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小鎮上僅有四戶人家有置賣家宅的打算,楊畫一一問過價錢,又和鎮上人打聽過幾家的品行,都是平平常常過日子的老實人。
張怡收拾好碗筷,楊畫就開始講著他看的那些屋宅價錢和位置。
張怡想切身看看位置,就拜別了好心的主人家,抱著張果果和楊畫一同出門。馬車還是停靠在老婆婆門外。
兩人沒敲門叨擾,就站在外邊兒看看位置。
昨日是晚間沒細看小鎮風景,現在才見原來小鎮沿路都栽種著桃樹,有撩人桃果香氣,估摸再過月餘便能吃到水嫩的蜜桃。
至第四家,許是桃果香醇,名中帶果的張果果說睡眼朦朧似醒非醒,這是一戶院中有兩棵老桃的人家。
楊畫記得,這家要的銀錢是二十兩,不貴。
張怡輕吻張果果臉頰,輕道:“就這裡吧。”
“好!”
楊畫讓張怡到旁側歇會兒,敲開了第二次臨門的人家大門。
主人是位五十餘歲的婦人,聽說是想著年紀大了不方便,想投奔城裡兒女才要置賣家宅。
楊畫熱情的稱呼,又用了往日在小鎮裡砍價兒的本事,可架不住主人家咬死價兒就要二十兩。
張怡在不遠處看著楊畫砍價兒的模樣,欣慰之餘驀然有些感傷,這輩子竟是第一次有人為她著想,她不過花信年華啊。
砍價兒砍了半天,點兒用沒有,楊畫無奈的妥協了。
好在主人家看他順眼,就說自家的一些農具不帶走了,連帶著鎮邊兒半畝薄田也送給楊畫。
楊畫感謝。
主人家招呼楊畫先等會兒,自個兒出門去找鎮上的先生起一份兒房契易書,約摸著個把時辰這些個瑣事全都辦完。
楊畫利索的把張怡請過來付了銀錢,按的張怡手印。
自此,張怡便算是落戶聆雨鎮,頗有人情味兒的小鎮。
置賣了家宅的婦人來回看著楊畫和抱著女兒的張怡,不知誤會了什麼,理解似的笑了笑,“我收拾收拾,晚間就搭馬車進城,給你們騰地方。”
張怡輕道:“我幫您吧!”
“這......”婦人看了眼楊畫。
楊畫疑惑。
張怡不知為何竟是笑了,道:“沒事,我幫您吧!”
婦人也是掩面輕笑,看著楊畫的目光帶著些調笑。
楊畫摸不著頭腦,“那我也去辦些別的事兒。”
張怡拿出些銀錢,“帶著些。”
楊畫老實接過。
婦人笑的更甚。
當時蜀漆買下這輛馬車也不知道用了些什麼手段,只用了三兩銀錢。楊畫拉著馬車到了鎮上一家經營類似生意的店面,把馬車賣了五兩銀子。
而那小老闆雖然一副吃虧的模樣,但隱著的笑意卻藏不過楊畫的眼,不過楊畫並不在意,能賣出去就是好事兒。
至於棕紅馬,楊畫是不會賣的,還要仰仗著它趕路。
楊畫把棕紅馬牽到張怡購置的屋宅前拴好,動身去購置些家當。
楊畫按著以前在道觀裡過日子需要哪樣東西,一一購買。當然也不是單單買東西,楊畫還和那些老闆攤主聊天侃事兒,對聆雨鎮算是有了個更清晰的認識。
約莫黃昏時分,家家戶戶煙囪都升起了炊煙。
楊畫拎著大包小包,看著路邊兒菜攤兒,掂量了一下還剩小半兒的銀錢......
到家時,置賣家宅的婦人早就搭著進城的馬車先走一步,張果果睡得香甜,張怡在打理著家中各處髒亂。
張怡聽到有敲門聲,知道是楊畫回來了,趕忙過去開門。
一開門,就看到楊畫頗為狼狽的拎著大包小包,還拎著一隻老母雞。
“回來啦!”
饒是楊畫體力不錯也架不住走的路長,有些疲累的問道:“吃飯沒?”
張怡搖頭:“還沒呢。”
“那就好。”楊畫嘿嘿一笑,“今兒讓你嚐嚐我的手藝。”
張怡接過楊畫購置回來的家當,笑道:“那怡姐可就準備吃現成的了。”
“行!你歇著就行!”楊畫進了屋插好院門。
楊畫在灶臺前忙完忙後,君子遠庖廚是讀書人的講究。一隻老母雞在楊畫手底下成了雞雜湯、辣雞丁、白切雞三道菜。
不說色香味俱全,起碼手藝不錯。
張怡夾了一口炒得油紅的辣雞丁,細心品嚐,讚道:“手藝真好!”
楊畫嘿嘿一笑,想起了還有重要事沒說,便放下碗筷說道:“怡姐,我打聽了一下,鎮上桃片糕的營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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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怡噗嗤一笑,“這都想好了呀!”
楊畫摸了摸頭,“總要想周全點兒。”
舟車勞頓自然飢腸轆轆,一餐吃得極快。張怡沒讓楊畫搭手,自個兒去洗碗筷。楊畫沒事幹,接著收拾起雜亂屋舍。
張怡收拾好碗筷,楊畫也差不多把屋裡收拾的差不多了。
已是睡覺時辰,可面臨了一個頗為尷尬的問題,屋舍只有一間房。
楊畫伸了伸懶腰,說道:“怡姐,你先休息吧!”
“那你呢?”
“我再出去逛逛。”
屋裡睡得香甜的張果果這時候突然醒了,沒找見孃親就小哭小鬧,張怡歉意的看了一眼楊畫。
“去吧!去吧!”
“嗯。”張怡進了屋舍。
楊畫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拿了把鋤頭推門出院。
張怡抱著張果果坐在乾乾淨淨的床上,上面鋪著楊畫買回來的棉絮。幾日前她還是一個將要被賣入青樓還債的落魄人,今日便安家落戶山水安寧的聆雨鎮。
張怡親著張果果的白嫩臉頰,自言自語:“又該怎麼報答人家呢......”
小姑娘找著媽媽安心就又睡下了,當然沒聽到孃親的自言自語。
倦意襲來,張怡終於是忍不住睡意輕輕睡下,睡下前想著明天下廚做一桌佳餚聊表心意......
燭臺燈油燃盡,屋子沒了光亮。
一覺睡得香甜,直到旭日初昇張怡才醒轉,小姑娘睡性大還沒睜眼。
張怡推門出屋,院落內卻沒楊畫身影。張怡疑惑,“難道出門了?”路過井沿卻見著一封用銀子壓著的信書。
張怡心咯噔一聲,卻平靜的讀起信書,許久。
張怡輕輕嘆息,眼神有些幽怨。