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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話 無歸(十二)

十二、

對方也完全沒有把白麵少年放在眼裡,一臉的傲慢不屑,嘴上還不乾不淨的:“瞧你生得跟個姑娘家似的,又白又嫩,哥哥我怎生捨得打你喲!”

白麵少年道:“那有種你別還手啊!”

對方道:“不還手只背打可不行,這樣我先讓你一招。”

白麵少年道:“好,這可是你說的。”

話音剛落,人就衝到對方跟前,對方突然與他面對面隔得這樣近,竟然臉紅了起來愣愣的痴笑,估計也是在想這麼個柔弱少年能使出什麼狠招來,大不了就生生捱他一掌受他一拳,還不跟被摸一下沒啥區別。

白麵少年一直未動,時間彷彿靜止了,對方在等他出招,在場眾人也在等著。

就在對方稍有分神之際,白麵少年冷不丁地揪住對方雙肩的衣布,將他拉近一些,然後抬腿提膝,正正頂中對方的襠下。

對方“嗷——”的一叫,便即軟到在地,疼得滿地翻滾,直扯白眼。

白麵少年跟上去對其一陣拳打腳踢:“說誰像姑娘呢,瞎了你的狗眼!”

對方一直護著襠下,想來身上雨點般落下的拳腳都不及這裡的痛之萬一,連連擺手求饒,覃銘安也是嫌屬下這副樣子太過難看,示意主持官喊停,另找兩個手下將其抬下去了。

白麵少年雖取勝,卻是犯了聖聽司少年使的眾怒,紛紛說他使詐出陰招,勝之不武,少年氣不過說可以派人來再打。有一個濃眉大眼的矮壯少年可能與之前的少年感情較好,最是忿忿不平,氣急敗壞地要衝上來比武,覃銘安也覺得前面的一番比試太不像話,便即同意讓他上臺。

濃眉少年年紀也只在十五歲左右,想來也是初入聖聽司的講武堂接受基礎訓練的程度,拳腳功夫很稀鬆,空有一身蠻力而已;白麵少年更沒有什麼拳腳招式,所用的不過是一些摔跤的手段,有些巧勁罷了。是以兩個初出少年的鬥法,演變到最後就是你推我搡的肉搏戰了,濃眉少年顯然勝在打架的經驗更豐富些,終是趁白麵少年腳下虛浮,一個過肩摔將他扔到臺下去。

這白麵少年摔落之處剛好就是那個“我”站住的地方,“我”也不知怎麼來了興致,手掌上暗自運起一道內力,將他背脊一託一抵,重將他送回到臺上立穩身形,在旁人看來只會以為他是自己用什麼方法轉圜回來的。

白麵少年轉過身來感激地朝“我”看了一眼。

“我”興致越發高了,一副閒事管到底的態度,輕聲對他說了一句:“你儘管揮拳打他便是。”

白麵少年依言衝上去再與濃眉少年打過,果然是只出拳不防禦,濃眉少年每每要還手時,那個“我”就將吃零食吃出來的外殼果核,運勁朝濃眉少年打過去,雖不至於將他打退總能令得他痛麻一下動作稍滯,這樣白麵少年的拳頭就打過來了,有時“我”看他拳頭落空,便也會在旁助力,瞅準時機將對方送上去給他打。

白麵少年人雖瘦弱,拳頭可一點都不輕,不出半刻濃眉少年已被他打得鼻青臉腫,最主要是對方的驚恐更大於身上的疼痛,他這樣的年紀最多隻會相信鬼神作怪哪裡會想到有旁人協助,再打一會兒便也主動認輸,灰溜溜地退下去了。

主持官正式宣佈白麵少年為今日徵召的最後一個名額,明日將在透過的人員當中再次進行兵器比試,淘汰至最後剩下的八人方可成為聖聽司內員。

看那白麵少年的臉,直至主持官說出他的名字“朱邪瑜”的時候,緊繃的臉上才浮現出一絲欣悅而收斂的笑容,本來清雋秀美的臉因這動人一笑,更如梅花初蕊、芙蓉泣露,清新而脆弱,美得令人心疼。

那邊的“我”一副花痴樣的看著。

真是鄙視那時候的自己啊!

原來我很早很早的時候就已經見過朱邪瑜了。只是不曾上心這一段邂逅,經年過去再見時他已是變了模樣,清冷秀逸仍在,稚澀脆弱通通褪去,端端一個鮮衣怒馬少年郎、果決勇毅揮斥方遒的副司丞。

這時,那個被踢了襠緩過神來的少年衝上臺來,指著朱邪瑜道:“你姓朱邪?剛才沒注意到,大家快看他的眼睛,右眼是不是綠色的?”

朱邪瑜一聽他這麼說,忙捂住自己的右眼,窘迫以極,無所適從。

人群一陣騷動,有的竊竊私語,有的大聲譏笑。

濃眉少年也跑來幫腔道:“是啊!聽聞前年便有邊疆沙坨一族暴亂,就是這處月朱邪氏,平叛後其王室成員大都被押解回京發放為奴,說不定這小子就是哪位皇親貴胄家的奴隸,偷跑出來想透過進入聖聽司以擺脫奴籍,真是想得美。覃司丞,未免給我司惹來麻煩,不得不嚴查這小子的身世啊!”

前面被踢的少年又道:“哼!何止是奴隸,瞧這小子一副娘們樣兒,穿戴也不差,指不定已做了哪個王公貴族的孌童,咱們要是將他招進來,指不定會冒出個親王或是爵爺的找咱們要人呢!”

我聽著聽著也是怒不可遏,若非知道是在夢中,都恨不得要去抽兩個小子的耳刮子了。

朱邪瑜氣得雙目赤紅,急忙辯解道:“我雖曾經為奴,但是去年就拿到了刑部的特赦令,脫去了奴籍,現在為長樂坊毗藍齋的傭工,有僱傭契約為憑,若是還不信,大可去越王府和毗藍齋兩處查證核實,我此刻與長安平民一般無二。”

覃銘安沒有對朱邪瑜的一番激憤的陳詞給與什麼回應,反倒是站起身來徑自走到那個“我”跟前,拱手道:“姑娘,剛才可是你在旁協助?”

那個“我”抱負雙手,理直氣壯地說道:“是啊!看不慣你們這樣以貌取人,就出手幫忙教訓一下。人家就是長得白淨秀氣些,也不該如此拿人取笑折辱,再說你們既然打著民間徵召的旗號,就該做到一視同仁,且不說這小子已脫了奴籍,就算身而為奴就不許有一顆報國之心和一番作為了嗎?誰說一時為奴就得終身為奴了?”

一番話說完,朱邪瑜赤紅的雙目泛.asxs.點淚花,那是一種壓抑許久的終被人理解、尊重和支援的熱淚盈眶。

覃銘安對“我”笑道:“姑娘說得好極,當真是我等短視偏見了。”轉而對一眾或怨憎或鄙夷或事不關己或幸災樂禍的待選少年和下屬道:“倘若這小子明天憑實力進了我聖聽司講武堂,那麼誰都不允許再歧視他。”

諸人紛紛點頭允諾。

人群散去,那個“我”也早就不知所蹤,朱邪瑜四下環顧想來也是在找她,我想正是該到我出場的時候了。

衝上去堵住小朱邪瑜的去路,笑道:“你可是去找一位心地善良又可愛的小姐姐?”

小朱邪瑜戒備而審視的望著我,點點頭。

我學著花想容的捋了捋頭髮,略帶一絲嫵媚的笑道:“那我就是了。”

小朱邪瑜搖頭道:“你不是,你太瘦。她比你好看多了。”

我……

被朱邪瑜懟,還是第一次,哪怕是在夢裡,我還是很不習慣。

“麻煩讓讓!”

朱邪瑜居然還輕輕推我一下。

不得不說,此時的我與少女時期還是有差別的,那時的我身材更豐潤面頰更飽滿眼裡更有光,有一種酷酷的很不好惹的勁兒。

忍吧!要知道這是還沒有認識現在的我的小朱邪瑜,真正的朱邪瑜正沉浸在夢裡,也以為這是小小少年時候的自己……原來他最甜蜜的時候是與我的初相識。

想到這裡又有幾分感動。

跟上他,伺機在尋找將他喚醒的機會。

那個“我”也真是會溜達,轉眼已經坐進了東市裡一個較有名氣的小酒館裡。

小朱邪瑜怯生生地躲在一角觀望著她,想要上去跟她搭句話,卻是沒有勇氣,那副欲前又退,欲言又止的羞怯神情,臉上紅紅白白又緊張的樣子,倒真像個小姑娘似的。

反觀那邊的我,真是太像個爺兒們了,吃飯就吃飯唄!非要將一條腿拿起來放在凳子上,酒喝不對味兒就直接吐在地上,兀自咕咕噥噥的,流裡流氣的。

也讓另一旁的我看得尷尬至極,怎麼都想不明白這麼個死樣子,怎麼就把小朱邪瑜吸引住的。

可能小一點的男孩子對又酷又流氣的大姐姐就是比較好奇和崇拜吧!

“偷看夠了沒有啊?”那個“我”突然一轉頭望向一旁真的在偷看的小朱邪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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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餓了,沒有錢買東西吃?”

小朱邪瑜搖了搖頭。

“那你想怎麼樣啊?”

我真的是好想對那個“我”大吼一句:就不能對害羞的小男孩溫柔些?

小朱邪瑜從門柱後面現身,戰戰兢兢地走到“我”面前,“我”一臉戲謔地笑道:“你前面不挺硬氣的樣子嘛,怎到我面前卻羞答答的?”

小朱邪瑜立馬漲紅了臉,向我深深做了一揖:“今日多謝姐姐相助!”

“我”瀟灑一笑,渾不在意:“那個啊!不必放在心上,反正我也是閒極無聊又看不慣那些人的嘴臉,順便相助,舉手之勞而已。”

小朱邪瑜依舊俯著揖,小心翼翼地問道:姐姐,你能否教我些兵器上的功夫?明日……”

“我”道:“瞧你這氣質穿戴,應該家資豐厚,實在不必幹這武人的行當。”

小朱邪瑜道:“我……我想當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想被所有人都看得起。”

“我”道:“被人看得起有很多種途徑。你這樣單薄秀氣,好好尋個師傅教你唸書,作個文士豈非更好?”

小朱邪瑜道:“我不是讀書的料,沒那麼好使的腦子,心也靜不下來。”

“我”故作邪惡道:“前面我幫了你,現下又求我教你武功,左右都是我受累,你就沒什麼報答報答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