞車斗子的四輛，又有兩輛等著修了，還有兩輛能幹活，趙健看到我們回來，說他已經安排了人上夜班了。”
“楊千尋想了想說，我們來到礦上，還一直沒有拿到運費呢，二月份沒幹幾天，三月份和四月份都幹了，至少他們應該把三月份的結算清楚吧？”
李灝說：“是啊，我問問姜總去，順便和他說說挖掘機砸車的事。”
看著李灝出去，楊千尋拿出三月份的記錄本核算起來，最後垂頭喪氣把本子扔在一邊，十臺車連十萬元運費都沒賺到，還結算了司機工資，買了那麼多配件和輪胎，簡直沒法活了。又到了趙健的房間，拿回他們離開這幾天的記錄，更是少的可憐，連那些司機的工資加餐費都不夠，越算心中越是火大，這都是幹的什麼活啊？簡直是要命！不知道人家是怎麼幹的。
正在想著，李灝回來了。“三月份的都還沒發呢，說是老闆不在，沒人簽字，要等老闆到了花土溝才能發。”李灝說著，感覺到楊千尋房間裡的寒冷，開始忙著幫她升爐子，楊千尋也把到礦上以後幹了多少活，該拿多少錢都說了，李灝沉默良久，只是忙著手中的活。楊千尋說：“咱們不賺錢，到底別人又是怎麼幹的呢？要不等你把爐子升起來，我們去半山的帳篷區走訪一下，取取經去？”
李灝說：“也好啊，看看別人的情況，和咱們有什麼不一樣？”
半小時後，二人開著皮卡到了半山回民司機們住的帳篷區，隨便到了一個帳篷門口，李灝叫了聲：“有人在嗎？”
一個帶著小白帽的回民中年男人掀開門簾問他們：“找誰啊？”
李灝笑著說：“我們也是在這養車的，就是那十輛紅色的解放車，想認識認識工友啊。”
中年人笑著說：“進來吧，我們都去下面用過你們的修車工具，你們的修理工也給我們幫過不少忙，謝謝了。”說完自己先走進帳篷，把門簾開啟。李灝和楊千尋走進去，裡面還有三個帶著小白帽的男人，最大的一位應該有五十多歲，小的二十歲左右，都坐在爐火邊烤火聊天，看到他們進來，微笑著看著他們，楊千尋不好意思地說：“你們好，我們也是在這裡養車的。”
老人家說：“我見過你，上次我還去你們下面修車，你忘記了。”
楊千尋笑著說：“記得記得。”
李灝奇怪地問他們：“怎麼你們都沒有上班去呢？”
老人說：“車壞了，正發愁呢。”
楊千尋說：“我們的修理工也走了，不過你們要是用修理工具還是可以的。”
老人說：“要下山買件，等買回來，還是要用用你們的工具啊。”
中年人說：“我也是車壞了，沒辦法幹啊。”
楊千尋說：“我們的車幹的很不好，你們應該不錯吧？”
中年人說：“不錯什麼啊？車不壞還好，能賺點，車子一壞，全賠進去了，這個月還沒到月底，修了兩次車還換了一個輪胎，根本沒錢賺。”
李灝說：“怎麼可能呢？你們也在這裡幹了這麼久了，如果不賺錢，能幹的下去嗎？”
老人家長嘆一聲才說：“我們以前也去過其他的礦，去年才轉到這裡來，都賺不下多少錢，我們自己的車，很愛惜了，可是僱請的司機他不給你愛惜啊，沒辦法啦！”
楊千尋深有同感：“我們的車子壞的太多了，剛修好又壞，根本幹不出活來。哎！怎麼這麼難呢？”
中年人說：“要想養好車，必須是自己開，或者找自己的本家和親戚，他們還能看著自己人的面子上，好好愛護，請司機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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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灝這時想起來運費的事情，問他們：“你們三月份的運費拿到了嗎？”
中年人說：“我們還沒有啊，你們拿到了？我去借錢修車，他們也不借給我，沒辦法，找幾個老鄉湊的錢。”
“他們總是拖欠運費嗎？”楊千尋問。
“很少按時發下來的，在這裡幹很難，礦上那些人也不好打交道。”一個小夥子說。
又聊了一會，感覺也就是這樣，二人告別幾個回民師傅，走出來，看到邊上一個門簾開啟了，二人又走過去，裡面髒乎乎的床上，電燈下看不出布料的顏色，一個司機正在睡覺，可能是上夜班的，另一個看到他們問：“你們幹什麼的？”
李灝走進去，和他聊起來，楊千尋看有人睡覺，覺得不方便，就等在外面，幾分鐘後李灝走出帳篷，二人開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