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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話 嫁衣(五)

五、

一回到客棧,我就拎著食盒在樓下呼喊花想容,急於邀功。

平時我跟她形影不離的,要是出去半天一天的,她早就按捺不住想我了,只一進門,就能看到她坐在櫃檯裝作不在乎的等我。

今日倒是奇了,喊了幾聲都沒有聽到應聲,我分別找了她的三個臥房,終於在仙芝館外聽到點動靜,就想推門而入,哪知道從裡面卻上了門栓。

才只是酉時,按理她不會這麼早就寢。

我敲了敲門欞:“花花,你在裡面嗎?”

裡面傳來兩聲輕咳,就是花想容日常行為習慣中用於緩解尷尬的方式,莫非她此時有些尷尬?

“來了。”

門被開啟,只見花想容雲鬢鬆散,衣衫不整,面頰上的紅潮猶自未退,說她像剛睡醒吧!一雙眼卻清澈靈動得很,隱隱掩藏著一絲春意。

我雖然還未有過男女之間實質的經歷,但是行走江湖這麼久,理論經驗到底是十分豐富的了,此時此刻就是用膝蓋也能想到她的房裡正在發生或者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我倒尷尬了起來:“那個……我買了你最喜歡的點心,下來吃!”

我也不好意思再朝她或者朝她屋內看上一眼,慌忙轉身下樓。

被我帶回來的小姑娘阿綺正一臉壞笑地望著我:“你好像攪了她的好事!”

“你又知道個什麼!”

阿綺磕著瓜子兒,頗有幾分不屑道:“你看她那副樣子,顯然是在跟情郎幽會呢!被你這樣一打擾,哪裡還有興致!看來這花老闆果真如傳聞中說的——冶蕩豪放,不拘小節,不拘小節啊!”

我聽她說得如此露骨,心裡便有些不痛快。不知怎的,經過這一個月的相處,竟有些把這姓花的當成了自己人,聽到別人詆譭她,我就是要辯駁:“人家就算是與情郎幽會歡好,那必定也是要成親的物件,也無不妥啊!”

阿綺鄙夷一笑道:“要成親就是還沒成親,沒有成親就這般耳鬢廝磨便是不知廉恥,無媒苟合,是為大不妥啊!”

我被這小姑娘擠兌得無話可說。

阿綺一雙葡萄似的的大眼望著我,又黑又深,望不到底,真不是一個十幾歲小姑娘該有的眼神:“你此刻一定在想,似我這般見事極快說話刻毒刁鑽,真不像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是不是?”

“唉——”她突然癟起了嘴,“我就是這麼個有幾分明白心思卻不會裝糊塗的心直口快之人,所以……所以……我的家人都不喜歡我。”她聲音不知怎的就哽咽起來。

這讓我又充分相信了,她的確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且應該是個揹著家人偷偷跑出來遊山玩水的世家姑娘。

到了戌時,都不見花想容下樓來,我跟阿綺倒是越聊越投契,不知不覺的把兩盒酥都分而食之了,也老實不客氣的把院子裡梅樹下埋著的一罈百花蜜釀挖了出來,這原是上個月花花費盡心思釀好埋藏,準備給自己喝的,此刻已被我二人喝了個底朝天。

雖然甘芳甜美,到底也是酒,我酒量本就不好,已感到幾分醺醉暈眩了,可阿綺還要跟我賭一場捉迷藏,如果我被她找到,明日就罰我給她做早餐,我自然是個只拿得動刀劍卻拿不起鍋鏟的人,如何做得出早餐。

所以為了不輸,我即使已經天旋地轉了,仍在很認真的找尋一個隱秘的藏身之處,正想二樓有個小閣樓,是堆放一些老舊雜物的地方,這小丫頭肯定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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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我才要邁上第二級臺階時,就下就感到一陣虛浮,不由自主地打了個趔趄,就往後栽倒。原想著這下完了完了,這跤跌下去疼倒罷了,只是姿勢勢必不雅,有損形象。

就在我腦中還在不斷翻轉以何種方式摔倒不那麼難看時,背後突然有一隻強有力的手將我托住,眼前的一張臉落在我迷濛的雙眼中怎麼也看不真切,只知這應該是個少年,皮膚很白很白,泛著一層柔光似的,看也只能看到他一副略豐潤的紅唇翕合著,像是在跟我說什麼。

何處來的少年郎?我此時在酒力的催化下心裡略有幾分癢癢的,但我又是個極有自制力理智到冷酷的人,知道如此良辰、微醺、美少年的情況下,最易做出荒唐事,便極力推了這人一下:“放開,別誤了姐姐的事!”

誰知我這一推之下竟無法撼動他分毫,反讓他更放肆的變託為抱,將我腰身環住了,一股好聞的茉莉清香自他胸膛處絲絲襲來,反倒是我眩暈的腦殼為之一震,清醒了不少:“你快放開,不然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這白麵少年輕聲一笑,用溫柔且充滿磁性的聲音說道:“清姐姐,別來無恙!”

我聽這聲音甚是熟稔,便伸手按住這人的肩頭,搖了搖頭睜大雙眼湊近一些,想要再次進行辨認,誰知眼前這人卻以為我是徹底亂了性不能自持,竟也不知死活地向我湊過來,鼻息相接之時,我聞到了另一種酒的味道,從來沒有接觸過,但彷彿透著一種滾燙曼妙的催情之力,使眼前這人於此刻的我而言,更加的危險而難以自持。

我不知是以怎樣的自制力將自己從這迷醉狂亂的情勢下拯救出來的,只知道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阻止了這人進一步向我靠近的帶著酒氣甘芳的嘴唇,本來按著他肩膀的右手迅速變換成掌,向這冒失之徒呼過去:“小賊,竟想佔姐姐的便宜?找死!”

這人似乎笑了一下,放脫了手,我身體輕輕墜在地上,雖然沒有摔著,這一巴掌自然也沒有呼到人。

“清姐姐,四年未見,你的脾氣還是一點沒變。”

我此刻身伏於地,倒是恢復了幾分清醒,終於辨清了這人的相貌,隨之而來的便是難以描述的尷尬:“怎麼是你!”

這人倒是完全不尷尬,走過來將我扶起:“你醉得挺厲害,我先送你回房休息,明日與你再敘契闊。”

我心道:“與你似乎沒有契闊可敘吧!”嘴上忙拒絕道:“不行,我暫時不能回房,不然就被那小妮子輕易找到了,明日便要罰我做早飯,你知道我的,連菜都切不好的人。”

這人苦笑著搖頭道:“想不到你玩性如此大。我知道一個地方,帶你去,準保她找不到。”說著,不由我分說,將我一把抱起,幾個騰挪跳躍帶我上了樓頂,又一陣碎步帶我繞到了樓頂後面的一個平緩的斜墩上,院牆外剛好有一棵百年老榕樹的旁枝都伸了進來,榕樹越老須穗越繁,是以樹枝剛好蓋過我們的頭頂,綿密的須穗就耷拉在周圍,彷彿一道天然的屏障,將此處與外界隔絕開來。

“這倒真是個好地方!……”我此時身居高處,再加上涼風徐徐,已將我酒意吹散大半,本想誇一句說“這麼休閒隱蔽的地方你也能找到當真是個人才啊”,但是我轉念一想,這樣的地方也能被他發現,顯然這也是浮屠客棧的常客啊!說不定也是在花花那裡充了多久費用的貴賓,硬生生將這句溢美之詞憋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