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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吃得苦中苦
楊千尋走到李灝身邊，和他站在一起，看著司機們累的滿頭大汗，仍然在不停的忙碌著，一趟趟搬運著車上的東西。
“還有多少沒卸完？”楊千尋問李灝。
“卸完這一車，還有一車。”說著又跑到車前，幫助下面的司機接車上放下來的面袋子。身上早已經髒的滿是塵土，臉上也白了一片，楊千尋忍著上去給他擦去臉上麵粉的衝動，走到廚房，看到孫師傅正在收拾滿地的廚具，問他：“孫師傅，今天能開飯嗎？”
“要開飯的，李總已經說了，今晚吃麵條。”孫師傅手中忙著，看了她一眼，繼續收拾東西。出了廚房，居住在這裡的其他的房門基本都開啟了，房間裡面的婦女、孩子有的站在門口，有的站在院子裡，都好奇地看著這一群忙碌的人。
五點多的時候，終於全部收拾好了，在前院的楊千尋也接到通知，拿著自己的飯碗去後院廚房，吃到小煤山煤礦的第一餐飯。
楊千尋走進廚房，孫師傅說：“楊總你再等等啊，我還在下麵條，上一鍋的都被司機們吃完了。”
楊千尋說聲“不著急”，放下碗筷走進了司機們的一個房間，房間門口一張寫字桌上放著所有住在這個房間的司機的水杯，兩把暖壺，旁邊靠牆放著兩把摺疊椅，桌子下面是幾個洗臉用的塑料盆，門後面是一個塑膠的大水缸，裡面有一點點水。正對著門的，是煤炭爐，已經點燃了，房間裡也比較暖和，司機們都坐在第一層的床沿上，端著飯盆喝麵條。看到楊千尋走進來，小徐首先說：“楊總，我們這可是男生宿舍，女士免進的啊！”旁邊幾個人喝著麵條發笑。
“以後你們要有思想準備啊，我隨時都會來串門的。”楊千尋笑著說，“看來，你們都已經收拾好了，這麵條也吃上了啊！”
“就是有點不熟。”一個司機說。
“聽這裡的人說，這裡海拔3600多米，很難煮熟的，”另一個司機解釋。
“是啊，這裡也就這個條件了，不過我會讓孫師傅想想辦法，儘量多煮一會。你們吃吧。”楊千尋說完，走出房間。不知道李灝和劉智揚在哪裡，她又進了另一個房間，劉智揚也和其他司機一樣，端著自己的飯盆，坐在床沿上吃著麵條，於是問他李灝去了哪裡。劉智揚放下飯盆，從口袋裡摸出一張紙巾擦擦嘴，才對她說：“他住在另一個房間，不知道在不在房間裡？”
楊千尋又去了他們在這裡的最後一個司機宿舍，仍然沒有找到李灝，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吃飯，心中想著，回到廚房，孫師傅說：“楊總，你的飯盆李總已經幫你端走了。”
楊千尋答應一聲，回了前院，房間裡開著燈，李灝坐在桌子前，正吃著自己的麵條，看到楊千尋進來，對她說：“咱們的房間現在還沒有鎖，你怎麼出去這麼久？快吃飯吧，都一天沒吃東西了。”
楊千尋笑著坐下端過自己的飯盆，吃了一口麵條，“真的不熟哎！”說著，硬生生的咽下去，看著李灝不想再吃了。李灝說：“不是還有火腿腸麵包嗎？你吃那個吧，但是這裡做飯就是不會太熟啊，以後你還是要吃的。”
楊千尋說：“今天先不吃了。明天給孫師傅說一下，如果再煮麵條，讓他煮時間久一點。”說完到房間裡翻出從西寧帶來的麵包，遞了一根火腿腸給李灝，自己也吃起來。
第二天早上，楊千尋還沒開門，她的鄰居，礦區的隊長，一位四五十歲的男人，在門外敲門，楊千尋打開門，一個身穿迷彩服，帶著黑色賊娃帽的高大男人站在門口：“你好大哥，什麼事？”
“你是李總吧？”
“不是，我姓楊，李總在後院。”
“早班已經上班了，你們帶著車跟我過去，我給你們安排活啊？”隊長說。
“你等我一下，我過去叫他們。”楊千尋趕忙走出房門。
“我就在停翻鬥車的地方等著吧。”隊長說完走了。
楊千尋忙關上門，到後院找李灝。
第一天的工作正式開始了，李灝和劉智揚都和司機一起到了工地現場，楊千尋走到可以望到他們工作的斜坡上，看他們指揮著司機們仔細檢查著車輛，司機們開著車，排著隊去了加油站，又開進工地現場。所有的車都開走了，李灝和劉智揚也跟著車下了工地。看來五號車的油箱已經修好了。楊千尋想著，又追蹤著屬於自己的十臺車望了一會兒，走回到小賣部，買了六把鎖帶回自己的住處。
回到房間裡看著自己空空的水缸，不知道什麼時候礦區放水，問了問鄰居大姐，說是十一點開始放水，每天放一個小時。
把自己的房門鎖上，拿著剩下的五把鎖去了後院，給每個司機宿舍放了一把，又把另外的兩把給了孫師傅，然後回到前院。十一點，楊千尋在窗子裡向外看，一個女人已經提著水桶在仍在地上的水管子前接水了，自己也趕快提著水桶出門去。吃力的提了四桶，把水缸灌滿，又提了一桶直接放在水缸邊上，這才呼哧帶喘的坐下來休息。
李灝回來了，看她忙活的頭髮都汗溼了，貼在額頭上，奇怪地問她在幹什麼？楊千尋指了指放在面前的水缸。李灝笑著說：“你這麼著急幹什麼？等我回來提水不就完了嗎？”楊千尋問他：“今天上午幹的怎麼樣？”
“還行吧，不過這些司機真是沒辦法，不是自己的車就是不愛惜啊！開起來根本不看路的，瘋跑，叫都叫不住。”
第一天總算平平安安的過去，晚上六點鐘吃過飯，楊千尋看著劉智揚統計的每車的趟數，計算著一天的利潤。每一臺車拉的趟數不同，最少的拉了九趟，最多的拉了十七趟，平均起來，一輛車一個班次賺了不到一千五百元錢，還要去掉油錢、司機工資、餐費等，大致算來純利潤也有七八百元。還有七名司機上夜班，剩餘三輛車還沒有招到夜班司機。楊千尋打電話給楊浩然，把她編輯的招聘資訊發給他，讓他幫忙在58同城和西寧以及德令哈的人才網上釋出招聘資訊。
晚上一點多，楊千尋的門被敲響，她馬上起床打開門，一個司機說：“楊總，我需要快速接頭，車上的氣管破裂了。”楊千尋開啟櫃子，把幾個型號的快速接頭找出來，讓他看需要哪一種型號，司機看了看拿走了兩個五號的，兩個七號的。楊千尋關上門又接著睡覺。三點多鍾，李灝又來敲門，“千尋，快開門！”
楊千尋打開門，李灝衝進來說：“你這裡不是還有手電筒嗎？拿給我。”
“出什麼事了？”楊千尋問他。
“三號車倒渣石的時候，渣石堆的臺子土質太鬆了，車子掉到下面去了，司機還在上面，我剛接到礦上負責人電話，要趕快過去。”聽李灝這麼說，楊千尋一顆心都吊了起來，忙翻出手電筒遞給李灝，並囑咐他，“你也當心。”
“好，你休息吧。”李灝匆匆地快步走出去，發動了停在楊千尋門口的現代車。車裡面劉智揚還有其他兩名司機，看來是一起去參加救援的。
他們走了，楊千尋再無睡意，擔心著工地的救援情況，也不知道司機有沒有危險，自己終於在房間裡坐不住，穿上羽絨服，打著另一個手電筒走出去，走到斜坡處遠遠望去，遠處除了木頭杆子上舉著的電燈的光芒，什麼也看不到，不知道他們在哪裡救援，想想自己過去也幫不上什麼忙，楊千尋又失望地走回房間，把爐子裡的爐火捅旺，坐在摺疊椅上靜靜等著李灝他們回來。
四十多分鍾後，現代車終於又停在門口，李灝下了車，對另外幾個人說：“進來暖和暖和？”
幾個人都說不進去了，回去睡覺，李灝又說：“好好安慰下小郭，他可能嚇壞了。”
劉智揚挽著小郭的胳膊邊走著邊說：“好，放心吧，我們先過去了。”
李灝走進房間，放下手電筒和手套，凍得紅紅的臉，在電燈的光芒下，映出一點點亮，鼻頭的兩邊則是積了一層灰塵，楊千尋走到他身邊，把他脫下的外衣接過來，放到一邊的椅子背上，又拿出洗臉盆，從爐子上面的水壺裡倒了許多熱水，讓李灝洗臉洗頭髮。
李灝洗完坐下，楊千尋問他：“救上來了？”
“楊隊長找了兩根很粗的拖車用的繩子，掛在兩輛車上，硬拉上來的，把小郭嚇的臉都變顏色了，從車上下來以後，也不知道是冷還是嚇的，直哆嗦！”
“車呢？”
“這樣子他也不能幹了，車倒沒什麼事，已經停在停車場了。”李灝說。
楊千尋說：“也別坐著了，再坐天都亮了，明天一早還要監督他們上班呢。也別回去了，就在這裡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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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灝站起來說：“好”，楊千尋睡進小床的裡面，李灝在外面，脫掉衣服，把楊千尋的頭攬進自己胸前。很長時間了，仍然是睡不著，李灝又坐起來：“我還是回去吧，這床太小了，兩個人擠著，都睡不好。”
楊千尋也認識到了這個問題，只好說：“那你就趕緊回去再睡會吧，別忘記把小郭的班次先調整到白天。”李灝從床上爬起來，穿上衣服，又幫楊千尋看了看她的爐子，開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