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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劇烈分歧

“我們和薩拉丁還有整整三年的停戰協定,我們不能夠擅啟戰端!”

敘利亞之門,耶路撒冷大軍的營地之中,的黎波里的伯爵雷蒙德站在耶路撒冷和安條克的諸位顯貴面前,情緒異常激動。

他留著一蓬黃色的大鬍子,長期養尊處優的黃色捲髮被梳得一絲不苟。閃亮的法蘭克鎖甲外面,是一件藍色的罩衣,上面印有的黎波里伯國的十字紋章,最外面則是一件藍色的大氅。此刻,他情緒異常激動,一臉的憂國憂民之色,左手靠著自己的劍柄,而右手則不住的在空中揮舞著。

“我還是那句話!我們應該回到安條克堅守,而不是跑到這裡來進攻埃及人的堡壘!薩拉丁一向神出鬼沒,我們應該嚴防死守!”

“雷納爾德!幹!你這個法蘭克鄉下的窮騎士,跑到聖地討生活的老乞丐,你這是把整個王國推向災難的深淵!”

情緒激動的的黎波里伯爵直接指著王國攝政的鼻子破口大罵,而外約旦公爵此刻卻被聖殿騎士團的大團長傑拉德死死拉住。而其他耶路撒冷的貴族,則非常自覺的按照自己的派系,站到了雷蒙德或者是雷納爾德身後。

“雷蒙德你這只除了含著金鑰匙出生之外一無所是的死肥豬!”雖然被傑拉德死死拉住,但是雷納爾德乃是沙場宿將,哪能夠受得了這般侮辱,他憤怒的咆哮著,猶如一頭狂暴的棕熊。“老子當年跟著先王南征北戰,你他媽還在你老孃懷裡吃奶!”

見此情景,身體已經越來越差的鮑德溫絕望的閉上了眼睛。但是如今帳內的氣氛甚至已經劍拔弩張,他卻不得不站出來,調停雙方的爭端這也是他這個耶路撒冷之王唯一能做的事情,但是作用也已經越來越小。

“咳......夠了!咳咳咳......”帶著銀色面具的年輕國王緩緩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但是身體實在太差,才一開口,便開始劇烈的咳嗽。而見到國王的樣子,早就勢同水火的雙方都不得不冷靜下來,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但是不少人,臉上還有憤懣之色。

“陛下,你不應該親自上前線的。你的身體......”這時,坐在國王旁邊的一名貴婦,擔憂的望著身體早已不堪重負的鮑德溫。她約莫二三十歲的年紀,戴著一襲酒紅色的頭巾,露出了些許栗色的頭髮和白皙而修長的脖頸。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像綻放的花朵一般耀眼,但是眼神卻十分憂鬱,惹人垂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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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貝拉,我親愛的姐姐......”鮑德溫扭過頭去,雖然戴著銀色的面具,使得別人看不出國王陛下的任何表情,但是耶路撒冷之王的脖頸如今已經漲得通紅,所以不難想象面具之下是何等難看的臉色。他搖了搖頭,向姐姐示意自己沒有問題,然後便轉過身來,扶著椅子緩緩坐下,一邊努力的呼吸著。

“雷蒙德爵士。”鮑德溫一字一頓的說道,彷彿每吐出一個字都異常的吃力。“進攻阿特梅堡,鎖上敘利亞之門,乃是我們共同的決定,我不希望你之後還為這件事喋喋不休。”

說到最後,國王的語氣已經有些近乎哀求了。而的黎波里的伯爵則不滿的扭過頭去,但是也沒繼續說什麼。

“陛下,雷蒙德伯爵為王國立下了汗馬功勞,對王國的發展也是殫精竭慮,忠心耿耿,您不應該如此對待一個功勳卓著的老臣,這會讓所有人都寒心的!”

這時,雷蒙德身後,出來一個穿著黑袍的教士。他約莫五十來歲的年紀,頭頂光禿禿的,邊緣幾根花白的頭髮,滿臉油膩之色,肚子也凸得大大的,可是看起來居然給人一種慈眉善目的感覺。此刻,他從的黎波里伯爵身後走出,先是朝著耶路撒冷之王屈身行了一禮,然後卻話鋒一轉,直接開始怒斥鮑德溫了。

“注意你的態度,提爾的威廉主教!”見到什麼人都要跑出來來踩弟弟一腳,西貝拉公主頓時挺身而出。她如同一隻護崽的母雞一般,柳眉倒豎,呵斥著提爾教堂的大主教。本來,油膩的中年教士對此視若無睹,但是雷納爾德見此情景,卻堅決的站在了西貝拉的身後西貝拉的夫君,呂西尼昂的居伊可是雷納爾德最親密的戰友,兩人也是後黨,或者外來黨的領袖。

“閉嘴!威廉你這個臭和尚,不要以為你曾經是陛下的老師就可以為所欲為,陛下自有決斷,輪不到你這個臭和尚來說教!”

不敢得罪雷納爾德這個實權派,還有與他相交莫逆的聖殿騎士團以及無數從法蘭克渡海而來的年輕騎士,提爾主教只能唯唯諾諾的下去,而鮑德溫四世,終於又一次艱難的彌合了雙方的分歧,至少是表面上的分歧。

“陛下,用不了多久,我們的雲梯就會製造完畢。等我們拿下阿特梅堡,鎖住敘利亞之門的出入口,並且加固和防禦這裡,安條克就會徹底安全了!並且,肥沃的安條克平原,也會重新回到基督的戰士手中,而沿著阿夫林山脈直到泰伯利亞湖,再到死海和卡拉克城堡,這條天然防線上面即將修繕完成的二十六個堡壘,將牢牢的把薩拉森人擋在敘利亞的沙漠之中,而薩拉森人的馬匪,也將再也不能威脅耶路撒冷的農村和莊園這是先王一直以來的夙願,這樣,我們才能真正解除聖地的危機!”

看到雷納爾德在那裡慷慨激昂的陳詞,雷蒙德心裡閃過熊熊的妒火,幾乎要把他焚燒殆盡。“為什麼?為什麼?明明是我先來的,不管是到聖地也好,還是成為王國的攝政也好,明明是我先來的,雷納爾德,我要讓你萬劫不復!”

“但是雷納爾德,西西里的國王和我可憐的外孫呢?他可也是你的外孫!”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安條克女爵頓了頓手中的柺杖,開始質問自己的前夫:“西西里國王和羅馬皇帝如果死在了薩拉森人的地牢,這簡直是難以想象的,天大的悲劇!而你們,你們這些聖地的貴族!”

康斯坦絲老夫人舉起了手中的柺杖,朝著帳內的眾人一個個點名,但是大家卻都不敢直視女爵憤怒的眼神,只好不斷的躲閃。

“你們還有臉面和理由,要求君士坦丁堡和巴勒莫每年向聖地提供海量的支援麼?”

“康斯坦絲......”

雷納爾德硬著頭皮伸出了自己的手,想安撫一下前妻,但是安條克的女爵如同一隻暴怒的雌獅,不僅毫不領情,還舉著自己的柺杖“啪”的一聲重重的擊打在了外約旦公爵的小臂之上。“滾開!雷納爾德,你現在的妻子是斯蒂芬妮女爵,不是我康斯坦絲!請你要有貴族最基本的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